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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十七歲這一年,被二皇子的花言巧語哄騙,約定相守一生

故事:她十七歲這一年,被二皇子的花言巧語哄騙,約定相守一生

在暗無天日的皇宮地牢中,謝婉凝奄奄一息地躺在牢房的一角。

身上穿的鳳袍早已破爛不堪、被血汙浸染,每日的痛苦折磨,已經讓她感到身體麻木。

持續性的痛苦,已讓她的目光變得呆滯,只覺得整個軀體像是一個空殼……

這時一縷微弱的光亮透過來,正好照在她腫脹的臉龐,早已習慣了黑暗的她,略感這縷光有些許刺眼。

於是,她費力地睜開雙眼,心裡估摸著再過不久,那個女人又該來了。

這時,牢門外一陣腳步聲過後,一個衣著錦袍的男子腳步停在關押她的牢房門口……

顧南貞蹲下身子,隔著牢門看向角落裡躺著的女子,無奈地搖頭嘆息。

此女子正是渾身血汙、手腳被挑斷的謝婉凝。

他忍不住哀嘆道:“怎麼說曾經也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何至於此。”

謝婉凝見來人停在自己牢房門口,眼睛頓時有神,像是抓住一線希望般,立馬撐著身子緩慢爬向顧南貞的方向。

用幾近央求的語氣問他:“謝家,謝家怎麼樣了?”

她心裡還是存有一絲希望,覺得皇上會看在往日情分上,不會趕盡殺絕。

人有共情,她此番慘狀,讓顧南貞有些不忍直視她。

但還是告訴了她實況:“除了你和謝貴妃,謝家已經滿門抄斬,謝老將軍和少將軍的頭顱被掛在城牆示眾,皇上不許任何人替謝家收屍……”

他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像是一把尖刀,刀刀紮在謝婉凝的心上,徹底讓她陷入絕望。

片刻,顧南貞想起此行的目的,遂掏出一瓶毒藥,趁牢頭不注意扔給了她。

這牢房他也不能多待,此行,也只是不忍滿門忠烈的謝家得此下場,給這位巾幗英雄一個解脫而已。

謝家有如此局面,也是當初他們自己的選擇,旁人雖有可惜,也只能無可奈何。

遂給完藥後,顧南貞便起身離開了。

留謝婉凝呆伏在那骯髒、難聞的茅草上,她手腳皆斷,身處暗牢。只能從旁人嘴裡打聽到謝家的訊息,然後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痛苦地煎熬著。

看著顧南貞離去的背影,謝婉凝拿上那瓶毒藥藏在衣袖裡。

想起謝家此刻遭受的一切,她卻無能為力,於是仰面朝天,發出陣陣淒厲慘笑。

慘笑聲,響徹整個皇宮的地牢。

她謝家,在南國曆朝歷代一直都是保國安民的護國將軍,如今謝家世代的榮光,竟毀在她謝婉凝一人手裡……

只因她當初看走了眼,偏要嫁給那個陰險毒辣、善於權術的二皇子—趙仲君。

致使從不參與皇子黨派爭鬥的謝老將軍,被迫站在二皇子的陣營。

因其是女婿的身份,也因女兒的央求,終助其登上了皇位。

可讓謝婉凝萬萬沒有想到,趙仲君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忌憚謝家功高震主,想要剷除她謝家。

先假模假樣立她為皇后,給謝家的支援一個交代。

而僅僅一個月後,趙仲君用盡毒辣手段,陷害謝家有謀逆之心。

過程中,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謝凝霜,揹著姐姐謝婉凝,與姐夫暗中勾結,一起聯手陷害養育她的謝家。

最後,謝家被定罪,滿門被抄斬,謝婉凝也被關在地牢裡受盡折磨。

“姐姐,看看妹妹今日又給你帶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了。”

地牢響起一道明亮的女聲,只見一個衣著華麗、雲鬢婀娜的女子,帶著一群奴才來到謝婉凝的牢門口。

女人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此人正是謝婉凝同父異母的妹妹—謝凝霜。

謝婉凝知道,她又來帶人折磨自己了。

謝家其他人都被定罪斬首,只有謝婉凝被關押在這兒,就是為了天天折磨她,以此洩恨。

“謝凝霜,城門上掛著的,也是你的父親和兄長,你於心何忍!”謝婉凝歇斯底里地衝她吼道。

謝凝霜一聲冷笑,道:“父親?從小到大你是嫡我是庶,吃穿樣樣緊著你,你們是征戰沙場的父女、兄妹,整個謝家眼裡都只有你一個女兒,憑什麼你是天上的明月,我就是地上的凝霜!甚至我娘患病至死,我的父親大人都不願多看她一眼,憑什麼說是我的親人!”

往日一幕幕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

謝凝霜只覺無比惱怒,命人開啟牢門,快步走到她跟前,此時的謝婉凝依舊趴在地上。

接著,謝凝霜惡狠狠地踢翻她,讓她整個人翻了個面,再一腳踩在她的肚子上,道:“不是名震京城的女將軍嗎?不是絕世槍法的傳人嗎?那就手腳筋都給你挑斷,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家沒有了活口,謝婉凝也沒有什麼盼頭了,只想跟著到地下,向父親母親謝罪。

於是,她忍住劇痛,用盡最後的力氣,亮出藏在袖口的藥瓶,趁其不備,一飲而盡。

謝凝霜見狀,趕緊叫人過來阻止她,她還沒有折磨夠,不能讓謝婉凝這麼輕易地死了。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伴隨毒藥發作,謝婉凝嘴裡不斷滲出鮮血。

她臉色煞白、一臉猙獰的高喊:“趙仲君,你這個暴君!這往後南國的江山,你可要坐穩了!”

眼看她快要斷氣,謝凝霜趕緊命令身邊的奴才:“快,把固魂釘釘入她的腦袋,本宮要讓她死後,都無法投胎轉世!”

好在這時,謝婉凝徹底斷了氣,而後一根粗如食指的鐵釘,對準她的頭蓋骨狠狠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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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醒醒!”

丫鬟蘭心不停搖晃著小姐,心裡暗想著:小姐這個午覺睡得也太死了。

夫人剛過來叮囑過,再不喊小姐起來躲避,怕是等下要有麻煩。

謝婉凝終於被她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她記憶還停留在飲下毒藥的那一刻,等她看清跟前的丫鬟,再環視四周的環境……

熟悉的紅木床、梅破圖風,還有她出嫁前最愛燃的松香陣陣撲鼻……

眼前不是陰曹地府,這是在謝家,她重生了!

“蘭心!”

謝婉凝激動地跳下床,一把抱住了丫鬟,上一世她入獄前,蘭心因為護主衝撞了謝凝霜,被活活亂棍打死。

“哎呀小姐,老將軍一回府就聽說你與二皇子私定終身的事,為此勃然大怒,夫人讓我喊你去老太爺那兒躲躲。”

說著,蘭心急忙拽起謝婉凝往屋外衝。

私定終身?這麼說她重生到了十七歲這一年。

她十七歲這一年,被二皇子的花言巧語哄騙,互贈對方信物,約定相守一生。

於是,她回家就告訴眾人,自己非二皇子不嫁,引得父親發怒拿鞭子狠狠抽了她一頓。

即使被抽得遍體鱗傷,她也死不鬆口,到最後母親以及兄長全部替她說情,終於還是父親拗不過她,先低了頭,向皇上請求賜婚。

“混賬東西,老子倒要看看,還能不能管得住她!”

謝婉凝剛被丫鬟拽出門,就與怒氣衝衝的謝定坤撞了個正著。

她母親和兄長,一邊極力勸說著父親,一邊使眼色讓她趕緊逃跑。

謝婉凝站在原地,看著上一世慘死的家人們,此刻又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跟前,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眼淚奪眶而出。

她很感激,老天還能給她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

父親滿臉怒氣走到她跟前,揚起鞭子再次問她:“你說的時候老子不在,你再說一遍你要嫁給誰!”

謝婉凝看著父親手裡的鞭子,撲通一聲跪下來,哭著說道:“爹,女兒錯了,女兒現在不想嫁人,只想好好陪著你們。”

眾人瞬間聽懵了,包括剛才怒氣衝衝的謝定坤,要知道他家這個大姑娘,脾氣比他還倔,經常要他這個當爹的先低頭才行。

今兒這情況,真是養她這麼大,頭一遭。

見謝婉凝哭得可憐,謝老將軍也收了怒氣,語重心長道:“京城多的是適婚男兒,當父親的,當然希望女兒找個好歸宿,只是出生皇家,人心複雜、多的是勾心鬥角,你性格純良,莫要讓自己捲進去。”

第2章

“爹,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聽您的!”

謝婉凝眼淚簌簌落下,無比愧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兄長,上一世要不是她眼瞎看錯了人,兄長不會戰死,大嫂不會因此難產一屍兩命,謝家更不會遭人滅門。

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要阻止暴君登基,守住整個謝家。

謝國富還是第一次見妹妹如此服軟,頓時有些心疼,奪過父親的鞭子,滿臉堆笑道:“既然如此,您老也消消氣,別動不動揚鞭子。”

“是啊,月兒對男女之情不懂事,你看看,都給孩子嚇哭了。”說著,母親李採蓮扶起跪著的謝婉凝,一臉疼惜地替她擦拭眼淚。

這孩子自小倔強、從來喜歡跟她爹對著幹,本事強脾氣硬,哪裡有過今天這般順從。想來,確實被她爹的鞭子嚇到了。

謝家四個孩子,謝婉凝和兄長謝國富、弟弟謝民強為正妻李採蓮所生,還有一個排在老四的謝凝霜是姨娘王秀兒所生。

謝府兩個女兒,一動一靜,一個整日深居閨中,一個敢於上陣殺敵。謝老將軍倒不在意什麼嫡庶之分,只是謝凝霜打小被她母親教的心眼太多,不討幾個哥哥姐姐喜歡。

姨娘王秀兒教給孩子的那些小計倆,老將軍看的門兒清,只是兩人之間有難言之隱,他不想直接戳破給她難看,向來是旁敲側擊提醒,怎奈謝凝霜還是養成了後面那副性子。

剛才一群人裡面,謝婉凝也沒看到謝凝霜母女。按照現在的時間線來看,謝凝霜此時在府裡表面上還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謝老將軍見她第一次服軟,也就沒有繼續不依不饒,只叫管家多派人看著點大小姐,免得她表面服軟、背地裡出逃。

這鬼丫頭,可精得很!

李採蓮見狀,連忙拉著夫君往回走,一邊打著圓場,一邊朝丫鬟蘭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帶小姐回去。

此時此刻,以往熱鬧景象地將軍府重現昨日,眾人間的家長裡短,都在告訴謝婉凝,這一切都是真的。

等眾人散去,謝婉凝回了自己閨房,坐下來重新捋了一下思緒,她十七歲這一年,非要嫁給二皇子,也是這個時候開始,二皇子趙仲君開始在朝中立威,不斷為自己積攢權利。

先是娶了她,然後順應老皇帝的心意,帶領出徵佔領北境。

當時趙仲君揣測到老皇帝的心思,立馬上奏表明,主張出兵,再加上謝家兵權上的支援,帶上自己的兄長謝國富出征北境。

最後的結局是,南國確實成功佔領了北境,趙仲君帶著軍隊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還立了軍功封了王爺,謝國富卻戰死沙場……

趙仲君只說她兄長執意追擊敵人,導致中了敵方埋伏,為國捐軀。

她當時對他的解釋深信不疑,現在想來,兄長用兵謹慎、從不戀戰,定是那趙仲君著急立功,害得她兄長犧牲。

想到這裡,謝婉凝讓蘭心差人把趙仲君與她定情的玉佩送了回去,以此給十七歲之前的自己,徹底做了個了斷。

但是她知道,趙仲君為人詭計多端,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自從玉佩送回去後,這期間趙仲君又暗中差人跟她傳過話,想約她出去見面,被她統統否決,她怕一見面,自己會忍不住殺了這個暴君。

避見趙仲君有一陣子了,父親也徹底相信她說的話。

這天,她在將軍府單設的武院裡練槍,謝婉凝師承於吳家的“絕世槍法”。

她父親和師父是多年好友,從她記事起,就拜在師父門下,六歲開始練槍,十二歲就敢單挑兄長,雖然最後被揍的鼻青臉腫,但是京城裡能打的過她的男兒,沒有幾個。

“穿雲、明刺、獨步扎。”

謝婉凝嘴裡默唸著招式,一招一式揮了起來。槍出如龍,院中紅纓滿飄、寒光四起,一槍三影讓人琢磨不到虛實。一槍劈地,猶如撼動乾坤。

這槍,上一世她嫁人以後很少再練了,如今再拿起來,生疏了不少。

正當她酣暢淋漓的沉浸在耍槍的興致中,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聽起來十分悅耳的女聲。

“聽聞姐姐前段時間與人私定終身,如今又為何要避著人家呢。”

謝婉凝頓住動作沒有回話,這聲音她可太熟悉了,是她那一直未曾露面、善解人意的好妹妹——謝凝霜。

很好,她還沒有主動上門找謝凝霜算賬,她卻自己出現了。

謝婉凝此時背對著謝凝霜,還保持著單手提握銀槍的姿勢,回想起臨死前的一幕幕,她面若冰霜。心裡默默估摸著身後的謝凝霜,距離她大概所在的位置。

然後,故意疾步後退,仍舊是背對著她,卻悄然往握槍的手臂傾注一股力量,猛然向後用力。

槍柄狠狠打到謝凝霜的肚子上,在她痛苦喊叫的同時,謝婉凝沒有停手,只微微偏移槍桿,以謝凝霜的側面為著力點,用力一撅,又把人狠狠的甩出幾米遠。

整個過程,她都是揹著身子,沒有正眼瞧她一眼。

直到仰躺在地、一臉痛苦呻吟的謝凝霜開口咒罵於她,她才緩緩走近她,一臉睥睨的看著她,淡淡一笑:“父親沒告訴過你,不要悄無聲息出現在習武之人的背後嗎?姐姐這是誤傷,妹妹那麼善解人意,應該會原諒姐姐吧!”

“謝婉凝,你——!”謝凝霜一臉猙獰的衝她吼道。

不一會兒,姐妹二人的動靜吸引來了兄長和管家,謝國富見謝凝霜躺在地上,疼的無法動彈,趕緊讓管家叫人抬回房間,同時派人去請大夫。

聽著被抬走的謝凝霜,滿嘴跟兄長告著謝婉凝的黑狀,哭喊著要大哥幫她主持公道。

“明月,這怎麼回事!”謝國富大聲問道。

怎麼說謝凝霜也是妹妹,他這個當大哥的也不能放任不管。

聽著謝凝霜漸行漸遠的哭喊聲,謝婉凝譏笑道:“我在練功,是她自己神出鬼沒的,誤傷了!”

說罷,收起銀槍一把扔向了大哥,“勞煩大哥幫我放回去。”謝國富身後就是武器架,然後她哼著小曲優哉遊哉的走出武院。

“你這丫頭!”謝國富沒能叫住她,只好一臉無奈把槍放了回去,心中思索著如何幫她在父親面前瞞過去。

誤傷的話……應該很合理吧,畢竟父親有一次也差點誤傷了他。

走回房間的謝婉凝,思緒又回到上一世與謝凝霜的恩怨糾葛中。

上一世,謝凝霜勾結皇帝姐夫趙仲君,裡應外合把謀逆罪名嫁禍給謝家,任由自己父親和兄長的人頭掛在城牆示眾……甚至連她死後都不想讓她投胎轉世。

謝家待她母女二人不薄,她最後竟能如此狠毒……既然如此,為長姐的就只能找機會清理門戶。

只恨沒有任何理由能除掉謝凝霜,她此時在府裡還是一副乖巧順從的樣子,只能打她兩槍,解解心頭之恨。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全家上下都知道了此事,姨娘王秀兒更是聲淚俱下的跟謝老將軍告狀,訴說謝凝霜的可憐之處。

但是謝婉凝咬死就是誤傷,誰讓她不吭一聲突然出現。謝老將軍深知大女兒的品性,做不來仗勢毆打之事,於是只罰謝婉凝打掃後院的馬圈,以示懲戒。

謝婉凝雖有不甘,但是父兄不知道其中內情,她也沒法兒解釋,還是老老實實去鏟馬糞。

等幹完活快到晚上了,腰痠背痛的路過客堂時,聽見裡面的哥哥和父親正在談話:

“父親,今日皇上似乎有意試探群臣對攻打北境的看法。”

“我也注意到了,尤其那二皇子不斷慫恿聖心,聖上有些動搖。”謝老將軍回道。

謝國富思索片刻後,又補充道:“二皇子對此事尤為上心,怕不是想借此機會表現一番,提升自己在朝堂中的地位。”

謝老將軍長嘆一口氣,無奈說道:“還是先做好準備吧,一旦決定出征討伐,必定是謝家一馬當先。”

“不可以!”一直在門外偷聽二人談話的謝婉凝,急忙跳出來制止。

她必須阻止大哥出征北境,絕不能讓歷史重演。

父子二人的談話被謝婉凝打斷,不等父親訓斥她沒有規矩,謝婉凝快步走到二人跟前,表情尤為凝重說道:

“父親,北境早在先帝時期,就有能力攻打,但是先帝放任不理,原因就是北境地處荒漠又氣候多變,不適宜南國人生存,距離南國邊城十分遙遠,且中間有足夠的軍事緩衝,完全構不成威脅,根本沒有任何佔領的價值,反而還要勞民傷財、徵兵打仗。”

聽妹妹分析的頭頭是道,謝國富也點頭認同,皇上如今想攻打北境,多是想超越先帝的成就,擴張領土、名垂青史。

只是一旁的謝老將軍有些犯了難,道:

“兵家自是效忠帝王,若是聖上執意出兵,我等也只有聽命,哪兒輪得到勸阻。”

一聽這話,謝婉凝頓時急了眼,父親這話擺明了就是放棄掙扎,只聽皇上的旨意。

她沒有氣急敗壞,而是拿眼前的情況舉例說道:“護國將軍—護的是國和民,邊境剛剛安定幾年,百姓正休養生息,如此勞民傷財的討伐實在沒有必要。”

況且,這都是二皇子為了一己私慾,犧牲無辜之人,實際上一世他登基後,也把北境棄之不理,畢竟佔領後,每年因為北境軍事駐防,國庫要耗費大量財力物力。

謝老將軍被她這段話動搖了,征戰多年,他何嘗不知那北境毫無攻打的必要,自己這個女兒脾氣倔是倔了點,但也在軍事上足智多謀。

於是問她:“你有何見解?”

謝婉凝神秘一笑,道:“宣平侯—顧家。”

第3章

第二天朝堂之上,果不其然老皇帝再次提起出徵北境,朝堂立刻分為幾個陣營。

主戰派為首的二皇子趙仲君一直順著老皇帝的心意,盡說些“一統天下”的冠冕堂皇的措辭,主和派則是以宣平侯顧平為主,一直分析攻打北境只有弊沒有利,還有聽著眾人爭辯沉默不語的謝家父子。

“謝愛卿為何一言不發啊?”老皇帝忍不住問道。

“……”

謝定坤欲言又止,想起昨天女兒的特意叮囑,一定要他在這件事上支援顧平的想法。他頂多在這件事上不表態,要他支援那個老匹夫,不可能!

謝國富見父親不知如何回答皇上的話,知道父親脾氣倔不肯順從顧家,連忙解釋:

“啟稟聖上,我謝家只為效忠聖上、唯君是命,護南國百姓安寧,只是舉一國之力剛剛平定東疆,現如今四境之內都在休養生息,若這時發動戰爭,怕是會引得百姓怨聲載道……”

一聽這話,老皇帝頓時陷入了深思,緩緩一句:“少將軍說的不無道理……”

謝定坤見老皇帝有幾分猶豫,補充道:“聖上知道,謝家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富兒也只是實事分析,但凡聖上下令,謝家定萬死不辭!”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群臣態度老皇帝也試探的差不多。他是想一展雄心抱負,收復北境,可若是因自己一己私慾,窮兵黷武反而失了民心。

“此事,倒是朕思慮不周了,就此作罷。”

老皇帝話音一落,顧家和眾人趕緊跪拜,“皇上聖明。”

趙仲君心裡滿是不甘,本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但既然父皇心意已決,也不好說些什麼。

只是他不解,朝堂之上,謝老將軍一向和宣平侯不和,今日怎麼不跟顧家反著來了?

還有那該死的謝婉凝,前些日子還糾纏自己不放,死活要與他定情,後面卻一反常態,退回定情信物不說,連書信也不回。

攻打北境這個機會白白丟失了,父皇現在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籠絡謝家兵權這個事,得抓緊了。

趙仲君心裡湧上一個邪惡的念頭:謝婉凝,不管你現如今願不願意,本宮都娶定你了。

下朝後,出宮門之時,顧平從背後喊住謝定坤。

“謝定坤,今兒算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以來,做的唯一一個正確決定。”

謝定坤一臉陰沉看著他,以往兩人上朝能吵的皇上頭疼,要不是答應了他閨女,他今兒定要站出來第一個與他唱反調。

“哼!”謝定坤懶得理他,大揮衣袖悻悻離去。

謝國富向顧平拜了一禮,緊追父親而去。

“這老匹夫……誇他他還不樂意了。”顧平看著他身影,笑著說道。

回到家,謝定坤越想越氣,一日不跟顧平唱反調,總覺得在那個老小子面前吃了虧。

謝婉凝專門等他們回來打探情況,看大哥使眼色,再瞅瞅父親那憋屈的樣子,她明白,皇上終於放棄了北境。

“老子跟顧平鬥了那麼多年,今兒第一次一個屁不放,真是窩囊的很吶!”

謝婉凝趕緊上前給她老子捶肩按摩,寬慰道:“那女兒替那些免受戰火紛爭的百姓,謝謝您嘞!宣平侯關鍵時候也是為國為民,您順著他一回又如何!”

這話說到謝定坤心眼裡了,要不是為了邊境百姓,他才不在乎這事站哪邊,反正肯定不站在顧平那邊。

對於宣平侯和謝老將軍,那是朝堂上有名的死對頭,只要一方發表意見,另一方指定站出來反對,每天下朝第一件事就是抱怨對方。

至於具體原因,有同僚分析說:兩位一文一武,謝老將軍看不上宣平侯顧平當駙馬、吃皇家軟飯,只靠承襲爵位就能站穩朝堂。而宣平侯則說謝定坤只會逞匹夫之勇,有點腦子也只能用在戰場上,完全不懂為臣之道。

就這樣,每次上朝,皇帝都要被他們吵的頭疼,群臣都要上去拉架。

謝婉凝歷經上一世的恩怨,最是清楚,就是這位總是跟父親唱反調的宣平侯,在謝家被陷害落難時,是唯一一個替謝家說話,向暴君求過情的人。

包括她最後得以解脫的毒藥,都是宣平侯的兒子送的。

她終於明白,無論宣平侯平日裡怎麼跟父親作對,兩方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這個國家更好,宣平侯始終認可謝家護國有功。

所以,她極力勸說父親攻打北境這件事上,一定要聽宣平侯的話,上一世趙仲君上位後主動放棄北境,也證明宣平侯的提議確實是對的。

“國富,你回頭記得把民強從武館叫回來,過幾日中秋節,他們幾個都要一同進宮。”

謝定坤忽然想起皇帝的口諭,要他這次中秋節帶著未婚配的兒女,一同進宮參加中秋筵宴。

“好,我立刻差人捎信。”說罷,謝國富起身辦事去了。

看著大哥離開的方向,謝婉凝陷入了沉思,她記得上一世皇帝辦這個宴會,目的是為了給皇子們指婚,尤其是為了給太子鋪好路。

甚至於,朝堂重臣子女的婚配,關乎未來的朝堂政局,老皇帝眼見自己年事已高,想把關乎未來朝堂發展的重要因素,全部給太子設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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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秋節這天,謝定坤帶上兒女們,一同前往皇宮參加宴會。

中秋佳節,去往皇宮的路上熱鬧非凡,街市上猜燈謎、放花燈,多的是文人聚集酒樓,吟詩作對。

皇宮內外也是張燈結綵,一座座紅牆琉璃瓦的宮殿,在燈光的映襯下更加金碧輝煌。

宮殿內,金漆雕龍的寶座上坐著老皇帝。座下,舞姬衣袖飄飄、歌舞昇平。所有皇親國戚、受邀大臣全部聚集於此,眾人分別落座殿上兩側的桌列,每家每戶圍坐在一個桌子上。

謝婉凝跟著父親行完禮,眼神冷冷看著那明晃、不可直視的皇位。

這就是上一世趙仲君踩著一堆人骨,瘋魔一般追求的皇位。

等一家人坐下,謝婉凝環視四周,老皇帝表面上在欣賞舞蹈,實則心裡早有打算。

當她目光與坐在對面的趙仲君對視那一刻,眼神瞬間升起恨意,那個偽君子此時正眼帶笑意的看著她,那副嘴臉真讓人作嘔……

回想起上一世的一幕幕,謝婉凝攥緊拳頭,“嘭”的一聲,怒拍桌子,引得一旁的家人對她感到莫名其妙。

“姐姐估計又在想對面的二皇子呢!”一旁啃雞腿的謝民強調侃道。

“吃飯都塞不住你的嘴!”李採蓮低聲吼他,生怕他這一說,等下父女再倆爭吵起來。

謝定坤沒有太大反應,拿起筷子夾菜給謝婉凝,道:“月兒不會,她可是答應過我不再提嫁給二皇子的事。”

這次宴會上,皇上召集了那麼多英年才俊,女兒選哪個都行,只要遠離皇室鬥爭。

再一抬眼,又瞥見顧平那家倆兒子,趕緊搖頭否認心裡那句“選哪個都行”,不僅要遠離皇室,還要遠離顧家。

他謝定坤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顧家成為親家,再說了,月兒怎麼可能看得上顧家那倆小子。

老大隻會咬文嚼字,瘦得跟竹竿子似的,老二也沒個官職,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這倆,那指定不行不行。

第4章

“阿清、阿璟,今兒趁你們舅舅牽線,看上哪家的千金,娘去幫你們說!”

顧家這邊,長公主趙辛卿正打量著周圍大臣們的千金,大女兒已經出嫁,可就是家裡兩個兒子,遲遲沒有動靜。

大兒子顧清之,年紀輕輕就是太子身邊的少傅,將來繼承爵位,可是性格太寡淡了,一跟他說親,總有找不完的藉口要忙。

小兒子顧南貞更別說了,平日裡鑽研醫術,只要有空就跑去跟他那些江湖朋友鬼混,沒個正形,更需要個媳婦管教管教他。

想到這裡,長公主的目光停留在謝家帶來的那倆丫頭身上。

“這謝家的倆丫頭不錯,一個明豔動人,一個嬌豔如花,你們兩個小子快看看!”

長公主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兩個兒子看過去。

顧清之無奈搖搖頭,拗不過母親目光隨她一同看去。

旁邊的顧南貞卻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邊品邊說道:“母親,您就別瞎牽線了,父親一直煩那個謝老將軍,您還非要盯著人家倆女兒看。”

一聽這話,顧平趕緊否認道:

“這是我們長輩的事,與你們小輩無關,為父倒是十分喜歡謝家那倆小子,大兒子文武雙全,小兒子生龍活虎,也不知道謝定坤哪來的福分生出這麼好的兒子。”

“我倒是看上了謝家那個大丫頭,長相清麗,眉宇間還有幾分英氣,年紀輕輕就是女中豪傑,一文一武,跟我們阿清挺合適。”

長公主說的起勁,顧南貞卻對謝婉凝這個人不屑一顧,此女子本領勝過京城很多男兒,但是眼光不行,偏偏看上了二皇子那個奸詐偽君子,此等眼光的女子配不上他哥。

京城的名門閨秀早就傳開了,謝婉凝一直仰慕著二皇子。虧他還曾一度敬佩這位巾幗英雄,覺得尋常女子不能與她作比較,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謝家這邊,謝婉凝手裡一直摩挲著酒杯,眼睛時不時看向二皇子那邊。

她心裡明白,自己是成就二皇子爭奪皇位的一環,不止她父親是護國將軍,母親還是京城富商的女兒。娶了她,等於錢權兩齊。

等下皇帝給諸位皇子指婚,他一定會抓住機會求娶謝家的女兒……無論是她和謝凝霜,她都不能讓他得逞。

此時,謝婉凝看了一眼謝凝霜,不愧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一臉乖巧的給爹孃倒酒,拉著家常。

自古皇家忌憚兵家,老皇帝絕不會讓護國將軍的女兒隨意婚配,避免對皇權造成任何威脅……

可她必須要搶在二皇子之前開口,幾位皇子在上一世沒有一個好結局,包括太子也都死於非命,她也沒有把握除了二皇子,其他兩位登基後不會變成暴君。

既要讓皇帝放心,也要讓自己順眼,還能對謝家有利……

高堂之上,太監招了招手,舞姬紛紛退下。

“諸位,今兒算是家宴,不必拘謹,儘管放開吃喝,除此之外,朕還想趁此機會給太子和幾個皇子指個婚,遂邀諸位愛卿帶家眷過來。”

謝婉凝一邊聽著老皇帝說話,一邊死死盯著二皇子那邊,果不其然,老皇帝話音剛落,那二皇子一臉淺笑看她一眼,剛想站起身開口說話,立馬被謝婉凝察覺他的目的,先一步開口打斷他。

“啟稟皇上,臣女有一個不情之請。”

老皇帝見謝婉凝第一個接話,他知道這丫頭是謝定坤的掌上明珠,也十分糾結將她指給誰,畢竟將軍之女關乎社稷,不能大意。

隧道:“是明月啊,你說說看,是怎麼個不情之請啊。”

謝婉凝不顧家人一臉的震驚,儀態得體的走到大殿中央,先是叩拜,而後道:“臣女想請皇上賜婚。”

頓時,殿堂內紛紛議論,大多數都知道謝家這位女兒愛慕二皇子已久,這下直接越過她父親,自己請皇上賜婚。

顧南貞不屑一笑,又倒上了一杯酒,等著慢慢看戲。

老皇帝聽聞,心裡有點不大高興的,他也略微知曉謝婉凝和二皇子的事,也不是不能嫁給二皇子,只是老皇帝實在不想其他幾個皇子裡誰權勢過大,對將來太子登基不利。

但還是問道:“不知道你看上誰家的男兒了?”

謝婉凝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二皇子,他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臉上掩飾不住的慌張,顯然他對謝婉凝的舉動有些意外,更希望她能選擇自己。

“臣女……愛慕顧家二公子—顧南貞已久,求皇上賜婚!”

“噗——!!!”剛含了一口酒的顧南貞,聽見謝婉凝的請求,瞬間噴了坐在他對面的哥哥一臉酒水。

什麼情況?看戲看到了自己身上!這個謝婉凝搞什麼……顧南貞久久不能反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什麼!”謝定坤聽見顧家兩個字,立刻彈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內更是寂靜幾秒後一片譁然……

“不應該是二皇子嗎?”

“久聞謝顧兩家不和,今日這是要結為親家了!”

“這是活久了,什麼都能看到啊。”

……

老皇帝一聽居然是顧家,立即大喜道:“竟然是阿璟,好啊!顧家能和謝家喜結良緣,朕心甚慰!來人,立馬擬詔書!”

萬萬沒想到是宣平侯的二公子,這敢情好,指給其他皇子怕對太子不利,指給太子又怕太子品性溫和壓不住她,萬一將來登基後外戚干政。

指給顧家好,顧家有長公主是自己的親姐姐,又是疼愛太子的姑姑,且肥水不流外人田。老皇帝想到這裡,立馬下詔書賜婚。

“娘,這什麼情況……”顧南貞剛想站起身問個明白,被長公主立馬攔住,要他穩穩坐住,好好聽命就是了。

長公主最是瞭解她這個皇帝弟弟,表面上看是謝婉凝請求賜婚,實際也正好順了皇帝的心意,容不得他們顧家拒絕。

這邊謝老將軍不樂意了,他本以為斷了她二皇子的念想,沒想到冒出來個顧南貞,就是剛才自己瞧不上的那哥倆中的一個。

“不是,皇上……等一下!”

謝定坤想試圖走上前阻止,卻被老皇帝一臉嚴肅喝止:“謝愛卿,此事已定,要尊重孩子們的選擇!”

謝定坤頓時氣血翻湧,有些頭暈目眩,一想到以後和死對頭顧平當親家,他氣的白眼能翻過去。

“你個小兔崽子,等老子回家再收拾你!”

第5章

安排好謝家這邊,老皇帝繼續點著鴛鴦譜。

謝婉凝坐回去席位,聽著老父親的一頓數落,當父親的怎麼都不理解,在場那麼多青年才俊,怎麼偏偏看上顧家的竹竿子,鄰桌楊將軍家的兒子一表人才,多好的男兒。

“好啦爹爹,女兒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謝婉凝不耐煩的說道,現在她沒辦法解釋一切,總有一天她爹爹會明白她的選擇。

“顧家也是名門世家,與月兒相比,配得上。”孃親李採蓮趕緊替謝婉凝解圍,顧家那二公子看著挺清新俊逸的一個小夥子,哪兒有他說的那麼差。

謝凝霜趁機插話:“是啊爹爹,姐姐一向很有主見,您就聽她的吧。”

看似在替謝婉凝說話,實則暗指謝婉凝經常自作主張,他這個當爹的管不住女兒。

“哼,什麼主見,我看她就是純純想氣死老子!不如你乖巧懂事……”謝定坤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數落著謝婉凝。

謝婉凝滿上了一杯酒,冷笑一聲嘲諷她:“你要是不說話,我還以為爹只帶了我和民強來的呢!”

李採蓮在桌下暗暗踩了一腳謝婉凝,這孩子怎麼能明面上嘲諷自己的妹妹。

確實,就算謝凝霜長的貌美如花,可是殿上都是名門望族,個個奔著嫡出去的,她似乎只有做妾的份。

謝定坤當然不想自己的女兒做妾,但是也明白那些王公貴族看不上謝凝霜的身份,所以只讓她靜靜待著,露個面就好,也便將來媒人介紹說親。

席間,皇帝把宰相嫡出的女兒指給了太子,庶出的女兒—吳婉兒,指婚給二皇子。

老皇帝總共四個兒子,其他兩個皇子也都被指婚。

這一舉動無一不在暗示,太子之尊貴,宮女所生的二皇子毫無繼承皇位的可能。

見自己的終身大事已成定局,謝婉凝趁殿裡熱鬧,準備出去透透氣。她剛走出大殿,二皇子趙仲君也緊隨其後。

“月兒,今日你為何阻攔我請求賜婚,還要嫁給顧家,明明我們之前好好的,你到底怎麼了!”

在後宮的一個涼亭處,趙仲君攔住謝婉凝,想要問個明白。

看著他這幅深情不移的樣子,要不是上一世的慘痛教訓時刻提醒著她,擱別人肯定就信了他的鬼話。

“二皇子莫要胡說,之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男女婚嫁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像交換信物一樣兒戲?”

趙仲君看著她眼神中的冰冷,只覺得後背發寒,眼前這個謝婉凝好像他不曾見過一樣,只是短短几日,為何她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月兒,你可記得我們當初的諾言,你當初非我不嫁,現在——”

“二皇子!”

不等趙仲君說完,謝婉凝立馬打斷他。以前是她傻,因年少時的一次逛廟會,她不慎落水,生死攸關之際,一個白衣少年救了她,問了名字才知道是當朝的二皇子。

那少年一襲白衣,長相俊秀,談吐舉止溫文爾雅、氣度不凡,救了她還給她買糖葫蘆哄她,從此她一見傾心,發誓長大後要嫁給他。

可最後呢,所有都是假的,都是他裝出來的,全部是他為了將來爭奪皇位布的局,包括那次救她。

“有些話,我不想明說,二皇子卻把我謝婉凝當傻子,你所圖謀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謝家恕不奉陪!”

待她說完這段話,趙仲君見自己目的敗露,也不再偽裝成殷切的樣子,只是淡淡說道:“所以你故意跟我作對?”

謝婉凝一時覺得他好笑,湊到他耳邊悠悠回道:“什麼樣的身份做什麼樣的事,為人臣子自當做好臣子的本分,好好孝敬您的母妃,她生養你不容易。”

這句話夠狠,人人都知道二皇子樣樣比當今太子出色,可就是因為宮女所生,而處處受老皇帝排擠。

怎麼說上一世,她也是陪著他從皇子到封王再到登基,好歹做了六年夫妻,對他也有足夠的瞭解,這句話有多傷人,她最清楚不過。

“謝婉凝!”趙仲君咬牙切齒的看著她,手攥成拳頭頓時青筋暴起。

謝婉凝無所畏懼的看著他,論武他必定打不過她,現在身份也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上一世也是靠女人起家,所以只能在這裡衝著自己無能狂怒。

“原來你在這兒啊。”一道男聲響起。

在兩人僵持之際,躲在涼亭不遠處偷聽二人說話的顧南貞走了出來,他看兩人的形勢不太妙,再不來個人站出來,怕是要出事。

趙仲君見有人過來,收了怒氣,跟顧南貞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畢竟現在謝婉凝是他表弟的未婚妻,被他看到兩個人爭吵算怎麼一回事。

接著顧南貞望著趙仲君離去的背影,對謝婉凝說道:“論武力他可能不及你,但是他比你會使陰招,小心為妙。”

“哦?那我得謝謝你了!”謝婉凝淺笑道,她確實該說謝謝,上一世死的太匆忙,還沒來及跟他道謝。

“不想嫁給他?可當時殿上那麼多人,為何偏偏是我?”皇帝的指婚他拒絕不了,可他還是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謝婉凝抿嘴不語,沉默片刻回道:“當時在場的人裡,你最俊。”

說罷,她面色稍顯尷尬,有些侷促的離開了。

留下顧南貞一人愣在原地許久,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後,默默說了句:“這個……確實!”

—————————————

據賜婚十幾天後,謝顧兩家,在皇帝挑選的一個黃道吉日嫁娶。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護國將軍府十里紅妝,京城首富的外孫女,送掌上明珠出嫁。

謝婉凝的孃親縱使萬般不捨,可女大當嫁,心裡既有高興也有難過。

謝定坤是最難受的一個,這個女兒打小最疼愛,都說脾氣性格最像他,在他眼裡比自己兩個兒子還金貴,如今養到十七歲,竟是讓顧家白白撿了便宜。

送親隊伍出發後,小兒子謝民強看著老父親那痛心疾首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爹,不至於吧,以後少了個惹你生氣的,不好嗎!”

“好,當然好,老子以後專揍你一個!”

第6章

宣平侯府這邊,偌大的金字府門兩邊立著兩座石獅子,每個石獅上掛著喜球。

顧家給的排面很足,紅毯從客堂一直鋪到府門外的幾十米,沿著紅毯兩側都有丫鬟候著。

整個顧家喜氣洋洋,賓客盈門。

“李管家,快點快點,新娘子快到了,都準備上!”

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穿過街市,朝著宣平侯府方向前進,十里紅妝送將女。

笙簫奏鳳凰,鼓樂迎佳賓。

宣平侯府這邊,長公主忙裡忙外的吩咐著下人,顧平父子倆招呼著賓客。這對於他們顧家來說,許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沒一會兒,轎伕落轎,謝婉凝蒙著金絲龍鳳蓋頭下來。

顧南貞下馬,手持喜綢一端,另伸手接她,輕輕遞過喜綢,只見一雙素手遞來,二人各持喜綢,由顧南貞引著她慢慢進府。

宣平侯府給了她好大的排場,顧家作為公婆真沒把兩位老人的恩怨牽扯到他們小輩頭上。

婚禮熱熱鬧鬧的進行著,正當二人剛拜完堂,準備把新娘子送入洞房之時,府外傳來一聲吆喝。

“皇上有旨,宣平侯接旨。”一侍衛下馬宣旨。

眾人都以為是皇帝給兩位新人祝福來了,但是這侍衛的舉止看上去也太著急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北境漠國來犯我南國邊境,情況緊急,特命宣平侯接管運輸糧草一事,免前線將士後顧之憂,欽此。”

什麼!漠國?那不就是北境那邊嗎?漠國竟然主動來犯!

謝婉凝趕忙問:“二皇子可也是隨軍出征了?”

“謝老將軍作為統帥已經整裝待發,與二皇子、少將軍兵分兩路出發,若不是事態緊急,也不會在兩位大婚之日出徵,聖上也是萬不得已。”

兵分兩路,意思是大哥還是跟趙仲君一同領兵出征,她心頭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她以為阻止了皇上征服北境的想法,大哥就不用和二皇子出征北境,也就不會戰死……萬萬沒想到走了一圈還是回到原點。

不行,到底當初大哥戰死的真相是什麼,是不是二皇子搞的鬼,她必須要想辦法阻止這一切。

“你我拜過天地,就是夫妻了,夫君可否現在把蓋頭掀了?”

謝婉凝頭上還蒙著蓋頭,顧南貞大概猜到她接下來要幹什麼,但還是照做了。

一旁的父母親和賓客們,怔怔的看著這一切,哪兒有在這兒掀蓋頭的呀。

蓋頭掀開那一瞬間,顧南貞也為之心動,朱唇粉面、鮮眉亮眼,那是一張五官精緻的瓜子臉,只是此刻眉頭緊鎖,滿臉擔憂。

他見慣了她精簡利落的模樣,如此動人的打扮還是頭一次。

見顧南貞有些發愣,謝婉凝顧不上其它,向堂上的賓客和公婆鞠躬行禮,道:

“明月向公婆、夫君以及在場的諸位道個不是,如今國家有難,謝家自應保家衛國,明月作為將軍之女,也想出一份自己的力,想要和父親、兄長一同出征,感謝諸位到場參加婚禮,今兒的宴會照常進行,只是明月有事要先行一步,還望諸位、公婆、夫君諒解!”

說罷,來不及管顧平夫妻和顧南貞的反應,謝婉凝奪門而去,騎上門口的一匹馬,快馬加鞭趕去皇城。此刻,父親、兄長應該在那裡集結軍隊,待命出發。

皇城腳下,主帥謝定坤整頓好一切,準備出發。謝老將軍帶著小兒子謝民強,與副帥楊將軍一路,從東邊出發,二皇子趙仲君和謝國富帶軍從西出發。

一聲令下,十萬兵馬同時出發。這時,從城內傳來一陣馬蹄聲,謝定坤定睛一看,是謝婉凝。

“今兒是你大婚的日子,你來這兒幹什麼!”謝定坤知道女兒的意圖,大聲勸阻。

“爹爹瞭解女兒的性子,您勸不了我的,我跟著大哥這一路出發。”謝婉凝的語氣十分堅定。

謝定坤知道,她是非去不可了,“也罷,我謝家出來的女兒不比男兒差,跟你大哥一起要多聽他的話,戰場上切不可一意孤行。”

“女兒明白!”

正當謝婉凝轉身要走,看見隊伍裡的謝民強,謝婉凝大驚問道:“爹爹,民強才16歲,他——”

謝定坤揚手打斷她的話,厲聲回道:“你覺得你能勸的了他?危難關頭,不衛國哪兒有家!”

剛才楊將軍也在勸他,此行兇險,好歹留一個小的在家,可是他的這些兒女,一個個比他還倔。

行軍隊伍正式出發了,謝婉凝早已換下婚袍,卸下頭上的珠釵玉翠,一身紅衣,行頭利落的騎馬走在隊伍前面。

與他們一同並駕的,還有二皇子趙仲君。

既然大哥出征北境這件事已無法改變,那她此次前來,就是要讓趙仲君成為那個戰死的人。他不是想要軍功嗎?馬革裹屍,可是一個軍人莫大的榮耀。

“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打扮,讓人眼前一亮。”趙仲君仔細打量著她,眼神別有意味說道。

謝婉凝沒有理會他的話,想起上一世她與他成親當日,除了父親給的嫁妝,他哪有給她什麼排場,老皇帝當時不看好他們,要不是外祖父出錢出力精心操辦,那場面像極了誰家納妾。

可就是那樣,她竟然都覺得無比幸福,只因為嫁給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想到這裡,謝婉凝只覺得當初的自己可笑愚蠢至極,不免冷笑一聲。

趙仲君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被一個聲音打斷。

“謝婉凝!”

隊伍後面傳來一聲呼叫,謝婉凝騎馬走出隊伍,避免擋到其他人的路,向後一看,原來是顧南貞騎馬趕來。

“你怎麼來了?”謝婉凝不解的問道。

顧南貞沒有立馬回答,從懷裡掏出一個一個小藥箱遞給她,叮囑道:

“邊境氣候多變,注意保暖,我略懂醫術,裡面裝的是我自己配製的藥丸,若是受了傷吃白瓶裡的,紅瓶裡的可做日常保養用,最後……祝,凱旋而歸。”

看著手裡的藥箱,謝婉凝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回道:“今日之事,你們家多擔待,等我回來再向公婆盡孝。”

“你只管放心去做,爹孃那邊他們會理解你。”顧南貞安慰道。

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們在這裡兒女情長,謝婉凝拿上藥箱,回他一個明朗的笑容,便隨軍而去。

顧南貞看著行軍隊伍一點點走遠,那一抹亮麗的紅色也漸漸淡出他的視野。

方才謝婉凝一聽傳旨侍衛提到二皇子,神色十分擔憂,他大概能猜到她此行的目的。

趙仲君那人心思歹毒,看似與世無爭實則一直覬覦皇位,這個時候以監軍名義隨軍出征,定是有他的目的。

第7章

宣平侯府內。

長公主趙辛卿幫著宣平侯顧平束髮戴冠,兩人夫妻恩愛二十多年,一方雖貴為公主,卻不曾擺過君臣的架子,日常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樣。

“軍需方面你要多多上心,切不可像以往二人鬥嘴那般使性子。”

長公主給顧平戴上官帽,語重心長說道。

“你夫君在你眼裡是小肚雞腸之人嘛?事關國家大事,我們兩家已成親家,我怎會如此!”

顧平理了理衣裳,囑咐幾句家裡的事,便出門辦事去了。

見父親已經出門,顧南貞也差不多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悄悄溜出去。不料前腳剛踏出自己房門,馬上被大哥顧清之叫住。

“我就知道你不會老老實實待著。”顧清之一手拎住他的衣領,有些無可奈何說道:

“朝廷已經派大隊人馬過去,謝楊兩個將門出動,父親也在努力準備軍需,你還有必要摻和嗎?”

顧南貞付之一笑,臉上顯現兩個迷人的酒窩,他目光炯炯道:“謝家女兒當如此,我等男兒又怎能安然享樂,兄長放心,我自會照顧自己!”

兄弟二人在廊道談話之際,長公主和丫鬟從對面徐徐走來,顧南貞趕緊拽上他哥躲藏角落裡。

“燕兒,你回頭跟李管家說,把馬圈裡的白馬和其它馬匹分開養,那匹白馬長的最壯,跑得最快。”

“是,長公主。”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絲毫沒注意角落裡躲藏的兄弟二人。

顧南貞淡然一笑,跟兄長使了個眼色,便一溜煙繞到後院牽馬去了。他得趕在父親回來前走,不然的話很難走得掉。

————————————

一晃,謝婉凝隨兄出征北境一月有餘了,這幾十天裡雙方交戰數次,軍民一心,總算把當時被漠國佔領的邊境城池一一收復。

漠國與南國中間隔著北境,那裡不屬於任何國家,氣候嚴寒雪山綿延,常年覆蓋著大雪,常人難以生存。

接下來,只要把漠國人趕入北境內,他們此行就算大功告成。

夜晚,城外駐守著謝國富帶領的大軍。

軍營內,謝婉凝以校尉身份,和大哥以及幾位將領商討著對策。

“漠國這幫崽子,接連吃敗仗,竟然還不死心,還敢在周遭徘徊。”一個將領拍桌咒罵道。

謝國富認真觀察著地圖,思索片刻想問問謝婉凝的看法。

謝婉凝想了一會兒,在地圖上比劃著,說道:

“現在我們是轉守為攻,周圍地勢險要,對我們很有利,漠國肯定也會想到這一點,會有所防備,我認為,若是我們發起進攻就利用山林地勢消耗他們兵力,若是平地應戰的話——”

“打完就跑,不要戀戰,窮寇莫追。”謝國富接上她的話,他們不是第一次戰場上合作,兄妹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

“他們本就是跨過北境而來,只要我們後方補給沒問題,就能跟他們消耗的起。”一旁的將領附和道。

可若是能燒掉敵方軍營的糧草,會對目前整個戰況事半功倍……謝婉凝在心裡暗暗思考,她心裡有這個想法,可是說出來大哥肯定覺得她太過於冒險。

一番商討下來,謝國富他們暫時確定了進攻方案,便讓謝婉凝他們各自回去休息。

月黑風高夜,營地在火把的照耀下,也算明朗。軍營旁邊的樹林裡,夜鴉鳴聲陣陣,襯得夜色更加神秘。

“主子,這是您吩咐的藥。”

一蒙面男子雙手把一個藥瓶奉給面前的主子,只見趙仲君一臉陰笑著,若有所思的收下了藥瓶。

“主子,為何不直接殺了那兄妹二人,何須多此一舉。”蒙面男子對自己主子的行為,有些不解。

趙仲君端詳著手裡的藥瓶,輕蔑回道:“現在還不是時機,等他們完全取勝,本皇子坐享其成,到時候再解決他們兄妹二人也不晚。至於這藥……”

向來只有他不想要的東西,才能另尋他主,否則,他寧願毀了它!

想起平日裡那張孤傲、從不多看他一眼的臉,如果這藥吃下去,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傲的起來……

營帳中,謝婉凝伏案而坐,回想起剛才和大哥他們討論的對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跟大哥商量關於偷襲敵方糧草這個計劃。

“謝校尉,將軍讓我給您送藥過來。”

營帳外,一個小兵打了聲招呼,在得到謝婉凝允許後,走進端上來一碗藥。

“大哥也太大驚小怪了,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下次不用再送藥過來。”

說罷,謝婉凝端起小兵送來的湯藥,一飲而盡,隨即把碗還給了他,便不再多說讓他出去了。

前幾日一次對戰中,她不小心被敵方一支箭刮傷,沒傷到骨頭,可她大哥這幾天非要讓人煎藥給她端過來。

接著,謝婉凝拿起案上的地圖,準備細細研究,想計劃燒糧草方法。

可是沒看幾眼,她漸漸感覺身體不太對勁,心跳的好快,臉頰發燙,身上也越來越熱……剛才那個藥不對勁!

果不其然,她試圖站起身子,手腳卻不聽使喚,甚至開始頭暈腦脹、思緒飄然……她想喊人,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微乎其微。

有人給她下了春藥!

眼看自己的身子有莫名的反應,逐漸不受自己的控制,謝婉凝想努力保持意志清醒,可是這藥勁兒太大了。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拔出腰間的短刀割傷自己的手掌,她這一刀非常深,整個手掌瞬間鮮血直流。

劇烈的疼痛讓她暫時恢復了理智,可是這樣下去不行,她想起營寨不遠處有一條溪流,冰冷的河水應該有用,於是努力爬起來,準備出去找溪流。

不等她爬起來,營帳進來一個人影,等她踉蹌著站起身細看,來人是趙仲君!

這個畜生,怪自己光想著大哥那邊,對他疏忽大意了,就不該留他活到今天!

趙仲君一臉詭笑的看著謝婉凝受傷的手掌,慢悠悠走到她面前,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緩緩說道:

“你營帳周圍的人我都支開了,別掙扎了,這藥勁兒很大,除非與人交合,不然你——啊!”

不等他話說完整,謝婉凝抬腿狠狠一腳踢向他的襠部,只見趙仲君吃痛喊叫一聲慢慢倒地。

他太大意了,謝婉凝好歹是練家子,怎麼可能被人輕易拿捏。

趁他倒地功夫,謝婉凝趕緊跌跌撞撞跑出帳外,暈頭轉向的摸索著溪流的方向。

可是手掌上的疼痛抵不過藥勁兒,慢慢藥勁兒又上來了,謝婉凝死咬住胳膊,讓自己一定要撐住……

“謝婉凝!”

顧南貞從背後喊住她,看她情況不太對勁,趕忙箭步上前扶住她。

謝婉凝此時意識有些模糊,加之手掌還在不斷淌血,待站穩後看清來人,有點不敢相信的叫出名字:“顧南貞?”

轉載自公眾號:皓軒悅坊

主角:謝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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