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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上凶煞獵戶的大腿後,帶著小包子被寵成寶(完)周淮月

十六歲時,為了給老父治病,周淮月被親孃賣給了林家做了兒媳婦,不料相公林大郎中了秀才,攀上了高枝,一紙休書將周淮月趕出門。

三年後,嫂子又要將她賣給鄰村的屠夫,周淮月帶著兒子毅然抱上了那名令人聞風喪膽的獵戶的大腿。

她抱上凶煞獵戶的大腿後,帶著小包子被寵成寶(完)周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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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你相公?”

林母順著周淮月的目光看了過去,一眼就見到不遠處立如山嶽般的男人。

只見他抬眸掃了過來,眼底的深處像藏著一把利刃,銳利的鋒芒刺得人渾身發寒,面上陰沉冷峻,額頭上橫著的一道長疤,一身黑衣襯的整個人凶神惡煞,隨即他闊步而來,渾身迸發著一種狠勁。

林母乍一看,嚇了一個激靈,她哪裡見過這般人物,扯著周淮月的衣服的手,不知何時就鬆了去。

周淮月瞧見那人,莫名地有了幾分安定。可剛剛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一聲‘相公’,實在不妥,她攥緊了手指,面上漲紅著,見那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心道,剛剛隔得遠,他……應該沒有聽到她所說的話吧。

一步,兩步,心臟一下又一下,伴隨隨著他的走來的腳步聲,猛烈地撞擊著胸腔。

就在他快要到眼前了,卻見他目不斜視,從她面前走過……

周淮月僵在原地,面色由紅轉白,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堪洶湧而來,還有一絲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委屈。

“果然是個鄉野村婦,竟胡亂攀咬個漢子出來,也不害臊?”林母見了這人徑直走了過去,才收起了心中的驚慌,她就知道,即便周淮月有幾分姿色,怎麼可能攀的上那般一瞧便知是個惹不得的人物,心下呸了一聲,不怪是個鄉野村婦,不知廉恥。

周淮月垂下頭,將唇瓣咬得刺痛,才逼退眼中的熱意。她安撫地拍了拍孩子小聲哭泣的安兒,轉身就走,卻猛地被林母抓住手臂,

“別想走,快說,這是不是我林家的孩子,若是的話,我便要帶走了。”

周淮月見林母竟然還敢上前搶她兒子,立刻如同被激怒的野獸,恨聲道:“想都別想!”

她錯開身,掙脫林母的手,瞪向林母的目光充滿狠意,大有要和林母隨時拼命的架勢,向來嬌軟的人,此刻兇狠地像個護犢子的小獸。

林母竟被這一聲吼,震住了,這個前兒媳婦性子向來軟弱,在他們林家半年,總是低眉順眼,連大聲說話都不曾,她因此也分外看不上她。

如今,見她如此反應,便想到這男娃指不定真是她林家的血脈,她整個人又激動了起來,當下就上手要去搶那男娃。

“快把孩子給我……”

誰知,她剛一伸手,眼前黑影一閃而過,在什麼都沒看清之際,就被一股大力掀開,整個人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忍不住‘哎呦’一聲痛呼。

楚衡一手拿著剛剛買的包子,另一隻手像是揮過什麼髒東西一般,在衣角擦拭了一番。他抿緊薄唇,抬眸掃過地上的婦人,眼中浮現出狠厲之色,額頭上的長疤痕更顯猙獰。

下一瞬,他收斂了神色,目光朝著白著臉的小女人望去,此刻,見她面上還餘留著方才張牙舞爪的兇狠,與她之前溫順柔弱的模樣辯若兩人,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他幽深的黑眸中閃過一絲自己都未能覺察的笑意。

他走了上前,將手中的包子遞到還在抽泣的安兒面前。

安兒抬眼看著突然出現的人,癟了癟小嘴,忽地,嚎啕大哭起來,伸出小手,對著來人哭喊道:“爹爹。”

安兒突來的一聲爹爹,聽在周淮月耳中像被人雷劈了一般,直到懷中空了,還愣在原地。

她做夢也想不到,安兒怎麼會喊他爹爹,等反應過來,她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看男人的臉色。

相比於周淮月的滿臉羞愧,楚衡卻一副神色自若,彷彿他真的就是安兒的爹。

“你是孩子的爹?”林母扶著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問。

他眯起黑眸,綻出鋒利的寒光,掃向林母,冷冷啟唇:“你有意見?”

林母被這眼神看得駭住了,難以遏止地恐懼起來,身子有些瑟瑟發抖,身上剛剛摔倒之處,又開始作痛起來。

孩子是不會說謊的,沒想到這小村婦被休棄了,竟嫁了個這般人物,轉眼想到自己家的新兒媳婦,進門三年不過才生了個女兒,心裡不是滋味起來。

“還不走?”

男人已經抱著安兒先走了一步,直到沙啞的聲音傳來,周淮月才如夢初醒,跟了上去。

9

不同於來時坐的牛車,周淮月跟著男人坐上了一輛馬車。

周淮月見安兒乖巧地坐在他懷中,小口地吃著包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才兩歲多,哪裡來得這麼多心眼,難不成自己情急之下的那聲‘相公’,便讓安兒錯認了父親?

想到此,剛退下去的熱意,又爬了上來。

馬車很小,楚衡收著大長腿,抬眸掃過那滿臉緋色,一雙含著霧氣的眼眸,時不時地飄過來,似羞似惱,他心裡好像突然被一直小貓兒用爪子輕輕撓過,突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觸。

再看到懷中吃的一嘴碎末的奶糰子,想到他朝他喊得那聲爹爹,他胸臆內的陌生的情緒漲的滿滿,冷厲的黑瞳閃過從未有過的柔和。

去時花了半日,回來不過一個時辰。

下了馬車,周淮月依舊紅著臉,看著男人抱著安兒下車,便上前要伸手抱回安兒,可這小東西卻撇過頭,緊緊抱住男人的脖子。

周淮月被安兒的動作氣的一噎,這個小崽子!真把人家當爹了不成。

楚衡抱著奶糰子,睨了一眼氣鼓鼓的小女人,面無表情地舉步朝小院走去。

山中幽靜,偶有雀鳥啼叫飛過,此時正值黃昏時分,或許是這夕陽的光分外柔和,又或許是眼前的男人抱著安兒的肩背太過寬厚,令人分外安心,竟讓她生出一絲貪戀,她覺得胸腔內的那顆心,很不安分,亂跳一片,讓她呼吸都亂了起來。

楚衡將小奶糰子放了下來,抬眸掃了一眼,目光盯在破舊的屋頂上,粗眉微皺。

“恩。。。。。恩人,今日多謝你了,我去做飯,還請留下用飯再走。”周淮月垂著頭道,半晌沒聽見回話,便抬頭看去。

對上一雙銳利的目光,周淮月心下陡然一跳,慌忙垂下頭。

楚衡瞧見這雙會說話的美眸,煙雨濛濛帶著一絲羞意看過來,她知不知道,她這雙眼睛很會勾人。

“楚衡。”他道。

楚衡,周淮月心中隨之默唸一聲,也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告訴她,他的名字。她沒讀過幾本書,也是識得一些字的,他的名字,很好聽。

“我,我叫周淮月。”說完,又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專注地凝視著她,只一瞬間,心跳更加劇烈了。

“我去做飯。”說罷,她轉身快步走開,進了灶間,她捂住胸口,暗罵自己,又不是不經事的姑娘家了,好歹也是嫁過人了,竟像個小女兒懷春一樣,對著一個才見了幾次面的男子失了分寸。

可她。。。。。從來沒有過這種陌生的感覺,她十六歲被嫁入林家,初見眉清目秀的林家大郎,她也是有一分幻想的,得一郎君,相伴到老。

可林大郎帶著厭惡的目光掃向她,她就知道那才冒出頭的一絲期盼就這樣被粉碎了。林大郎有些學識,自愈清高,自然是看不上她這個被強行塞進他房中的鄉下姑娘。

而她的恩人,這般好,幾次搭救她。自從爹去世後,從未有人這樣幫過她,解救她,可她沒有什麼好報答他的,她這樣帶著孩子的棄婦……

她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收斂了紛亂的心神,開始生火做飯。

不一會,聽到院外的聲響,周淮月從破舊窗戶望了過去,只見安兒咯咯在笑著,那個男人硬朗的面容上一絲柔和,一大一小,異常和諧。

這樣的畫面,讓周淮月眼眶發熱,她突然就記起了之前忽略過的很多畫面,兩個侄兒圍在大哥身邊喊著爹爹,安兒小小的身影在角落裡睜著大眼渴望著。

還有安兒曾奶聲奶氣地問她的,為什麼別人都有爹爹,他沒有。她當時忙於家務,隨口說道,有娘就夠了。

想到此,周淮月心口酸澀不已,安兒還這麼小,卻有著超脫這個年紀的敏感,她如何去責罵一個稚兒天性中對於父親的渴望。

10

夜濃如墨,微風從樹梢呼嘯而過,四處的草地裡夜蟲陣陣鳴叫之聲,此起彼伏。

周淮月手上提著煤油燈,手指緊了緊,將手上的燈遞給面前的男人,“楚,楚大哥,夜黑,山路不好走,這個給你。”

“不必。”他自來也耳目清明,在黑夜行走也猶如白晝。楚衡掃了一眼身旁紅著耳尖的小女人,一陣微風吹過,屬於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梨花香飄了過來,無端撩撥人心,楚衡暗暗深吸了一口氣,不免心神搖晃。

他是孤獨太久了,還是因為沒接觸過女人,才會在這個偏遠的山溝裡,對這個小女人動了心思。

是了,他確實是動了心。

第一次在山間無意救了她,她瞪著一雙沾著露水的眼眸,目光盈盈帶著感激望著他,見她梳了婦人髮髻,他雖沒有動齷齪的心思,但這雙會說話的美目,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在他腦海中。

“多謝楚大哥對我的大恩,還有。。。。。安兒的無禮,還請楚大哥包涵,他自小沒有爹,便羨慕別的孩子有爹。。。。。”

她在為在集市上安兒喊的那句爹爹做解釋,楚衡停住腳,淡聲道:“無妨。”

他低頭,看向眼前這雙含羞帶怯的眼眸,帶著小女兒家才有的羞澀,又有著成熟女人的嫵媚和勾人,楚衡眼神微暗。

她並非豔麗奪目之人,五官堪堪清秀而已,可只要她悄生生地立著,像極了枝頭上俏麗的梨花,淡雅脫俗,那雙煙雨濛濛眼眸,見之便讓人移不開眼。

幾次遇見,都見那柔弱的背影像是隨時會倒下,可一旦觸到了她的底線,她就會張開那脆弱的獠牙,奮起反抗,這幅模樣,看著楚衡眼裡,分外有滋味。

這兩次的巧合的搭救,無非是自己動了歪心思,多加留意才有了機會罷了。

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巧合,說到底,他也同大多數男人一般,動了色心罷了,他又不是翩翩君子,有愛救人的喜好,他向來便是,想要就去爭取。

在周淮月的堅持下,楚衡還是拎著她的那盞油燈,朝著山上走去。

周淮月目送走了楚衡,她還站在院門口,夜幕此刻把整個山脈都完完全全地吞噬了,遠遠望去,只餘那處移動的微弱的光,隨著光芒完全消失後,心中突來一陣失落,她緊了緊衣服,才轉身進了院子。

安兒已經睡著了,手中還攥著一個草編的螞蚱,周淮月替安兒掖了掖被角,又聽他小嘴兒夢囈著:“爹爹。”在這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

11

接下來的幾日,周淮月都在院子裡專心地做著繡工活,她打算將手上這批面料繡完,再送去繡坊多接點活帶回家做。

這日,天氣陰沉沉的,周淮月坐在屋簷下,手指在布料上不停地翻飛著。

忽地,院內玩耍的安兒開始叫了起來,周淮月心下一驚,慌亂地站了起來,卻見安兒咯咯地笑了起來,“娘,狗狗,狗狗。”

周淮月鬆了口氣,定睛一看,院子裡什麼時候跑進來一隻黃毛狗,正吐著舌頭,低頭在安兒身上嗅著。

周淮月連忙將安兒拉了回來。

安兒卻一點也不懼,伸著小手,歡快地喊著:“狗狗,狗狗。”

“安兒,這隻狗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很危險,娘。將它送走可好?”

安兒聽罷撅起小嘴道:“不要,爹爹送的。”

爹爹?他來過了?周淮月看了看院外,並沒見到人影。

“安兒,娘跟你說過的,可以叫伯伯,不可以叫爹爹。”周淮月蹲了下來,對著小兒無奈地道。

“不要,爹爹說了,可以叫爹爹,就是爹爹。”安兒抿著小嘴,小小的臉色滿是執拗。

他同意的?

他怎麼會這樣答應安兒,周淮月咬著唇瓣,心尖又漫上酥酥麻麻的異樣。

這幾日,她想的明白,她這樣帶著孩子的棄婦,不該有非分之想的,還是好好做好繡活,安心地將安兒好好養大,才是她該做的。

見安兒笑的歡快,周淮月只得留下這隻小黃狗。

白日裡天空陰沉,烏雲翻滾,到了夜間,在接二連三的閃電雷鳴後落,終於下了豆大的雨滴,春日的雨水便是這樣,傾盆大雨之後,又開始淅瀝瀝的小雨。

屋內,屋頂漏下的水滴到碗盆內,滴答作響著。

這間屋裡太久沒修葺,周淮月哄著安兒安睡以後,也窩在床榻上,心想著,還得要麻煩她大哥來修繕這屋頂了。

忽地,那隻窩在角落的小黃狗倏得站立起來,嘴裡發出嗚咽兇狠的聲音,下一刻,只見它扒拉房門,閃了出去。

屋外傳來細碎的響聲,周淮月心下‘咯噔’一聲,立即驚覺起來,她拿起來床腳邊的木棍,悄聲走了出去。

輕聲打開了一條門縫,屋外漆黑一片,忽地,一道閃電劃過,隱約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朝著屋子的方向而來。

懼意從背脊攀爬上來,周淮月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想到還在安睡著的安兒,周淮月死死握住手中的木棍。

腳步聲已經到眼前了,周淮月胸腔狂跳著,她舉著木棍,側身立在門後。

‘吱呀。’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隨之灌進來的還有一股濃烈的酒味。

周淮月用盡全力揮向黑影,‘嘭嘭’幾聲,那人吃痛著轉過身來,藉著屋內微弱的燭燈,那人赫然是那李屠夫!

“是你!你想幹什麼?”周淮月又驚又怒,還不忘壓低了聲音喝道!“快給我滾出去!”

李屠夫捂著頭,抬起頭來,一臉橫肉的面上睜著一雙洪濁的小眼,帶著興奮的綠光,“小婊。子,看我今天怎麼怎麼收拾你!”

那個該死的刀疤男,上次險些踩碎了他的下巴。都是這個該死的婊。子,她周家都收了他的銀子了,居然又勾搭了別的男人,他惦記她幾年了,這到手的鴨子飛了,讓他如何甘心。

自從得知她帶著孩子搬到這山腳下,他早就想摸過來了。

周淮月抖著雙手,舉著木棍,頭皮一陣發麻,沒想到這李屠夫的賊心不死。

她不敢大吼大叫,安兒還在屋裡睡著,這裡離村子也很遠,即便叫破了喉嚨也無人能救她,她腦中閃過那個高大的身影。

她知道,今日只能依靠自己了。

“李大哥,你可知你今日做的後果,如果我出了事情,你也逃。。。。。”

“啊!”話還未說完,李屠夫就已經撲向她,那李屠夫個量雖然不高,可他生的壯碩,一身橫肉,周淮月生的嬌小,竟就這樣被他撲倒在地。

一陣腥臭味伴隨著酒氣讓周淮月噁心的反胃,她的渾身不停的發抖,只能拼了命掙扎。

“你又不是黃花閨女了,裝什麼貞。潔。烈女了,還不如跟我快活快活?” 他獰笑著,噴出惡臭的氣息,手上一使力。

‘嘶拉’一聲,周淮月感覺肩膀一涼,她感覺到毛骨悚然,心沉到谷底。

那股惡臭呼吸已經噴到她的面上,這一瞬間,周淮月想到咬舌自盡,不!她的兒子還在隔壁的屋子裡!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屋外雷鳴閃過,一陣大風吹來,破舊的木門吱吱作響著,就在這絕望中,在這個噩夢一般的雨夜中,周淮月隱約聽到一陣急促的大步聲,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12。

楚衡一踏進院子,就見到屋內的場景,平生頭一回感受到憤怒到極致的滋味,那個讓他魂牽夢繞嬌弱的小女人,就這樣被人壓在身下。

那張小臉上的絕望如同死去了一般,猶如一把火,燒的他五臟六腑震痛,他血管裡都在叫囂著,想要將眼前的一條蛆蟲給撕碎了。

他一個抬腳,踢翻了那具肥碩的身子。

李屠夫正沉浸在這軟香,正激動不已想要伸手脫褲子,卻一個不察被人踹個四腳朝天,“誰!”

他一個抬頭,竟又是那位刀疤郎,他高大的身軀迎著風雨站在屋內,面上的凶煞與刀鋒一般的眼眸盯著他,像是雨夜裡索命的惡鬼。

李屠夫駭然驚醒,連醉酒都清醒了幾分,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這個人他怎敢惹得起,上次他一提腳就險些將他的下巴踩碎了,這個人就連黑瞎子都能徒手打死的,據說,縣裡的惡霸都懼怕他,他又怎敢惹他。

“大,大俠,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李屠夫抖著,語無倫次道。

楚衡連一個眼色也不再給他,“滾。”聲音低沉的猶如從地獄中傳來,李屠夫打了個寒顫,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楚衡壓住心中的怒意,上前單膝跪下,將地上慘白如紙的小女人抱了起來,順手將她肩頭的衣服攏起。

“無事了。”像是怕嚇到她一般,輕聲喚著她。

周淮月雙目渙散著,直到鼻息下傳來一絲熟悉的氣息,她目光轉了過來,終於認出了來人,她睜著一雙大眼,眼裡破碎的光終於凝聚在一起。

楚衡見她終於有了反應,也放了心來,準備將她放下,她卻猛地扎進了他懷中,直到胸口傳來的溫熱傳來。

楚衡僵住了,胸臆半是惱怒,半是憐惜,讓他心尖都泛著痛,這感覺對他來說很新鮮,她應當是嚇壞了,他也沒有過哄女人的經驗,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放低了嗓音道:“無事了,我在。”

可他話音剛落,原本默默流淚的小女人,不僅沒止哭,反而開始嗚咽地泣哭起來,嘴裡迷糊不清地喊著:“楚大哥……”

楚衡冷著臉抿緊了薄唇,懷中還抱著小女人,卻依舊僵立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些什麼,才能讓懷裡的小女人不要再哭了。

此時,又是一道閃電來,驚雷劈下,內室傳來安兒啼哭的聲音,懷中的小女人如同驚醒了一般,從他懷中跳了下來,衝進了內室。

懷中的嬌軟一下子消失了,楚衡看著空了的手,扯了扯唇角。

周淮月將驚醒的安兒哄睡後,便坐在床榻便無聲地哭了起來,她後怕極了。

為何,她只不過想帶著兒子,好好過日子罷了,為何這麼難。

哭了一陣子,她想到了那個再次救了她的人,她擦了擦眼淚,收拾了頭髮,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走了出去。

男人正端坐在堂屋內,不大的屋子因坐了這個男人,而顯得分外窄小,卻讓人無比安心。

“楚大哥。”周淮月站到他身前,聲音嘶啞輕顫地喊了他一聲。

“嗯。”她聽到他回。

“我在。”

這兩個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周淮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她狠了下心,做出了一個無比後悔的決定。

她伸手拉過他的手,將他拉到另一間偏房。

楚衡正端睨著小女人的神色,卻被她一把拉了起來。

他身子下意思地跟著她走,走到另一邊的小屋內,他低著頭,古銅色硬朗的面上帶著不解地看著她。

周淮月點燃了屋內的燭燈,轉身走到男人面前,她蒼白著小臉,仰著頭,著目光盈盈地望著面前高大的男人。

他真的很高,她站在他胸前,能被他完完全全籠罩住,她目光移到他的胸膛前,她剛剛就深深地匍在這個地方,儘管不到片刻,卻讓她生出一絲留戀。

“楚大哥,你救了我幾次了,若不是你,我已經死過幾回了。”周淮月哽咽地說著,她伸出微微發顫的手,去解肩頭的衣釦。

“我、我沒有什麼能感謝你了……”話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原本冷峻的面龐更是黑如冷鐵,額頭的那道疤痕在搖曳的燭光下更顯凶煞,一雙寒星的黑眸射了過來。

“你竟這般看待我?”他口氣冷硬道,分明是怒了,“那我與今夜那禽獸之人有何區別?”

周淮月被他冷厲的語氣嚇的如同被掐住喉嚨,肩上的手也僵了住,她想說,她是自願的,那禽獸李屠夫如何能同他比較,可對上他那狠厲的目光,她一句也說不出,她放下了手,眼淚依舊流個不停。

她想的很簡單,與其被別人覬覦,還不如做了他的女人,他多次救她,她什麼都給不了他,只有這幅身子。

“我若要你,定是要兩情相悅,水到渠成。”他丟下一句話,便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腳步聲遠去,周淮月還呆呆地立在原地,似乎才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麼。

周淮月自長成少女後,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暗地裡帶著油膩膩和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轉著,她能感受到那種惡意並深深厭惡。

她看得出來,楚衡看向她的那雙黑眸深處,也帶著炙熱的光芒,但他和那些男人是不一樣的,她知道的,不僅如此,他幾次救她,也並未有任何逾越的舉動。

反而,她會在他的那深沉的目光裡,感受到渾身不自在,這種不自在只會讓她心悸,讓她臉上發熱,讓她不敢抬頭望進他眼中。

他是個好人,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同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不同,他就是爹口中常說的,頂天立地的男兒,可以依靠的人。

可這樣好的人,可她今日為何失了心瘋一般,對他做出如此放蕩的行為,他該如何想她,會不會以為她就是這樣的女子?

周淮月想到此,捂住臉,無聲哭泣著,忽地,她想到他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兩情相悅。’

她怎敢奢求。

12

楚衡帶著一肚子惱怒,回了木屋,他脫下溼了的外衣,躺在榻上。

胸口還留有小女人淌過的淚,腦海中浮現的還是那雙會說話的妙目,帶著煙雨朦朧地望著他,楚衡陡然一陣氣悶。

一隻小黃狗湊到他身邊轉悠著,嗚嗚地叫著。

他氣惱地道對著小黃狗吼道:“滾回山腳下去。”

小黃狗彷彿聽懂了主人的話一般,‘嗚喔’長嘯一聲,轉身扒開竹門,溜了出去。若是村子裡的漢子們聽到這樣的嚎叫聲便會知道,這哪裡是狗,這分明是狼的叫聲。

翌日,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春風和煦。

周淮月這一日都心不在焉,怔怔望著手中的刺繡,手指都已經被紮了幾次。

院子裡,安兒同小黃狗戲耍發出咯咯地聲音,周淮月被這笑聲感染者,也不禁彎了彎唇角。

這段日子,安兒活潑了不少,跟在周家是全然不一樣,周淮月才深覺,她離開孃家才是正確的。

她垂下眼眸,腦海中男人沉著臉離去的模樣揮之不去,嘴角的笑容不知覺地收斂了。

她放下手中的刺繡,去了灶間。

再出來後,她將做好的飯食裝進竹籃裡,抱起安兒向山上走去。

安兒趴在她肩頭, 小手揮向小黃狗,嘴裡喊著他給小狗取的名字:“大黃,大黃。”

大黃搖著尾巴,跟了上來。

等走到了半山腰的小院,安兒就叫嚷著要自己走,周淮月只得放下他,她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見安兒已經歡快地推開院門,嘴裡喊著,爹爹,爹爹。

四周一片寂靜,周淮月輕聲推開門,屋內並無人,她將籃子放在屋內的桌面上。

安兒嘟著嘴道:“娘,爹爹怎麼不在?”

“我們在這邊等他好嗎?”周淮月摸了摸安兒的發頂,輕聲道,她的語氣微低,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安兒在院中同大黃玩耍著,周淮月環顧了四周,將屋他換下的衣物拿去漿洗。

而這一日,青水村隔壁的李家村也發生了一件事。

那村裡的李屠夫夜裡醉了酒,不知怎麼地摔下了山坡,被人發現時只剩下一口氣,村裡的大夫上門診治,卻見他雙腿皆被摔斷,更嚴重的是他好似被摔壞了腦子,竟然連話也說不出,自此就只能躺在榻上了。

不過村裡人都知道,這李屠夫向來酗酒如命,他落到這樣的下場,眾人也無非唏噓一聲罷了。

這一切,周淮月並不知情,即便知情,也只會罵一句活該。

楚衡辦完了事,路過山腳下的小院時,立在院外半晌,發現裡面並無動靜,也沒有傳來安兒的戲耍的聲音,心裡不由發悶,難不成,那小女人帶著孩子又回到了孃家?

她不知道她那家人根本就不會護著她嗎?

還是昨夜自己對她太過兇狠,嚇到她了嗎。

楚衡不禁有些後悔,她本來就不容易了,獨自一人帶著孩子,艱難地,努力地生活著,她又有什麼錯呢,那些欺負她的人,本就該死。

他沉著臉,回了半山腰小院,遠遠地,就聽見了孩童的嘻笑聲。

他心下一喜,嘴角不由勾起,腳步加快,走到院門口,又收斂了神色。

“爹爹。”安兒聽見動靜,看見來人,猛地就撲了過去,直到被一雙大臂抱了起來,發出歡快地笑聲。

周淮月剛涼好了衣服,聽見聲音僵直了身子,她背朝著院門,當下也不敢轉身,她立在原地,絞緊了手指,手足無措。

直到腳步聲朝她走來,她心頭鼓跳著,不安著。

“以後不許幹這些。”他冷厲的聲音傳來。

這是,不讓她碰他的東西嗎?是不是,她連碰他東西的資格也沒有?周淮月的心像被人攥緊了,悶的厲害,痛的厲害。

她眼眶發熱,語氣帶著輕微的哭音道:“是。”

“乖,下去玩。”她聽他輕聲對安兒說著。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他的長指捏起,她抬眸看向他,他的眼底宛若深潭不可見底,他的面板偏黑,冷著臉時,連著額前的疤痕都看起來凌厲,可明明這樣讓人懼怕的兇狠的模樣,在周淮月眼底,卻是讓她很安心,很歡喜……

是的,很歡喜,她在心底這樣輕聲說著。

紅日西下,晚霞漫天。

金光燦燦的光芒灑進這個小院子,將她這雙會說話的眼眸照耀得分外清晰,她眼底帶著怯怯,帶著歡喜,帶著依戀,帶著小心翼翼,各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她嘴裡說不出來的,在這裡一覽無餘。

楚衡的心,像被撞了一下,劇烈的顫動著。

“不用總是做這些。”他伸出長指,拉過她的小手,她的手略有些粗糙,他摩挲了下,再次道:“我都會做,以後有我。”

“有我在。”

周淮月笑了,她的眼睛很亮,下一瞬,被他拉進懷裡,她伸手緊緊回抱這個寬闊的胸膛。

後記:

儘管周淮月說不必要,楚衡還是給了她一場婚禮,半山腰的小屋被裝扮了一番,還貼了喜字,掛著紅綢。

成親這日,楚衡將她娘和哥哥請了上來,她們在她娘和哥哥面前,拜了堂。

一年後,她又生了個女兒,楚衡想要生個女兒的心願終於圓滿了。

這期間,她隱約知道她的前夫林家大郎曾來找過她,據說那周家大郎落了舉,止步於秀才,而他新娶的夫人連給他生了三個女兒,林家便想要帶走安兒,想讓安兒認祖歸宗,安兒是不是林家的孩子,他們去村裡一問時間也能對的上。

周淮月可不怕,有她相公在,他那麼疼安兒,怎麼可能會讓林家帶走安兒。

因為無論何時,他都會說,有他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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