上次在“
每個人都有5層皮,你願意一層層剝開供人閱讀嗎?
”裡跟大家分享了願意赤裸裸的“浴缸燉自己”供人閱讀的百水先生,後臺很多朋友留言說想要了解更多。
那麼今天,無藝就來跟大家分享一下,這位說起來有點神神道道的“百水先生”。
百水先生(Hundertwasser) 原名佛登斯列‧漢德瓦薩1928-2000 奧地利-紐西蘭藝術家、建築師
百水先生的完整名字叫Friedensreich Regentag Dunkelbunt Hundertwasser。
他的姓原本不叫Hundertwasser,而是Stowasser。Sto在斯拉夫語裡是“一百”的意思,wasser是德語“水”的意思,他用德語的hundert替換了sto給了自己這樣一個“藝名”。而Friedensreich意為“和平之境”,Regentag意為“雨天”,Dunkelbunt指的是“暗沉的五彩”。
每一個詞都是體現出了對自然、寧靜及和平的嚮往。
無藝覺得,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上天註定吧,註定他要成為一個愉悅每一位觀者眼球的藝術家。
從小生長在工廠區,黑灰色鋪天蓋地地覆蓋了百水的童年,所以他一生 的創作中都在使用鮮豔明亮的色彩,充滿了天真、快樂的感覺,為的就是用來對抗那些沉悶的黑灰色,遮蓋兒時的記憶,也讓他在追求自然主義風格時走向極端。
在無藝看來,
隨性
,是百水最大的代名詞。
除了像上面我們提到的“浴缸燉自己”的神操作,他的日常是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神遊,比如有時候你重複3次,他才能回過神來注意到並回答,或者他很熱情地想講一個故事,突然陷入深深地沉默……
在百水的世界裡,現實和精神似乎是平行的,可以隨時隨地無縫切換。
這些在他的畫裡也是同樣的呈現。
別具一格的平面抽象、裝飾性、色彩豔麗、充滿童趣的繪畫風格,讓你能一眼就能夠識別出這是百水的作品。
Arcade House With Yellow Tower Watercolour 124 x 90cm,St。Maurice/Seine,1953
1951年秋天,23歲的百水在摩洛哥和突尼西亞呆了一段時間,並帶回了他的第一批畫。它們與當時正在畫的幾何抽象和表達性的流露大相徑庭,他帶回了地中海的童話氛圍,阿拉伯世界天真的詩歌以及當地居民的天真無邪。
比如,
《European Twirling His Moustache》 是一幅透過貝都因人
(也稱貝督音人,是以氏族部落為單位在沙漠曠野中過遊牧生活的阿拉伯人)
的眼睛看到的文明人的肖像,向我們展示了百水所走過的國家的本質和他所遇到的人們的靈魂。
European Twirling His Moustache Watercolour 128 x 46cm,Aflenz,1951
《Yellow Ships-Sea of Tunis and Taormina》
裡,矗立在海邊的高樓似乎成了大海的一部分,海洋變成了它們的延伸,而樓房則持續地向內陸延伸。一種來自於阿拉伯世界的安靜、沉著透過畫面一直傳到我們的內心。
Yellow Ships-Sea of Tunis and Taormina Watercolour 99 x 64cm,Taormina,1951
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一直保持一顆童心更珍貴呢?
就連畢加索這樣情感豐富的人,也一輩子在追尋著“像個孩子一樣畫畫”。
這樣童心童趣的繪畫風格百水沿用了一生,隨性又固執的性格,也延續了一生,
為了反對德國納粹推崇的整齊劃一、紀律至上,除了衣著鮮豔,他經常常一腳涼鞋、一腳皮靴,再不然就是兩隻顏色反差極大的襪子;
厭惡黑灰色,就一輩子塗抹亮麗;
Haus In Rosa Leuchtfarben Watercolour 50 x 36cm,Vienna,1952
Girl-Finding In The Grass Etching 42 x 53cm,Brunswick,1964
不喜歡直線,認為直線是一個典型的人造概念,就一輩子都不畫一根直線。
“
直線是惡魔的工具。直線是通往人性墮落的形式。我相信萬物的創造都是在螺旋中完成的。
”
在大自然中,根本不存在真正的直線,一切線條和生長原則都應是有機的。百水的美學原則也源自有機形式的生長,並專注於植物世界的多樣性。
他時刻拷問著自己和每一個觀者的靈魂,
“人為什麼不能像花朵那樣展示自己的絢爛多姿?”
The Small Way Mixed media 130 x 125cm,Kaurinui,1991
不僅畫,百水設計的那些芳名流傳全世界、藝術家住進去都不願意出來的,塗滿了明亮色彩的“百水屋”,同樣絢爛地綻放在各種死板冷硬的建築群中。
他認為,人在世界中擁有五層面板,分別是人的表皮、衣服、房屋、身份與地球。
建築作為人類的第三層面板,是應該像人類的肌膚一樣新陳代謝不斷變化的。如果一棟建築的外觀一層不變,就說明它已經死了。
有生命力的建築應該是會和自然一起不斷生長變化的,是可以“跳起舞來”的。
上 建築模型:Hohe-Haine-Dresden,1998年 下 建築模型:MOP焚燒廠
他自己設計的房子,每一扇窗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他甚至還鼓勵房客們自己設計自己的窗戶,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窗戶權利”(Window Right)的理念,這樣居民樓才會和監獄樓區別開來。
Make a Wish Andergasse,Wien,1972
布魯毛羅格納溫泉酒店近景
百水從來沒有接受過完整的藝術教育,學生時代在維也納藝術學院進修過三個月,之後便輟學開始遊歷世界,但這並不妨礙他無師自通,將自然界中的一草一木都轉化成自己的靈感之源。
所以我們看他設計的建築,都是自然、明麗又靈動的,就像童話世界裡的魔法王國。
像樹根一樣支撐著房屋的柱子都包有彩色陶瓷,有不同的形狀,位置也不對稱;
陽臺前的柱子,Plochingen,1966
百水屋門廳的柱子,Kegelgasse,2005
“樹是比人更佳的房客”
,所以他也常在房頂和房間縫隙鋪上泥土、種植草坪樹木,有些植被甚至種到了房間內,致力於讓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們與自然和諧相處;
百水公寓草圖
甚至有些地板都是波動起伏的形狀,百水稱之為
“獻給雙腳的旋律”
,將沒有直線的生態化建築執行到底。
所有這些元素看似“雜亂無章”的佈局,都巧妙地讓居住環境與自然在形式感上相互拉近,並且時時刻刻呼應著他對“整齊劃一”的反抗。
維也納百水公寓內部
除了不喜歡直線,百水像個“憤青”一樣堅持認為,
所謂的含蓄內斂和理智冷靜都是成人的惺惺作態。
“
理性主義的思維方式以自然和萬物為代價,讓我們的生活走到了盡頭,我們的心、生活質量、我們的渴望全部紛崩離析。
”
理性、標準和規則,他全部全部丟一邊。
德國Kuchlbauer觀察塔
奧地利布魯毛羅格納溫泉酒店
德國“森林螺旋城”
日本大坂舞洲焚化廠
德國馬格德堡的Green Citadel
哪怕世界以痛吻我,我願報之以歌。
無藝覺得這句話涵蓋了百水的所有創作的初心,即便是最讓自己厭惡的事情,他也只是以相反地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而已——他應對“惡”的方式,是不斷創作出美好的作品。
Ronald McDonald Kindervallei(幼兒園)
從二維平面的繪畫,到三維立體的建築,我們在百水的所有作品裡都找不出任何一點他的黑暗童年和思維理性的影子,反而充斥著童趣、純真、快樂和美好的感覺。
他相信,這樣的話,人們心中一定會多些溫暖美好與這世上的醜陋冷酷抗衡。
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將自己赤裸的身軀留在了一棵樹下。
“大自然給人最珍貴的東西是純潔,人應該把純潔還給它。”
紐西蘭 Kaurinui 的鵝掌楸,根系籠罩著長眠的百水先生
他懷揣著對自然最崇高的嚮往和對美好的憧憬,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夢幻而美好的瑰麗世界。
“
一個人的夢就只是一個夢,大家都做這樣的夢,夢就會是一個新現實的起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