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汽車/ 正文

他喜歡亡國公主 把我當成她的替身 那我便殺了真公主 從此我便是公主

他喜歡亡國公主,把我當成她的替身。好啊,那我便替個夠!

只要殺了真公主,我便永遠都是真的,若是替一輩子,便不是替身了。

他喜歡亡國公主 把我當成她的替身 那我便殺了真公主 從此我便是公主

1。

泥濘的汙水在身下流淌,鼻間都是腥臭的味道,我吃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昏暗骯髒的牢籠。

雙手手腕劇痛,連動一下都費力。

意識矇矓間,有個聲音對我說:「婠婠,你堅持住,我馬上帶你離開。」

婠婠?

可是我叫九璋啊。

我是榮親王世子唐毅手下的殺手,跟了他十幾年,為他剷除了無數仇人政敵,他曾捧著我的臉說:「九璋,你是本世子最為看重的人。」

就這一句話,我便心甘情願為他出生入死。

然而魏國終究還是亡了……

都城被破的那天,我在千軍萬馬中奮戰殺敵,不知道身上添了多少傷,殺了多少人,兵器都捲了刃,身上全是血,我已然殺紅了眼。

直到筋疲力盡,全身的血似乎流乾,我周遭屍身堆積成山,一匹馬向我奔來。

是他!

唐毅向我伸著手,大喊:「九璋,上馬!」

我頭暈腦漲,在血雨腥風中朝他衝去。

但還沒碰到他的手,我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就在監牢中,有個人叫我「婠婠」。

半個時辰後,我便坐在了柔軟舒適的馬車中,一個年輕男子抱著我,全然不顧我身上的汙穢,悉心地為我擦拭臉上的髒。

他有一張白皙清雋的臉,唇紅齒白,眉眼明朗,彷彿蘊著星光。

「婠婠,委屈你了。」

他聲音很好聽,清越優雅,彷彿帶著蠱人的魔力,我本就身負重傷意識模糊,在他柔聲撫慰下,便徹底睡了過去。

……

三日後,我在宸王府養傷,也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救我的人是大梁國的宸王徐清然,他原本與魏國公主有婚約,但魏國亡了,婚約自然也不作數了。

而我,被他誤認成了魏國公主唐婠婠。

看來徐清然對唐婠婠還有舊情,才想把她救出來,只可惜,他救錯了人,現在在他身邊的,是殺手九璋。

我眯了眯眸子,將眼底的殺意攏起,如果徐清然死了,唐毅一定會很開心。

「婠婠,上藥了。」

我手腕傷得極重,連生活自理都做不到,這幾日,徐清然親力親為地照顧我,為我擦拭身子,為我傷口抹藥,餵我喝藥。

看到我身上斑駁交錯的傷痕時,他心疼得紅了眼:「婠婠,你一個羸弱女子,怎麼受了這麼多的傷?疼不疼?」

不疼,兩年前我幫唐毅暗殺一個政敵時,被他的門客從後背一刀捅到胸口,那次的疼才叫真的疼,我足足躺了兩個月。

徐清然又勾了勾唇:「還好臉上沒有傷,婠婠的花容月貌若是毀了,才叫可惜。」

我臉上其實也有過傷,殺手哪能不受傷呢,不過唐毅給了我上好的金創藥,傷好之後不會留疤。

他也曾珍視地摸著我的臉頰,說九璋,你的臉很美,千萬別劃花了。

因著那句話,我才格外重視我的臉,至於身上的傷疤,由它去吧。

我抬眸,平靜地打量徐清然,他到底眼瞎到什麼程度,才會把我認作唐婠婠?

抹好了藥,他給我穿好衣服,又端來藥碗,柔聲道:「乖,藥有點苦,忍一忍。」

他拿湯匙餵我,我側了側臉,淡淡道:「用碗喝。」

他愣了愣,還是依言把碗捧到我嘴邊,我低頭,把藥一口氣喝完。

隨即,嘴裡又多了一顆蜜餞,徐清然微笑著望著我:「吃口蜜餞,壓壓嘴裡的苦。」

矯情。

我瞥他一眼,咬了口蜜餞,咦……真甜。

2。

休養了十來日,身上的傷總算好了七七八八,我也能下地走動了。

可手上的傷……不知道城破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手筋被挑斷,一身武功廢了大半,倒真像公主一般嬌嫩柔弱了。

徐清然依舊每日都來陪我,他給我送了好多盆花,還有新衣服,讓下人盡心盡力伺候著,找了許多古籍給我看。

「婠婠,你先自己打發下時間,我忙完就來陪你。」

這日他匆匆囑咐了一句,就出府去忙了。

原魏國的都城如今是梁國的新封地,百廢待興,身為宸王的徐清然自然忙得腳不沾地。

可我對花沒興趣,也不喜歡花裡胡哨的衣服,那些古籍更是一個字都看不懂。

我找了一把劍,想練練劍。

然而往日裡劍花舞得密不透風的我,此時僅僅是拿著劍都覺得吃力,雙手完全使不上力氣,傷口處更是隱隱作痛。

我咬著牙雙手握劍,才堪堪耍了兩招,就已經大汗淋漓。

雙手更是抖得如篩糠,蝕骨般劇痛。

咣噹一聲,手指脫力,劍掉在地上。

曾憑一把劍就能從萬人之中取敵人首級,現在卻成了一個廢物,我著實不甘心!

遠處有腳步聲,我立即斂起了臉上恨意,吃力地把劍撿起來。

來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喲,竟然在練劍?想復國麼?唐婠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真以為自己還是公主呢?」

我瞥了來人一眼,一身俏麗的粉裙子,前呼後擁帶著四五個侍女,好大的排場。

懶得理她,把劍還給侍衛,我轉身便走。

這人卻不幹了,快步過來攔在我身前,橫眉豎眼:「唐婠婠,識相的話,從宸王府滾出去!」

我淡淡道:「那你要去找徐清然。」

她更生氣了,推了我一把,冷冷道:「你別忘了,你現在是階下囚,一個亡國公主,就算清然表哥被你用狐媚功夫迷惑,他也不可能娶你!」

此人對我好大的怨氣。

我終於正眼瞧了她一眼:「你是誰?」

她得意地一笑,揚起了下巴:「我是慧如郡主,未來的宸王妃!」

原來魏國亡了之後,徐清然又有了新的婚約,可是關我什麼事?

相比跟胡攪蠻纏的大小姐浪費時間,我寧願去看古籍多認幾個字。

見我不理睬,慧如郡主更為惱火,嬌斥一聲:「把她給我按住,掌嘴!」

幾個侍女立即圍了上來,七手八腳便要按住我。

不知死活!

我雙手被廢,可還有腿腳功夫在,真當我是柔弱可欺的魏國公主?

身子一屈,一招橫掃,瞬時把幾個侍女絆倒在地,我身形轉換,挪到慧如郡主身邊,只輕輕一腳,就把她踹倒!

「啊呀!」

她剛叫一聲,便被我踩住了喉嚨,瞬時聲音發不出來了,臉也憋得通紅。

她抱著我的腿,卻掙脫不得,只能不停地拍打。

真是纖細的脖頸啊,只要輕輕一踩,就能斷成兩截。

我冷漠地想著,旋即又意識到,不能打草驚蛇,慧如郡主現在還不能死。

我微微勾起了唇,淡淡道:「郡主想教訓自己的人隨意,可若想招惹到我身上,當心你自己的小命。」

說罷腳上卸力,我轉身便走,只聽到身後慧如郡主大口喘氣以及號啕大哭的聲音。

3。

晚上徐清然回來了,應該是聽說了白天的鬧劇,特意來找我。

我正在書桌前練習寫字。

寫字需要手腕靈巧,力道適中,是鍛鍊雙手的方式之一。只不過我從小識字不多,哪怕照著古籍抄,也如鬼畫符般。

「聽說白天慧如來過了?」

他一進門便說了主題,隨即看到我寫的字,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我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再低頭看我寫的字,的確……好醜。

「婠婠,你才藝雙絕,連我都收藏了你的幾幅作品,如今怎麼成了這樣?」徐清然溫聲道,拿起我的字,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明顯。

我更惱了,抬手去搶,卻被他閃身躲開。

「這幅字我得留著。」他說著,又誦出紙上的詩句,「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婠婠,你在思念誰?」

我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詩我都認不全,只不過照抄而已,什麼思念不思念的?

徐清然笑了笑,把那張紙收了起來,說起了正事:「今日慧如的侍女找我,說你欺負她,可有此事?」

我把玩著手中的毛筆,淡淡道:「是,我差點殺了她。」

徐清然點點頭,放軟了語氣:「慧如脾氣驕縱,想來目中無人,我已經替你教訓了她,以後也不許她來宸王府,你不必再擔心了。」

我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說的是,我,差點殺了她。」

徐清然卻握住我的手,柔聲道:「婠婠,我不希望你充滿戾氣,你該是天真無邪,幸福快樂的,只要你願意,我能照顧你一輩子。」

我垂眸,看著手中的毛筆,若我雙手完好,現在就能把筆身刺進他的胸膛……

他鬆開了我的手,突然攔腰把我抱起,朝床榻走去。

「不早了,我看著你歇息。」

我環著他的脖子,靠在他懷裡,霎時間又想到過往的一些經歷。

要幫唐毅殺人,除了有武功之外,還要有美貌,懂魅惑,靠自己的色相去接近敵人。

如果能讓徐清然留宿,在他入睡之際,也是最好下手的時機。

思忖至此,我又朝他懷裡拱了拱。

到了榻邊,他放我下來,給我掖好被子,自己坐在一旁輕輕拍著。

我放軟了眼神,故意不安分地翻身,鬆開了衣領,媚眼如絲地瞧著他:「你陪我睡。」

他露出為難之色來,別開視線:「婠婠,我們……」

不等他說完,我突然起身撲進他懷裡,明顯地感覺到他胸膛一緊,他動情了!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胸口,在他耳邊低聲誘惑:「徐清然,你陪我好不好?」

他的臉頰霎時紅了一片,身體緊繃,聲音也啞了幾分:「婠婠……」

但下一刻,他又將我推回了床榻,被子掖得更緊了。

他臉上還帶著紅暈,視線躲閃,結結巴巴道:「婠婠,我自然是喜歡你的,可越喜歡……就越珍視,等到有一日,給了你名分,才是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候,你,你先睡……」

說完,他竟然逃命似的,轉身跑了!

4。

我現在的身份是亡國公主,自然不配嫁給大梁國的宸王殿下,可徐清然卻說,他要娶的、他想娶的,唯我一人。

他說找到時機給我安排個假身份,再娶我入府,那我便是名正言順的宸王妃。

可惜我不是唐婠婠。

……

魏國已亡,魏國皇室被滅,也不知道唐毅是否還活著。

我如今能做的唯有留在徐清然身邊,伺機暗殺,再尋找唐毅的蹤跡,想辦法與他匯合。

在宸王府一個月整,除了被挑斷的手筋無法恢復,我身上的傷都已痊癒。

徐清然也發現了我的異常,唐婠婠喜歡詩書花草,性格恬靜,而我舞刀弄槍,粗鄙不堪。

他只當我是遭受劫難後性格大變,反倒更溫柔更體貼。我也樂得如此,被他信任,才更好下手。

這日徐清然不在,我在池塘邊釣魚。

以前為了殺人,在暗處我能蟄伏整整兩天兩夜,釣魚自然也有無數耐心。區區半個晌午,我就釣了七八條大錦鯉。

可惜這種錦鯉滿身是刺,肉柴不好吃,釣完只能再放回池塘裡,圖個樂子而已。

「姑娘真厲害,這一會兒就釣了這麼多!」

一個掃地的老婦路過,讚歎道。

我淡淡瞥她一眼,沒搭話。

老婦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走時,從身上掉下了一個小竹筒。

我心裡咯噔一跳,立即撿起了竹筒,竹筒上雕著一朵梅花,是唐毅特有的標記!

他還活著!

我與唐毅有著獨有的聯絡方式,根據他留下的梅花花紋,就能得知他想傳遞的資訊。

用過午膳後,我便換了一套衣服,在侍衛陪同下出了宸王府。

這裡是大梁國的都城,我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好奇地打量四周。

走到一個熱鬧的街角時,趁著人群雜亂,我突然加速左拐右繞,甩掉了跟隨的侍衛。

然後沿著牆上的印記,一路疾跑,最終停在了一家綢緞莊。

衝進綢緞莊,我心跳極快,緊張又忐忑地開口:「我找……易公子。」

沒等掌櫃的說話,旁邊突然傳來我期待已久的聲音:「九璋。」

我轉頭,便看到唐毅一身文客打扮,挺拔俊秀,在二樓樓梯處站著,面帶微笑望著我!

「公子!」

狂喜之下,我快步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唐毅輕拍我的背,低聲嘆道:「九璋,你瘦了。」

我聲音都在發顫:「只要還能活著見到公子,九璋就知足了。」

他輕輕喟嘆一聲,拉著我到了二樓雅間。

這家綢緞莊是早年唐毅佈下的暗樁,他告訴我以後若要見他就直接來綢緞莊,就算他不在,掌櫃的也能傳話。

我有些不解:「公子,九璋不能留在你身邊嗎?」

唐毅苦笑了一聲,摸了摸我的臉頰:「九璋,你被誤認成公主,正好將計就計,我需要你幫我殺了徐清然。」

我不假思索地點頭:「九璋一定竭盡全力。」

他的手又落在我的手腕,輕輕摩挲我的傷疤,語氣溫柔了好多:「疼不疼?」

我搖頭,早就不疼了。

只是,我武功被廢,要殺徐清然只能另尋他法了。

旋即,手中多了一包藥。

唐毅道:「你武功盡失,只能下毒,這包藥收好。」

唐毅又囑咐了我幾句,還簡單說起城破那日,他本想帶我走,可梁國軍隊湧了上來,他無奈只能先行離去。而我被誤認成唐婠婠,才僥倖留下一條命。

「等徐清然死了你就回來,我再也不會讓你身處險境。」

唐毅輕柔地說,然後捏了捏我的臉,滿眼寵溺:「去吧。」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下樓時,正巧遇到一個青衫女子上樓,看到她的臉時,我心中一驚——她竟然與我一模一樣!

不,我們五官相似,氣質卻全然不同,她仿若雪山冰蓮,高貴不可褻瀆,就連一舉一動都完美優雅。

看到我時,她也怔了一下,側身讓開空當,她的眼神充滿嫌惡,彷彿我是什麼骯髒的東西,生怕會汙染到她。

我心知,她才是唐婠婠。

5。

出了綢緞莊,就見宸王府的家丁四處奔跑,隨即有人看到我,一邊拉住我一邊去通傳。

沒一會兒徐清然騎馬趕來,他飛身下馬然後一把抱住了我。

「婠婠,我以為你出事了,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他聲音都顫抖著,抱得我緊緊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過來,灼熱滾燙。

他重新騎上馬,然後朝我伸出手:「婠婠,來。」

那一瞬間,兩個身影彷彿重疊在一起,都朝我伸著手,讓我上馬。

我怔忪一瞬,便抓住徐清然的手,被他帶起,下一刻便落在了馬背上。

靠在他懷裡,晃悠悠騎著馬,我們朝宸王府走去。

「下次不要亂跑了,當前局勢未定,你在外面還有許多危險。」他輕聲囑咐著,言語之間都是關切。

我想起綢緞莊那個青色的身影,問道:「徐清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徐清然緩緩道:「三年前我隨使臣去魏國求親,曾在大殿上見過你一眼,那時你風華絕代,一眼便叫人情根深種。婠婠,從那時起,我便認定你是我的妻子。」

不知為何,聽他說起這些,我心裡竟然像塞了團棉花,哽得難受。

我垂眸,將萬般情緒收斂起來,暗中摸了摸荷包,毒藥還在。

回到宸王府,我便伺機下毒。

可徐清然太忙了,與我一起用膳時又有人伺候著,始終沒有機會。

我自己去廚房燉了兩次湯,但他都忙於政務,沒回來喝。

一個月過去,徐清然安然無恙,唐毅有些不悅了。

這次偷偷去綢緞莊見唐毅時,唐婠婠也在。

唐毅給我倒了一杯茶,溫聲寬慰我:「九璋,別急,越是焦躁越容易露出馬腳。」

我捧著茶杯,慚愧地應了一聲。

他目光灼灼盯著我,突然問:「你沒有委身於他嗎?趁他入睡時下手,也是最好的時機。」

「呵!」唐婠婠突然嗤笑了一聲,戲謔地挪開了看我的視線。

看著唐毅滿眼期待,我心口驟然收緊,麻木地回答:「他不肯碰我。」

「為何不肯?你的魅功呢?」

為了除掉徐清然,我也用過魅惑之術,可聽他主動提及,還是不可避免地難受起來。

尤其是當著唐婠婠的面,同樣的臉孔,她卻滿是鄙夷不屑地打量著我……

憑什麼她是天之驕女,我就在泥垢中掙扎!

我嘴裡盡是苦澀:「公子,你希望他碰我嗎?」

唐毅深吸口氣:「九璋,為了復國大計,犧牲不可避免!」

我苦笑一聲:「公子,我該回去了。」

他頷首:「儘快除掉徐清然!」

我剛出門,聽見唐婠婠說道:「把這套茶具換掉!」

她嫌我髒!

我突然不想走了,故意放出走遠的腳步聲,然後無聲無息地折回來,守在門外。

裡面傳出唐婠婠極度憤怒的聲音:「與本宮長得一模一樣又怎樣?她粗鄙浪蕩,及得上本公主十分之一嗎?徐清然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唐毅溫聲寬慰她:「九璋擅長魅惑之術,總有機會殺了徐清然,這事太危險,總不能讓婠兒你去做。」

唐婠婠冷聲道:「她不配長著本宮的臉。」

「我曉得……最初便是因為與你容貌相似,我才留著她以備不時之用,等徐清然死了,我便除掉她。」

唐婠婠滿意了,語氣溫和了幾分:「毅哥哥,你別怪我狠毒,本宮是魏國皇室唯一的血脈,身份緊要,九璋絕對不能留!」

我沒有再聽下去,飛速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連走路都有些吃力,心中像被刀劍劃了無數道血痕,痛到麻木。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唐毅教導我的一字一句,他的親暱,他的耐心,他的溫柔……最後全化作了一句「我便除掉她」!

他曾說,我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他絕對不能沒有我!

他還總是滿眼情意地望著我,摸著我的臉頰,叮囑我別傷了臉……

原來他是透過我的皮囊,看著他想念的唐婠婠!

自始至終,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個替身。

6。

回到宸王府我便病了。

整整燒了三天。

徐清然推了所有的事務,就在府裡守著我,連大夫都換了好幾個。

我燒得神志不清,只覺得自己一會兒置身於冰山下,一會兒置身於火海中,全身如萬蟻啃咬,痠痛至極。

恍惚中我回憶起剛剛被唐毅撿回去的時候,那時我才八歲,他看著我的臉,端詳許久後點頭:「留下來。」

從此我便留在他身邊,接受他親衛的教導。

唐毅有十幾個殺手,我們每個月都會比試排名,為了爭口氣我都豁出命去打,而受了傷他便親自給我上藥,悉心地叮囑我:九璋,要照顧好自己。

又一次比試,我的對手是武藝最強的殺手,我咬著牙與他廝殺,一刀割斷了他的脖子,自己也差點廢了一隻手。

唐毅滿眼的欣慰:「九璋,你很不錯,可以去執行任務了。」

那時我十三歲,雙手已經沾滿鮮血。

十六歲時,唐毅讓我伺候他。

我初經人事,緊張又羞澀,比殺人時還要害怕。我緊閉著眼,身上很疼,心裡卻很高興。

唐毅說:「九璋,女人的身體也是最鋒利的武器,你要懂得怎麼利用。」

他教我利用美色收服男人,如何殺人,卻沒教我怎麼愛惜自己,自尊自立。

仔細回想我的前半生,就像在泥沼中翻滾,骯髒齷齪,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如今我懂了,與唐婠婠相似的容貌不光是我的恥辱,也是我的倚仗。我得活,還要活得比她這個亡國公主更漂亮!

7。

我掙扎著從夢魘中醒來,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是徐清然的聲音:「婠婠?婠婠……」

我張了張嘴,艱難出聲:「冷……」

徐清然慌亂無措,呵斥了幾聲大夫後,把他們趕出去,自己只著中衣,爬上榻來抱住我。

「我摟著你,不冷了,婠婠。」他低聲不斷地重複,聲音裡的擔憂幾欲化為實質。

他身上的暖意度過來,漸漸溫暖了我的身子,我環住他的腰,貼著他的胸膛,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身體緊繃,顯然格外緊張,卻又不敢推開我,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我才不管他,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踏踏實實睡了。

我病癒了,徐清然反倒病倒了。

我便一邊守著他,一邊看書習字。

他書房裡收藏了不少唐婠婠之前的習作,果然是情根深種。正好我便照著這些字畫,模仿唐婠婠的字跡。

不出幾日,徐清然的書房裡,滿地都是我的鬼畫符。

我也不避著他,越是坦蕩,越不容易被懷疑。

「婠婠這是在做什麼?」

徐清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消瘦了幾分,披著披風在一旁看我寫字。

我握著筆,淡淡道:「手腕廢了,自然要從頭開始練字。」

「你的手抖得太厲害。」他淡淡道,站到我身後,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帶著我使力下筆。

兩道身影前後交疊,他的聲音在我耳畔呢喃,我們手貼著手,執一支筆,在紙上寫出一道道筆畫。

這真的是我寫過的,最好看的字了。

8。

我說要練字,徐清然便買了上好的狼毫筆,每日分出時間陪我練字。

他忙碌的時候,我便自己在書房待著。

趁這時間,我找到了書房的暗門機關,果然在裡面發現了一些賬簿和文書。

徐清然身為皇子,自然也置身於爭儲的漩渦中,朝中有支援他的朝臣,更有龐大的財力作為支撐。

這些賬簿若被他的競爭對手得到,自然就會引起一片混亂,唐毅就能從中得利。

我選擇性地挑了一些賬簿和名單給唐毅,有了這些他下手更為精準,撈到不少錢財,用來打造兵器和招買人手。

雖然仍在暗處,但他的勢力已經漸漸龐大起來。

看在我立了大功的分兒上,唐毅沒再苛責我什麼。

他甚至還誇獎我:「九璋沒了武功,卻照樣能幹,不愧是我的得力干將。」

我淡淡笑著望著他:「公子的吩咐,九璋一定竭力完成。」

他輕柔地摩挲我的臉,然後手指劃過落在脖頸處。

我知道唐毅現在不會殺我,乖巧地跪著仰著頭,依舊用以前崇拜愛慕的眼神看著他。

唐毅打量著我,神色漸漸痴迷:「九璋,想爺了嗎?」

我皮笑肉不笑:「想。」

「爺也想你了。」他啞聲道,扶我起身,突然用力一拉,把我拉進他懷裡。

恰好此時,唐婠婠推門進來。

唐毅立即推開了我,收起方才的火熱,淡淡道:「做得很好,你去吧。」

「是。」我斂著眸子,聽話地退開。

出門的時候,聽到唐婠婠不屑地冷哼:「賤胚子!」

9。

剛回到宸王府,侍女便來傳話,徐清然要見我。

在書房,徐清然正在看我今日描的字帖,讓人意外的是,慧如郡主竟然也在。

一見我進來,慧如便趾高氣揚地呵斥起來:「賤人,還不跪下!」

我只看向徐清然:「徐清然,你找我?」

慧如立即像拔了毛的公雞,怒氣衝衝朝我走過來:「本郡主讓你跪下,你沒聽見嗎?」

她竟然還想伸手打我,真是愚蠢!

我抓住她伸過來的手腕,側身一甩,將她直接扔在地上,抬腳踩住她的脖頸,冷冷道:「郡主,我上次是不是踩你踩得太輕了,才叫你好了傷疤忘了痛?」

慧如郡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不停地叫著「表哥救命」。

我抬眸望向徐清然,他才悠悠開口:「慧如,你總這麼心急,冒犯了婠婠,還不快跟她道歉。」

慧如郡主:「……」

徐清然朝我伸手:「婠婠,來。」

我抬腳放開慧如郡主,走到徐清然身邊,自然地倚在他懷裡。

慧如爬起來正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怒道:「表哥,她是魏國餘孽,還通敵賣國,你為何還要留她!」

通敵賣國?

我眼瞳猛然一縮,立即意識到,我謹慎的舉動還是被人留意到了。

徐清然不緊不緩道:「我要先聽婠婠怎麼說。」

慧如郡主叫道:「我的人親眼看到的,她偷偷溜出王府去見人,而且我還專門來府裡找過她,果然不見人影!」

我依舊軟軟靠著徐清然,斂著眸子,卻心思飛轉。

每次去見唐毅我都再三謹慎,確定無人跟蹤才會見他。慧如郡主應當只是發現我不在王府,並無其他確鑿證據。

就看徐清然信不信我了。

但他卻反問了一句:「慧如,我說過不准你來我府上,誰準你擅闖的?」

慧如郡主:「……」

頭頂溫潤的聲音繼續傳來:「婠婠去哪裡都是她的自由,不必你來置喙!我再說一遍,宸王府不歡迎你,希望你以後自重,別來討嫌!」

慧如郡主瞪大了眼睛,呆愣在當場。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眼淚大顆大顆湧出,轉頭跑了。

徐清然沒有理她,反而握住我的手,沉聲道:「婠婠,委屈你了。」

委屈嗎?

我看著他,輕聲道:「徐清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薄唇微微一勾:「因為我喜歡你。」

我嗤笑了一聲。

喜歡?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我的雙手手筋被挑,傷口由淺及深,說明持刀的人習慣由輕及重的手法,傷口光滑平整,說明兵刃鋒利。

當時與我廝殺之人兵器都已經破損,根本割不出這樣的傷口!

我思索了許久才明白過來,挑我手筋的人就是唐毅。他廢了我的雙手,把我丟到敵人手中,讓他們以為我是唐婠婠,只為了賭一個機會。

若成功,我能幫他偷取機密、暗殺徐清然,若失敗,死了我一個殺手,不足為慮。

唐毅對我的喜歡,是出於我的價值,利用我,壓榨我。當我沒有價值時,他便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我。

那徐清然呢?

我直直盯著他的雙眸,道:「若我不是唐婠婠呢?」

後續在老地方(zhihu)看哦

書名:《卿卿美人君何求》

相關文章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