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班教學成員。後排左3：負責人張副政委，前排右2：我
省軍區84屆高中文化學習班考試後即將畢業。唐山軍分割槽高副政委的家就在石家莊市裡，他就把我們這些唐山軍分割槽出來的人都請到家中，設宴款待。
自然也有省軍區教導大隊的張政委。張政委原是唐山軍分割槽政治部主任，也就是他在唐山軍分割槽找我談話，告訴我“調入省軍區教導大隊當文化教員”，沒想到我來省軍區教導大隊高中文化班後不久，他也提升到省軍區教導大隊當政委，又成了我的直接領導，這就是緣分。
酒過三巡，自由活動。張政委說：“曹教員，聽說，這次畢業典禮，你代表文化班教學組發言？”我點了下頭，“嗯”了一聲。“準備好了嗎？到時候別出洋相，省軍區領導都參加呢！”我笑了下，說：“沒問題，到時候就上去喃（唐山話：說的意思）唄！”
張政委
其實，我早已認真做了準備。開學時，我們文化班教學組有一個教員代表發言，說：“我們給你們準備了好多子彈”，留下了話把，學員們都叫他“子彈教員”。所以，這次畢業典禮，教學組的領導就決定叫我代表發言。一是經過一段的實踐，平時文化班的簡報，領導就找我寫。我說：“你們辦公室有人，語文組也有人，讓我們數學組的寫啥？”領導說：“我都知道了，你原來在團裡當過幹事、當過股長，是從檔案堆裡爬出來的，不找你找誰？”能者多勞，沒法就上了套。二是講課，滔滔不絕，演繹推理，從不拿備課本，只有講題抄題目時才看備課本。那時的記憶力就是好，公式、定義、定理一看就記住了。所以，我就這麼隨便地說了。
張政委卻不同意了，“唉！別價啊！到時候說不出來怎麼辦？”我笑了說：“哪能呢！整天講課，還有張不開嘴的時候。”張政委撇了嘴，“你還別這麼說，真有這樣的例子，不信，我給你講一個”。接著，張政委講了起來。
這是涉及到北京軍區司令員楊勇上將的故事。
楊勇上將
一次，楊勇司令員到某軍某師檢查工作。“稍息——立正——”師長整理好隊伍，雙手抱拳，向楊勇司令員跑去。到了跟前，立正，敬禮！目視楊勇司令員，竟然緊張地說不出一句話來。楊勇司令員說：“重來！”那位師長轉身跑了回去，又是一陣口令：“稍息——立正——”又跑向楊勇司令員，到了跟前，立正，敬禮！目視楊勇司令員，仍是緊張地說不出話來。這回，楊勇司令員就不客氣了，“回去”。這一“回去”，那位師長就不敢再來了。
這回換了師政委，師政委到沒有事，他整理完隊伍，向楊勇司令員跑去，到了跟前，立正，敬禮！小嘴“吧吧”的，“報告楊勇司令員，X軍X師集合完畢，請您指示！報告人：X軍X師政委XXX。”就是這麼幾句話，那位師長就緊張地沒有說出來。
我明白張政委的意思，是告誡我，到了關鍵時候別掉鏈子，特別是到了那天別緊張地說不出話來，露了怯，現了眼。從高副政委家裡回來，我不管自己心中有數沒數，就又認真準備了一遍，把原來的腹稿整理成了文稿，到時候拿著它，有備無患，打奔兒了，看一眼就管事，就能順下去。
想當年，1980年1月，《刑法》、《刑事訴訟法》實施，我在炮212團禮堂臺上，面對全團指戰員及其家屬，就是口喃開場白，宣講《刑法》、《刑事訴訟法》的意義，主持會議。沒想到反響很大，“這個小曹，平時說話‘嫋嫋’的，沒想到講話，口若懸河，氣勢磅礴”。直到我家屬過年去了部隊，主任的家屬還對她學說。所以說，“寡婦生孩子——有老底”。
文化班畢業典禮，是在平安南大街35號院幹休所一個小禮堂裡進行的，省軍區領導和師範學校領導都出席了會議。我們教學組的教員們都坐在最後一排，當聽到主持人說：“請曹教員代表教學組發言”時，學員們掌聲四起，有的還回頭尋找。
數學組。右1：章教員，右2：黃教員，右三：我，左1：化教員，左2：王教員
其實，我跟學員們都不錯，就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家屬的工作才調了過來。而且，我們是教數學的，數學是聰明之學，智慧之學，雖然學習有難度，但更有樂趣，邏輯推理，一環扣一環，大家都願意學習。不僅上課認真聽講，課下也總有人找我們請教、探討、補課。加之，我還利用下午自習時間為“第三梯隊”補習初中數學，印象都特別深刻。另外，我們數學組的幾個教員各種興趣也特別濃，既愛下象棋，小王、小黃教員的圍棋下得也不錯，休息之餘，總有人找我們切磋象棋、圍棋。更何況我們還愛打籃球，小王教員踢足球更是與學員打成一片。所以，我們數學組深受學員們的歡迎。
因此，我心裡一點不緊張，就像上課一樣，邊向前走邊擺手邊說，“當我聽到這一陣陣激動人心的掌聲————”聲音很是洪亮，掌聲更是熱烈。“當我走向這一個個即將離別的戰友————”掌聲更是激烈。我走到講臺中央，用手分別指點著學員說，“當我面對這一張張親切而熟悉的面容————”略一停頓，又說，“此時此刻，心潮澎湃，無比激動”，語氣激昂，又隨和的自言自語，“我說些什麼呢？”馬上又迴轉自答，“還是回憶下我們的友誼吧！”掌聲又是掀起高潮。
也許這幾句話抓住了他們的心裡，也許我們之間真正建立起深厚的友誼，一下子把會場的氣氛烘托起來。說完友誼又說學習，抑揚頓挫，高低起伏，深入淺出，妙語成章，集文才、口才於一身，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
即將結束，我賦詩一首：“十月寒窗成績佳，滿載碩果即出發。種子撒向全區中，到處盛開捷報花。”這也算是總結吧！這也算是企盼吧！這也算是祝福吧！掌聲再次響起。急轉直下，我又用了三個排比句，“最後”，揮手道：“願我們的友誼，像鮮花一樣永遠開放——願我們的友誼，像江河一樣長流不息——願我們的友誼，像日月一樣經久長存——”氣氛達到了頂點，掌聲更是持續不斷。
等我走回來，省軍區宣傳處劉幹事迎了上來，說：“曹教員，像是一次講演，真是不錯，很精彩！”我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到很高興，畢竟我完成了一項領導交給的任務。但也有遺憾，小禮堂內熱氣騰騰，室外卻飄起了雪花，原定在院裡拍照集體合影像，只好改在小禮堂主席臺上分三批由宣傳處的進行拍照，不知什麼原因，始終也沒有見到相片。
也許與這次發言有關？也許領導早有安排，時隔不久，唐山成立預備役炮兵師，我被提升為豐潤縣武裝部副政委兼豐潤縣預備役炮團副政委。
在豐潤縣預備役炮團成立大會授軍旗那天，省軍區張副政委去了，在縣武裝部會議室，見到了我說：“唉！你不是教導大隊的那個教員嗎？怎麼到這兒來了？”我敬禮，笑了。他接著說：“那天，你可把我擺話壞了，宣傳處給我準備了一個講話稿，你這一擺話，弄得我，念也不是，講也不是，唸吧，與那個會場氣氛不相符，講吧，我又不瞭解你們學習班的情況，就這樣，念念、講講，磕磕巴巴————”我們就一起笑了起來。
看來這次發言，確實給領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無形中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機遇。機遇總是給有準備的人。所以說，機遇到處有，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有沒有才幹了，有本事、有才幹，機遇自然會傾向於你。
九口 2022、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