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對夫婦終於搬出去了。說“終於”，不是因為他們不好。其實都是很好的人，在狹窄的樓道里相遇，總是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如果做飯或洗衣時間有衝突，即使不知道，下次也會偷偷調整。我們都是那種自覺合租一套房子的人。雖然不熟，但我們都在小心翼翼地努力，儘量不給對方添麻煩。

總之，比起住在另一個房間，每天戰鬥到半夜，超高分貝，罵人的遊戲主播，他們真的是合格的室友。

這是一套兩居室，客廳被中介隔斷。在房價和房租飛漲的北京，公共空間是奢侈品。我聽過一句話，年輕人的孤獨是從失去客廳開始的。

他們丟的客廳就是我現在的房間，因為出乎意料的寬敞，特別明亮，還有一個大陽臺。我很滿意。

我對那對夫婦的批評意見是，他們看起來是一對情感豐富的夫婦，他們面臨著許多現實問題。從他們頻繁激烈的爭吵中可以看出，激烈不是撕罵，更類似於一部愛情劇中“明明相愛卻互相傷害”的誇張橋段。

我不是想偷聽別人的隱私，但是考慮到房子的隔音和情侶間女生的哭聲，我真的很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大部分的爭論都是關於他們的未來。女生經常哭著抱怨“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你走下去了。”剛搬來的時候，和一個女生有過簡單的交流。當時她男朋友還沒搬進來。她長相出眾，身材高挑，在網際網路公司做BD，有一個在外地創業失敗的男朋友。

後來她男朋友也搬進來了。

女生在吵架中的哭鬧是很有感染力的，經常會讓我覺得很惋惜，因為在我的想象中，像她這種狀況的女生，真的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不用覺得委屈。

這次吵架對我有影響，但不算打擾。真正讓我困擾的是，他們每次吵架，當晚必然會有異常激烈的性愛。女孩富有感染力的聲音慢慢從哭泣變成呻吟，就像在唱一齣戲。隔著隔音不理想的隔牆，傳遞得很清楚。因為早前有過爭吵，他們投資的時候好像想要賠償和報復。他們情緒激動，我無法忽視他們。

這是我聽說的另一種理論，用性來解決爭論，然後複合，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然而或許，他們只是世間一對苦戀的普通男女，即使不斷受到對方的傷害，也不願放下對方。這樣想，我也有點感動。在和這對夫妻生活的一年多時間裡，我都儘量忍著這件事，從來沒有直接或婉轉地提醒過他們。除了這件事本身不容易出口，我內向懶惰的性格也是原因之一。

有些方法，比如早睡，可以巧妙地避免，但是這個對我不管用，因為每天凌晨一點，我都要和在美國留學的女朋友幸子通話，每天都是這樣。

兒子來紐約三年了，一直很忙。他每天中午只能和我電話聊半個小時。漸漸地，北京時間凌晨1點的協議執行了。

我們是大學同學，學建築設計。畢業後，她選擇了出國，而我來了北京，進了一家建築事務所。我從建築實習生做起，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建築師，不足以負責專案。

我以為她出國後我們很快就會分手，結果我們竟然就這樣堅持了三年。我覺得這主要是星子的原因。我的性格，只要對方不說再見，我是絕對不會動的。就像一開始，星子問要不要在一起，我同意了，因為沒人反對。

她每年回來一次，時間不定；我每年飛一次紐約，都是在11月，和年假掛鉤。每次請假，知情的同事都會開玩笑說“我不開半年，我開半年。”我不介意這種輕鬆的玩笑。他們是對的。這真的是我性生活的頻率。

有時候，聽著隔壁夫婦的動靜，我覺得我和星子真的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如此的不平凡，但當我們這樣做的時候，我們並不會感到太強烈。“我要你”這種強烈的慾望並不出現在對方身上。

當然，過程還是和諧愉快的。對我來說，身體本能被喚醒了很久，有些興奮；至於性子，我總覺得是因為熟練。

我覺得星子在國外還有其他夥伴。我沒問過，也不會問，因為連我都不會指責她。同樣，如果我有了一個新人，星子大概也會裝作不在意。

我這麼說是因為有一次和她通電話的時候，隔壁女生的呻吟聲好像突然被開啟釋放了，傳得很清楚，嚇了我一跳。電話那頭的星子肯定聽到了，因為她明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若無其事地掩蓋了過去。她像往常一樣輕鬆自如地說了幾句作業，然後比往常更快地掛了電話，甜蜜得好像怕打擾我。

我不想解釋，當然，這是因為我懶惰的性格。但另一方面，也是我的善良。我想如果她真的在美國有了新的伴侶，知道我在家裡沒死，大概會更放心，更沒有負擔。比起隔壁那對活潑真實的男女，我們真的是一對虛假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