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創作挑戰賽#1983年正月初3上午，22歲的我跟新婚妻子趙正芝，領著4個弟弟來給我舅舅拜年。

之前，每年的這個日子都是我領著幾個弟弟來給舅舅拜年的。

只不過是，今年我跟妻子是來給舅舅拜新年的。

舅舅和舅母看著一大群外甥和他們這個外甥媳婦也很高興，我們家庭貧寒，只給舅舅買了幾樣普通的禮物。

過了一會，舅舅家裡又來了幾波客人，看樣子都像是幹部和工作人員。

小時候我聽鄰居說，外甥到舅舅家裡不算客人，因此，我看舅舅家裡很忙，就讓妻子給舅母幫忙燒鍋做飯，我就挑起水桶給舅舅擔水，並囑咐幾個弟弟不要在院子裡亂跑，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快吃飯的時候，不用舅舅吩咐的，我就忙著給舅舅擦桌子，端盤子，菜上齊之後，我就跟妻子和幾個弟弟坐在廚房裡，等著客人吃完飯後我們再吃。

這時，舅舅來到廚屋裡和藹地對我和妻子說：“大外甥，你跟外甥媳婦到堂屋來吃飯，這幾個小外甥就在廚屋裡讓你舅母給他們盛點吃吧。”

我說堂屋裡客人多，已經坐不下了，我們就在廚屋裡隨便弄點吃的就行了。

舅舅笑著說：“外甥媳婦今年是給舅舅拜新年的頭一趟，怎麼能在廚屋裡吃飯呢，走，擠一下，坐得下。”

我們跟著舅舅來到堂屋裡，坐在下席的位置上了。

舅舅是公社的秘書，他對政府的事情瞭解得比較清楚，但他不會輕易地對外面透露風聲。

只聽有一個人說：現在農村實行了土地承包制，下一步公社可能會把水庫、林場和鄉鎮企業先承包出去搞自負盈虧，也打破大鍋飯的格局。

酒席散去，我感覺舅舅的這趟拜年之行，使我收穫多多，我得到了一個重要資訊，就是公社要對外要承包一些水庫和其它的公共資源。

我們公社大小有20多個水庫，我也想承包水庫養魚。臨回家的時候，我跟舅舅說了想承包公社的“鴻灣”和“王家堂”這兩個水庫。舅舅說：你們住在街上，這兩個水庫離街也不遠，方便管理，他可以在公社裡給我打個招呼，讓我低調處事，不要太張揚。

最後，舅舅給我妻子500塊錢的紅包，算是給大外甥媳婦拜新年的小禮物。

回到家裡後，我就著手準備錢的事情，要想承包水庫，肯定得交一筆承包費。

我家庭弟兄5個，父母都是土裡刨食的農民，前些年還是生產隊的打款戶，分開隊這幾年剛解決了溫飽問題，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錢。再加上二弟和三弟也都一二十歲了，說親事娶媳婦都需要一筆不少的費用。

我去年結婚不久，就跟父母分家單過了，由於當時沒有什麼事做，我就把姑姑的一輛腳踏車借回來做糧食生意，掙一點零花錢。

就是逢集的時候，在我們街上買米或花生之類的農產品，背集的時候就走村串戶的下鄉去買，然後用行車子駝著運到河西邊的鎮上去販賣賺一點辛苦錢。那個鎮離我們這裡有20多里地，中間還隔著一條沙河，做糧食生意非常累人。一斤糧食可以賺3～5分錢的差價，我一趟最多隻能駝180斤左右，駝多了上船盤沙灘太累人了。

一趟糧食下來只能賺幾塊錢，有時一天可以運兩趟，就可以賺10多塊錢。

做了一段時間後，我熟悉了一位姓唐的老闆，我對他說：希望他能到我家裡來調糧食，我負責收，他負責來調，我一斤只賺一分五至二分就可以。

沒過兩天，唐老闆來考察之後，就同意了我的計劃，我在街上負責收，他負責來調，都是現金交易，我的資金不夠的時候就從他那裡借一些錢過來先週轉一下，他來調糧食時再扣掉。

做糧食生意很砸人，灌包標包裝車卸車都很累人，妻子大個肚子的時候還在給我抬包。

大兒子曹睿華就是妻子幫我抬包時弄早產的，幸運的是兒子發育得一切正常，只早產了10來天的時間。

經過兩年的多摸索積累，我收糧食的生意也做起來了，並走上了正軌，手裡也賺了一些錢，為我承包水庫也打下了經濟基礎。

1985年公社第一批試點承包水庫已經確定下來了，我如願以償地承包了“鴻灣”和“王家堂”這兩個水庫，並跟公社簽訂了承包合同。

鴻灣水庫有1100多畝，王家堂水庫有800多畝。

這兩個水庫坐落在集鎮的東西兩邊，雖然不是很大，但都是在5、60年代，舉全公社之力，用人工肩挑擔起來的水庫，用於周邊村莊的農田灌溉。

第一期的承包期限為20年，後期可以往下再續。

兩個水庫的承包費為9000元，合同規定：警戒線水位以上的水用於自流灌溉或抽水灌溉管水區域內的農田，警戒線以下的水位下用於養護壩埂和承包經營者的水產養殖。

我一下子承包了兩個水庫的事情，成了我們鴻堂鎮生意人的小新聞，在別人眼裡我成了有本事的人。

用現在的話說，一下子拉高了許多人氣，要知道，街上有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想承包水庫，有的人託人，才承包了一個水庫。

妻子也經常囑咐我要低調，不要太張揚了，以免引起別人的忌恨。

有了兩個水庫後，就要把水庫經營好，讓它給我增加效益。我讓二弟和三弟一人給我看管一個水庫，我交待他們說對待水庫周邊的鄉親們要和氣一些，只要他們不到水庫裡偷魚，釣點白條子之類的小雜魚自己吃，別那麼較真，讓他們釣一點。“人是打不怕，敬怕了”，他釣幾次後，你到他跟前，含蓄的提示一下，他就會知趣地走了，儘量不要跟人家引發衝突。

忙著水庫的事情我就顧不上收糧食的生意了。我就把收糧食的生意，讓給了四弟來做，四弟雖然還沒有成年，但他下學沒有什麼事做，我在後面給他把握著大局，讓他鍛鍊著邊學邊做。

於是，我就專心致志地搞起了水庫養魚。

1988年經過三年的養殖後，鴻灣水庫我打了8萬斤魚出來，王家堂水庫打了5萬斤鰱魚。

這兩個水庫打了13萬斤魚，當時是二塊五一斤批發出去的，在當時萬元還極少的年代，這些魚賣的錢可以說是暴富了。

當然，我並沒有忘記曾經幫助過我的人，為了表示感謝人家，我曾送出去了600多斤大花鰱。

賺到了第一筆真金白銀後我就有了一些的底氣，當年我在別人手裡又買了兩個15年合同的小水庫。

這兩個水庫，跟我這兩個水庫大小差不多，他們捨不得投資餵魚，這兩個水庫在他們兩個手裡都沒有賺到錢，算仔細的話還是賠錢。

於是，我給他們商議用13萬塊錢買了他們兩個水庫15年的合同，第二年我就在他們那兩個水庫裡就撈出了10多萬斤魚上來。

其實，這10多萬斤魚還是他們的庫底，因為他們請的捕撈隊是我們當地的網夫，他們的漁網和捕魚技術遠沒有外地專業捕撈隊的好。

我等於是用他們的庫底，一年就賺回來了15年的承包費，還多賺了10來萬。

這兩年二弟和三弟給我看庫養魚，我也沒有虧待他們，每年年底的時候，我都會每人給他們幾萬塊錢，算是給他們的報酬。

在我的幫襯下，他們也都結婚生子了，日子過得也挺好的。

幾個弟弟也知道我這個哥嫂是真心對他們好的，也知道我是“魚大浪大”的道理，雖說賺錢，但開銷也很大，還得到處打點關係。

所以，我給他們多少，他們都沒有怨言，相互都能理解，一心一意地給我們看管水庫。

妻子也始終提醒我說：親兄弟要明算賬，不要讓他們心裡有誤會。還有就是在弟弟跟前不要論那麼真，他給咱們看庫，總比出錢請外人放心一些。

正是有妻子這樣的胸懷，每次打魚裝車剩下千兒八百的魚時，都會讓他們自己拉到街上去賣錢，賣多少錢都歸他們了。

平時他們用魚網粘老鱉賣的錢，給我，我就要一點，不給，我也不問他們要。

就連街上的鄰居都羨慕我說：你們兩個大哥大嫂對弟弟們是真好！弟兄也團結得和睦。

我非常感謝妻子的人品和心胸，有她這樣的賢內助在後面給我操盤，我是不會四處樹敵得罪人的。

轉眼到了1993年的臘月，這天我有一個水庫打的魚裝車沒有裝完，剩下的有1000多斤白鰱，我讓二弟拉到街上魚行裡去賣掉。

二弟和三弟他們把魚拉到街上的魚行裡，剛開秤不久，胡二賴就過來要行費了。

二弟一看是同一個街上的熟人，以為胡二賴是來開玩笑的，因為魚行裡這些年一直沒有人收行費，只是工商所的人每集來收個三塊二塊的管理費。

胡二賴住在南街，也不是個大家族，只有幾家姓胡的住在街上，他弟兄四個，有點渾渾的。他排行老三，在南街也算是個人物，很少有人惹他。

二弟也是個火爆脾氣，他看著胡二賴洋洋自得的樣子，強忍著怒氣的問他：“二賴子，你看我這一車魚得多少錢呢？”

胡二賴大名叫胡華勇，二賴是別人根據他的為人，給他取的綽號。

有人雖然喊他二賴，都是揹著他喊的，而且喊的是“胡二賴”。

能像二弟當著他的面，直接喊他“二賴子”的還沒有一個人。

可以看得出，二賴子也是強忍著怒氣，他圍著魚攤轉了一圈，然後把右手捏成一個拳頭，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說：“告訴你吧，曹全洋曹老二，魚行和雞鴨行的行費，我從工商所裡都承包下來了，我向工商所裡交錢，就有權利收行費，不服氣的話，你可以到工商所裡去問問。工商所給我定的收費標準是按總價值百分之五的比例收取費用，不相信的話，我跟工商所簽訂還有白紙黑字的合同。”

胡二賴停了一會接著說：“你這一車魚有1000多斤吧，按3塊錢一斤算，總共也可以賣3000多塊錢，按照5%的比例來算，都是一個街上的，我讓你一點，你給我150塊錢吧。”

二弟看著二賴子那個挑釁的動作冷笑著說：“二賴子，你不把合同拿出來讓我看看，我給你個機巴。”

胡二賴收了那麼長的行費了，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願意給他行費的人，而且還夾槍帶棒地把他罵了一頓。

他氣得夠嗆，緊握拳頭走到二弟的跟前，氣憤地說“：曹老二，有種你再說一遍，試試。”

二弟想著不是錢多少的事，而是面子上的名聲，就是不願意給他行費。

而胡二賴想的是，如果你不給我行費，我就很掉面子，以後還怎麼收別人的呢。

他兩個因為這個事僵在那裡，眼看就要動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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