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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過去不是夢

孤 行

經過近三十年努力。由開始一天掙十塊錢到現在一天掙二百二十塊,從開始出門到瀋陽座綠皮火車要兩天,到現在出門到瀋陽坐高鐵只要一天,從開始寫信要十天半月才能收到到現在分分鐘就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這幾年只要和爸爸媽媽影片他們就說誰家又蓋樓了,誰家房子蓋得多麼漂亮。我知道爸爸媽媽的心思。現在終於可以回家蓋房子了。

老家的房子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蓋的土坯房,加上這幾年一直沒人住——無人管理(爸爸媽媽住老二家)早已破敗不堪了……

那時我應該只有六七歲,一個夏日吃過早飯,爸爸讓我去生產隊牛欄裡牽一匹叫“大角子”的牛送到外壩小灘,糙泥(脫磚一個步驟)脫磚(蓋房子土坯磚一種工藝)用。

我吃過飯,就去生產隊牛棚牽著“大角子”送往外壩想灘,遠遠的爸爸、洪四哥 、蛋娃和狗剩叔在一塊空地翻土,孬伢在往翻好的土裡潑水。爸爸見牛送來了,放下手中翻土的鐵鍬 ,牽過我手上牛繩子就往那翻好的土裡去。

“我來,糙泥太累了,你去翻土。”狗剩叔搶過爸爸手中的牛繩子說:“做屋打船,晝夜不眠。這些天還不累死了,做屋的事想不到的多,操心謀籌的。別太累了,該歇也得歇歇,一家老小還都靠你操心。”

第三天早上媽媽叫醒我說:“起來削磚(制土坯磚一個步驟)去,你爸爸都去了半個小時了。”說著遞給我一把很舊的刀。

我睡眼朦朧的起來,推開門,外面很暗。我揉著睡意的雙眼,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壩小灘走。遠遠的看到在我家脫磚的場地有很多人,都彎著腰一動一動的做著什麼。我走近一看,都是左鄰右舍、前鄰後居,在這裡削磚。

“謝謝大夥。”爸爸說:“我準備帶著孩子和他媽起幾個早,你看還是勞煩大夥。真是‘一人無福連累一屋’,我這個無福的人連累大夥受累。”

“老丁,不要客氣,晚上上你家叭煙‘”一個人說’

“菸絲要黃黃的。”又一個附和著。

“你個‘老屎’還好意思說。”一個很蒼老的聲音說:“黃菸袋磕壞了還沒找你,什麼時候去嶽西給我搞來。”

“不行,你們男人叭煙,我們女人你。”又一個說。

“女人?女人!喝糖麥(我們這裡‘喝糖’是指女人懷孕妊娠反應)。”一個聲音壞壞地說。

“柳花嫂,該不是害肚了吧(‘害肚’是指女人懷孕時想吃東西)”

真是“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我和鄰居的幾個小夥伴吃過午飯就相約來到外壩大灘討豬草(打豬草)。突然一個驚雷,接著大風平地而來。要下大雨!我和小夥伴們也顧不上討豬草了,拿起豬草籃子就往回跑。

咦?怎麼許多人都往我家脫磚的場地跑,個個手裡還都拿著大小不一、新舊不一的塑膠布。

哦!原來他們知道要下雨,都自覺自願來幫我家碼轉,再用從自家帶來的塑膠布蓋上。

一二十個人,沒人指揮安排,他們自動自覺急急地忙著,有把遍地散磚往一塊集中,有把磚上碼成垛的,有挖排水溝,都在急急忙忙地忙,很嚴肅的樣子,沒有一個說笑。

雨“譁”的下下來了,爸爸茫然地看著雨中百十塊沒有上碼的磚不知所措。媽媽也看著雨中的磚傷心地哭了,淚水和著雨水順著媽媽的臉往下淌。

“來狗,把沒說嘛磚推倒,到時做簷塞縫一樣用。”大雨中一個聲音大聲地說。

“還好,還好,只有百把塊,問題不大。”前鄰胡二爺來到爸爸媽媽身邊安慰說:“不難過我們農人就是這樣靠天吃飯。”

“他二嫂,你這懷著孕呢怎麼來了,來來這傘給你,別淋壞了身子。”

“哎,沒事的。他爹昨天到我哥那裡幫忙修房子去了,又遇到這鬼天,沒人來幫忙怎麼好呢!”

“。巧蘭,你也來了,大力哥又走船了吧。聽說南京碼頭盡是水靈的妹子喔。”

“你個大頭鬼,你去,正好去找個老媽子(‘老媽子’是老妓女)回來,也不用來開叔

給你到處尋老婆了。”

這時,媽媽回過神來,對著雨中散去的人們大聲喊:“謝謝大夥,都別回去,上家裡喝水吃飯去。”

“不用了,等大房子蓋好了,把大花豬殺了,在你家吃個三天。”有人說。

“好!好!房子蓋好就把大花殺了,大夥來吃三天。”媽媽無比感動地說。

媽媽後面說的話大夥都沒聽到,其實他們就是聽到了也不會有人來吃三天的,他們只是過過嘴癮,這是大夥解饞的方式罷了。因為他們知道我家的花子過年的時候是要送到食品收購站賣的,因為他們知道我們蓋房子的瓦是賒來的,還有瓦工、木工師傅工錢要付,還有蓋房子找人幫工要花錢。媽媽說新房子蓋成功還要欠三百元錢。

我的天,三百塊!爸爸媽媽一天工分合算也就六毛七毛,還有我們一家人的開支。所以,當媽媽不讓我上學,我欣然同意了。其實我真的很想讀書的,真的。

媽媽無奈地說:“文子,咱不上了,媽媽再去捉個豬仔,你就多割豬菜,位豬。媽媽給你做新鞋、新衣。等豬賣了媽媽給你買《地雷戰》《邱少雲》”

我懂事而無奈點點頭。我知道除了新鞋能給我做,其餘的是不會給我買的!因為家裡要蓋房子,要花很多錢。我也不會生媽媽氣的,因為我也希望房子能早點蓋起來。能住進新房子是多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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