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季《披荊斬棘》的初舞臺,有一個歌手讓人十分驚喜,卻也讓人十分心疼。
“來到披荊斬棘,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是藝人,我只想幫他們寫歌。”
他就是黃義達。
曾經的他是橫空出世的音樂天才,而今認識他的人卻寥寥無幾。
在大眾的印象裡,關於他,只有《
那女孩對我說》
。
而且甚至大多數人不知道他就是這首大紅歌曲的原唱。
有一年的騰訊音樂娛樂盛典評出來的年度十大金曲裡,《那女孩對我說》赫然在列。
然而歌手標識的是“Uu”,原唱黃義達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怎麼說呢,好像出道22年以來,他只有前三年才是巔峰,
後來的將近20年,幾乎一直都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
輝煌的時候,黃義達交出了不少的口碑佳作,比如
《那女孩對我說》《顯微鏡下的愛情》《藍天》《匿名的寶貝》《一秒的安慰》《保留》《目擊》《專屬密碼》《喜歡你(喜歡我)》《文成公主》《Set Me Free》《寫給自己的歌》《I’m Yida》
等好歌。
最令人稱道的是,同時作為創作人的他,也打造了
蕭亞軒的《地下鐵》、彭佳慧的《一九九幾的他》、趙薇《漸漸》、BOBO組合的OPPO廣告曲《戀愛新手》,還有A-Lin 的《天若有情》
等歌曲。
但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此後的他竟然會
從翩翩美少年變成“出家的和尚”
,讓人唏噓的更是曾經那個
神采飛揚的歌手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小心翼翼、不停搓手的“蝸居”幕後的“膽小鬼
”。
十幾歲的年紀,黃義達就離開新加坡一個人獨闖臺灣,並且憑藉自己的音樂才華在臺灣歌壇嶄露頭角。
2004年,憑藉著
漫畫美少年長相與強烈搖滾嗓的極致反差,還有在音樂創作上的才華橫溢,黃義達人氣呈指數上升。
一直以來,他都以自己的音樂才華引以為傲,而他也以為自己被簽約是因為公司看重了其
吉他演奏能力。
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並非如此,他身上最大的“優勢”反而是他最“討厭”的東西。
吳宗憲就曾評價他:
“他是一個才子,我們都誤以為他是一個偶像。”
張懸說:
“義達是真愛音樂,可大家都只是在關注他的臉帥不帥。”
後來的黃義達十分感慨,公司看中的只是他的“美貌”,而才華只是附贈品:
“我們講的是音樂,他們講的是包裝。”
小時候,他常常因為過於女相的外貌被人欺負,常常聽到
“那個女的好帥哦”
這樣讓他哭笑不得的評價。
那幾年靠著相貌和實力的雙管齊下,黃義達嚐到了“紅”的滋味。
但是,每次出了新專輯,他甚至看都不看,直接塞到抽屜裡。
其實他是擰巴的。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喜歡的是搖滾,不是流行樂
;但是他同時又知道,這是他的工作,他得謀生,甚至他得扛起整個家庭。
後來,家裡欠下了百萬的鉅債,他更是迫不得已,寸步難行。
沒辦法,他只能自我麻痺:
“做藝人就得認命。”
而最諷刺的是,那麼多他創作的好歌曲“無人問津”,偏偏是《那女孩對我說》火了——那是極少數的不是他原創的歌曲。
20年後,在《披荊斬棘》的舞臺上,他要演唱《那女孩對我說》,充滿緊張、忐忑與不自信。
他內心深處也許從來沒有認可過這首歌,他是矛盾的。
直到音樂總監陳偉倫對他說:
“《那女孩對我說》,雖然是個很抒情的東西,但是你的內心是有態度的,要不然不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喜歡。”
他忍不住落淚了,那應該是第一次有人肯定他,理解他。
“你就是你。”
黃義達把那扇自己一直以來不願意開啟的門給推開了。
雖然用了將近20年。
出道的那一年,他異常地反叛,他排斥任何跟音樂無關的事物。
足足花了幾年的時間才適應各種的拍攝,厭惡各種藝人訓練課,排斥各種舞蹈課,抗拒各種虛與委蛇,黃義達一邊在“服從”一邊在“抗議”。
連他也自嘲:
“自己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在工作上很自我。”
黃義達常常和公司吵架。
庾澄慶曾說:
“黃義達其實是對音樂很有想法的歌手,只是唱片公司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
但面對一樣東西,他最無力,那就是“銷量”。
他可以一手包攬整張專輯的製作,但是他無法左右銷量,甚至他不願意去迎合市場。
為了一首歌,他甚至願意
花一年
的時間去琢磨,一首歌,他不顧阻撓,執意寫了
10分鐘的時長。
但就是“五萬”這個公司給他劃的底線,他都無法完成。
兵敗如山倒。
黃義達就是這樣一個人硬撐著:
“我一個人走 一個人看透 一個人受。”
他總是默默承擔下了所有,從來都不願意麻煩別人。
在《披荊斬棘》的舞臺上,他明明意識到彈吉他會限制他的發揮,但是他還是想算了,他不想給團隊添麻煩。
“燈光是不是得重新設計,導演的思路會不會得重新修改,調音臺是不是得重調,
我就很擔心給大家帶來很多的困擾。”
以前條件艱苦的時候錄音,
想抽菸就一個人躲在很臭的廁所裡面,生怕給別人添麻煩。
在被問到此前為什麼寫情歌的時候,他說:
“以前部落格流行的時候,
很多人在上面寫一些失戀的東西,
我想寫一些歌曲來安慰他們,寫他們的故事唱給他們聽。
”
就是這麼一個人,在
專輯銷量慘淡、母親重病在床、多年的愛情瓦解
的時候,他撐不住了,患上了抑鬱症,甚至會想跳樓。
“嚴重的時候不能聽音樂,不能看電視,燈也不開,就蹲在客廳,4個小時,什麼也不聽,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做出5分鐘的音樂。”
最難熬的還不是這些,最難對抗的是無窮無盡的“孤獨”和“自閉”。
“一直以來我盡所有的本分照顧身邊的每一個人,好好照顧我的媽媽,好好照顧我的女朋友,但我病的時候,卻沒有人來照顧我,我自己要一個人照顧自己。”
黃義達陷入了自我拉扯。
那個時候他不懂,是他“把門關了起來”。
在《披荊斬棘》的舞臺上,他真正地領悟了:
“其實沒有人不瞭解你,是很多人想幫你,推你,是你把門關了起來 ,不讓人家幫你。”
黃義達是缺愛的,他渴望愛,所以不斷付出,不斷討好,但是又在逞強,不肯示弱,自我封閉。
他連抑鬱症痊癒都是為了“討好別人”。
“我不能成為父母的負擔。”
於是他積極地強迫自己外出,和別人做交流,做運動,看醫生,直到讓自己痊癒。
大病一場後的他,還去了卻了自己多年的心願——
“剃度出家”。
在清邁的寺廟裡,他度過了十四天的“出家人”生活。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庸庸碌碌的現代人真正地活著的話,那就是愛情和修行了。
前者讓你活得熱烈,後者讓你活得淡然。
這次短期修行,讓他徹底釋懷,他決定不再受別人的影響。
他不想再被改變了,他想做自己想做的音樂。
“等了17年之後,我終於有辦法完成我自己想要的專輯。”
2011年,他釋出了《微光》,2013年,釋出了《heart disk》。
他不再是個“偶像“,他做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朋克造型和搖滾樂。
因為反響平平,後來許多人都以為他沉寂了,但其實他一直在堅持做著音樂。
給眾多歌手創作歌曲,給大熱劇做音樂總監,更多地在承接著一些幕後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他還舉辦了自己的
十週年演唱會
。
“我可能沒有像其他藝人那麼幸運,比如說發了專輯就能找到自己的舞臺,我一直都在跌跌撞撞。”
因為演唱會費用高昂,他選擇了眾籌的方式進行。
但他對歌迷說:
“寫了五年,才發了自己第一首歌;唱了8年才出了第一張專輯;用了十年,才有自己第一場個人演唱會。我沒有放棄,你們還有什麼不能堅持的呢?”。
他很知足,因為有些人一輩子都不能開一場演唱會。
顯而易見的是,作為一個歌手,黃義達沒有高超的唱功。
很多時候,他都是平淡直白的,沒有華麗的唱腔,也沒有複雜的技巧,咬字也很用力,甚至常常遊離在破音的邊緣。
但是他的真誠,他的講述感,易碎感,一個人在角落裡自我陳述的氛圍卻奇妙地有種療愈人心的作用。
面對歌迷的熱情,他總是顯得很笨拙。
被男粉絲高喊:
“黃義達嫁給我。”
他很“慌張”,還不想讓他傷心,小心翼翼地迴應:
“嫁給我可以,我只給你‘一秒的安慰’。”
然後就唱起了《一秒的安慰》。
今年迴歸微博的黃義達面對鋪天蓋地的
“我要給你生猴子”
的“驚天言論”。
他也顯得“手足無措”:
“每次看到這種言論,我都感覺心驚膽跳的,很可怕,我要怎麼回你呢,畢竟我還是個長輩。”
不會什麼花言巧語的他才是真實的黃義達。
在演唱會的時候,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謝謝你們,給我的一片紅海。”
久違迴歸的他也只是說:
“哈嘍,大家好,我是黃義達,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在不少歌迷驚呼“我的青春回來了”的時候,《披荊斬棘》的路透卻顯示:
“黃義達在第二輪公演就淘汰了。”
讓人倍感遺憾,畢竟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的營業。
他好像一直都沒變,短暫地浮起來,又快速地沉下去。
就像他歌詞裡寫的一樣,
“我唱著沒人要的歌,但我比誰都更快樂,我已沉默太久太久,而歲月它從不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