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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成親次日就達成了和離協議

外面的雪下得越發大了,我搓搓凍僵的手,繼續寫信。

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愛我。真巧,我也不愛他。

於是我們成親次日就達成了和離協議。

他的白月光是我庶妹,柳子苓。而我是柳松苓。

之前廟會,太子微服,巧遇荷塘戲蓮的子苓,一見傾心。回宮就求了聖旨,讓皇上給他和柳相之女賜婚。

可巧,我家只我一個嫡女。皇上想當然以為,太子所求的是我。一紙婚約,把我抬進了皇宮。

十里紅妝,燭花搖曳。蓋頭下卻不是他心心念了許久的佳人,當場就摔門而去。

雖我對洞房夜獨守空閨很是樂見其成,但這於女子而言,總歸是極大的羞辱。不管是為了自己出口氣,還是為了旁人面前立威,我總要反擊。

於是次日的新人敬茶,我故作委屈在皇上皇后面前告了一狀。

太子也不是個悶頭吃虧的主,受了罰又豈肯甘心。於是東宮流言四起,說我欺壓庶妹,鳩佔鵲巢,落得如此羞辱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呵,他們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想配我這個陰險毒辣的太子妃,我還不樂意呢。

我的心上人是戍邊的李小將軍,我跟他指腹為婚,青梅竹馬。他臨走前說好,等這次回來,就娶我過門。

不過也多虧了流言,我才知道這場賜婚就是個烏龍。

這世人傳言中聰明仁厚的太子殿下,怎麼連新娘都能弄錯。無端被連累,我也是一肚子氣。

得知真相的我,直接踹開了太子的書房。

書房還有其他人在。我也是踹開門之後才知道。

另外的那個人是李小將軍。

我扭扭捏捏的上前,細聲細語的跟太子見禮,手偷偷摸摸的整理剛才踹門時飄起的裙角。動作恭謹工整到極致,只恨自己剛才太粗魯,萬一嚇到人怎麼辦。

“太子殿下有事要忙,臣妾先行告退。”

我輕手輕腳的退出去,還不忘關上門。出門的瞬間飛速瞄了一眼,太子殿下還提著筆,雖沒繼續寫字,面上卻是看不出什麼吃驚。斜對面的李小將軍則不然,一張嘴張的能吞下夜明珠,手裡的書都掉到了地上還不知。我不知第幾次的恨自己冒冒失失踹門,失了禮儀。

太子娶錯了人,我心有所屬。沒費什麼力氣,我們就達成了和離協議。只是因為皇家顏面問題,太子說要等一年之後。正好,李小將軍也得年關才能回,我就應了。

混吃混喝等和離的日子還是挺滋潤的。太子沒跟皇上皇后住一塊,所以我不用整天去請安問好什麼的。整個東宮也沒側妃侍妾,之前故意讓人說給我聽的流言也散了,所以我的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甚至因為太子不怎麼管我,我整天舞刀弄槍的,孃親和爹爹也管不著我,所以這日子是越過越美,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十月十日芙蓉花節,我和太子一合計,喬裝溜出去湊熱鬧。

路上人很多,小吃也多。旁邊剛出爐的芙蓉花糕熱騰騰的誘惑著我。我嚥了口水,就讓店家包了滿滿兩大包。及至付錢的時候才發現,錢包被偷了。

“那邊誰放了燈。”

太子轉頭去看,我拉上他就跑,後邊回過神來的店家邊追邊喊。

氣喘噓噓的躲進橋洞,手裡的芙蓉花糕還熱著。

我咬了很大一口,另分了一塊遞給太子。他一臉的不可置信。要知道我當初踹門,後來舞刀弄槍劈壞了精心培育的花草,他都沒這麼驚訝過。

“我又不是不給錢,明天找人送過來就是了。要怪就怪那個小偷,敢偷姑奶奶的錢,最好別落我手裡,看我不揍他個鼻青臉腫。”

“你經常這樣幹?”

我咬了一口糕,認真回憶了一下,”也不算經常吧,也就四五六七八。。。。哎呀,記不清了。可能小偷也嫉妒我的美貌,總愛偷我錢包。“

“你確定不是自己冒失掉了?”太子一臉懷疑。

我臉突然一紅,轉移話題,“你吃不吃啊,不吃我吃完了。”

我倆一人一塊糕,躲在橋洞的陰影裡,頭上是人來人往的遊人,低頭是映著月影的河水。

可惜與我倆而言,這美景終究錯付了。

橋上有人閒談。

他們說,太子冰壺秋月,我瞥了眼啃著偷來的芙蓉花糕的太子殿下。不屑的嗤了一聲。

他們說,太子妃端莊大氣。太子很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了我好一會兒,嗤了一聲。

他們說,太子和太子妃一對壁人,天造地設。

我倆對視了一眼,同時隔著橋面對頭頂的人翻了個白眼。

酒足飯飽回東宮。不巧皇上皇后聖駕降臨,看樣子已經等了許久。偷溜撞槍口上了,於是雙雙被罰。

祠堂面壁,我抱怨跪的膝蓋疼。太子掀開外袍,撕了裡面衣服的下襬,摺疊了幾層,給我綁在膝蓋上。熟練程度,驚得我張大了嘴。

他道歉說連累了我,等年底就和離。我本來一肚子氣,這會也發不出來了。

夜深地涼,肚子裡又僅有之前的一點小吃墊底,這會前胸貼後背。我摸出之前偷藏的芙蓉花糕,看著旁邊跪的筆直的太子殿下,想著他撕了衣服下襬,膝蓋只會更疼。畢竟幫了我的忙,猶豫了下,還是掰了一半遞過去。

他接過去看著我笑了,總感覺跟平常的笑不太一樣。但要說具體哪不一樣,我又說不上來。

“不吃還我,還得跪一夜呢。”

太子剝開油紙三兩口塞進嘴裡,又衝我伸出手。

“幹什麼。”我心虛的拍開他的手。

他又伸過來,”你懷裡還有呢,快點。“

我只能又掏出一塊,遞過去,心疼的心都在滴血,下次溜出去就不知道啥時候了。

太子吃完後又看著我,我迎著目光頂回去,”看什麼看,沒了。“

可能他也覺得確實沒了,扯了扯衣襬跪好。我鬆了口氣,挪了挪膝蓋,把膝下的布條整理好。

估計動作有點大,要麼是剛才拿糕時,把裡兜扯翻了沒放好,總之我一動,”噗噗“又滾出來兩塊糕。

太子瞥過來,我心虛的低著頭,假裝沒看見他的目光,躡手躡腳的爬過去撿起糕點塞入懷裡重新跪好。

次日天光大亮,宮人的腳步傳來的時候,我還靠在太子身上沒睡醒。他推了推我,我迷糊了下趕緊跪好。

太子又推了推我,不住的給我使眼色。

我同樣眨眨眼,不知道他在說啥。

他直接上手,把我膝下的布條抽了出來藏進袖口。

畢竟是共患難的情誼,我和太子相處的還算融洽。除了沒有夫妻之實,外人面前也算得上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就算了,敢讓我把飯菜舉到頭頂,我就敢親自準備黑暗料理。

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沒有李小將軍,我可能也會甘於東宮,讓太子做我的良人。

想什麼呢。狠拍了下自己,太子心悅的是子苓,你只是個錯嫁的新娘。

那天同跪祠堂。我說我自小愛舞刀弄槍,也曾想過上陣殺敵報效祖國,可惜生而女兒身。正巧我太爺和李家太爺年輕時曾定過娃娃親,等我爹生了女兒就許給李家。那天我偶然得知後很是高興,覺得找到了一個上陣殺敵的好方法。顧不得女兒家的羞澀,興沖沖的找母親核實。然後就是盼著日子等及笄,誰想一場烏龍入了皇家。

太子說他自小規矩恭謹,唯恐行差踏錯,丟了皇家體面。每年偶然的幾次偷溜出宮,是他最輕鬆的日子。那年逛廟會,偶然見子苓池中戲蓮。嬌嬌俏俏的女兒家,偷眼看了看左右,悄悄把腳伸入了水裡,嘴角綻開一點點笑比荷花還嬌豔。比起宮中時刻禮儀端正的女人,不知朝氣了多少倍。他瞥見船頭掛著柳家標誌,回宮就求了賜婚,鬧了這場烏龍。

我許久沒收到李小將軍的回信,不知是否邊關忙碌,不知他是否安好。我數著日子等和離,等著重新出嫁常伴我的將軍左右。

我相信太子也一樣。距離約定的和離時間越近,他越忙碌。雖同在東宮,我卻已是很久未見過他了。

我以為事情會按我想象的發展,我以為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直到某天,我接到孃親的家書,說李小將軍去柳府下了聘,我爹已經收了,婚期定在這個月底。

我懵了,我還沒來及和離,我爹怎麼就收了聘禮。

我想了一下午才想通,我爹不只我一個女兒。青梅竹馬,也不只是李小將軍和我。我娘身體不好,子苓親孃雖只是我爹的妾氏,卻代管整個柳府。所以只比我小几個月的子苓也是經常跟我和李小將軍混在一起。

我又一次踹開了太子的書房,他這次一個人在。我把書信扔在他桌上,他瞥了眼站起身,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赤著腳,只穿了中衣就過來了。這模樣,足夠他治我一個儀容不整之罪了。

”你早就知道了?“

”上個月柳小將軍就從邊關調回來了,他來找過我,說要求娶柳子苓。“

”你同意了?“

“是。”

“你混蛋,你混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不是心悅柳子苓麼,你為什麼要答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柳子苓來求你了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她來求你了。”

“是。”

“呵,呵呵,好一個成人之美。你自己放棄心上人就算了,憑什麼要我放棄,你問過我意見了麼。你知道成全柳子苓,為什麼不成全成全我。為什麼我什麼都要讓著她,就因為她是妹妹。她只比我小几個月而已。我要去找李小將軍,我要跟他說清楚,對了,和離書,給我和離書,我現在就要。”

“柳松苓,你冷靜一下。”

“和離書,現在就寫,趕快寫,然後我們進宮找父皇母后。”

“鬆鬆,你冷靜一下,李小將軍不心悅你。”

“你說謊。”

我哭倒在地上。

不是因為生氣,赤裸裸的真相被揭開,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

其實有很多蛛絲馬跡,其實我曾有預感,只是故意選擇了忽略。比如我甩脫子苓偷溜去見他,他直往我身後瞧。比如我爬樹摘果,他教育我說女孩子應該矜持。

我習禮儀,學規矩,外人眼裡也是個懂禮儀知進退的大家閨秀。卻選擇性忽略他要的不是矜持,而是矜持的那個人。

太子說起那天的談話。

李小將軍說他心悅子苓已久,只是他阿孃嫌棄子苓是個庶女,想讓他娶我過門。

他不同意,李夫人不讓步,是以他自請邊關,這婚事就一直拖著。他拗不過他娘,本來已經放棄了,所以跟我說年關回來,就娶我過門。

後來陰差陽錯,皇上將我賜給了太子。柳相只有兩個女兒,我入了東宮,和李府的婚事就落到了柳子苓頭上。李夫人曾提出解除婚約,李小將軍堅決不同意。然後週轉人情,把自己從邊關調了回來。剛回來就找上我爹,商量李家和柳家的親事。

太子很生氣,也許終究對我有幾分憐惜。畢竟我天天唸叨著和離,為這事不遺餘力。在書房就將李小將軍揍了一頓。他鼻青臉腫,堅持要娶柳子苓過門。

再後來,柳子苓遞了書信,約太子第一次見面的荷塘相見。

說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太子和柳子苓同樣心情愉悅,卻是不同的原因。

那天本是柳子苓瞞著我偷偷和李小將軍私會。她在舟上等情人,是以才笑得那麼開心。不想被太子撞見,心情愉悅多聊了幾句。卻沒想到太子會一見傾心,回宮求了賜婚。

她還說,她知道對不起我,只是木已成舟。現在太子和我琴瑟和諧,希望我們能成全他們。

太子說希望我放下。我能怎麼辦呢,他們很幸福,幸福的扎眼。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憑什麼啊,我只是想要個如男兒一般建功的機會,為什麼老天連這點都不允呢。為什麼當初又要給我希望呢。

我抱腿在太子的書房地上坐了一夜,他也席地而坐陪了我一夜。彷彿又回到了那天溜出宮雙雙受罰。

太子說,我不能讓你上陣殺敵,但可以給你機會,解天下百姓疾苦。

我說,後花園的花又被我打壞了,可以改成演武場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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