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現在想起這事來，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事發生在我上高中時，當時我在梅村中學讀書，在週日的一個午後，陽光明媚，我走過梅村老街，來到一家理髮店理髮。

理髮店的理髮師是一位女理髮師，三十幾歲，穿著一身白色的工作服，她一有空閒時間，便去把剃鬚刀磨快。我看見女理髮師一次又一次地磨剃刀，磨好了便撫摸它鋒利的刀口，想著這又薄又亮的刀口一下子能割出多大的裂口，那是何等快樂。

在她的旁邊，有一位男士站著，一下子分了她的心，結果在手指上劃了一下，鮮血直流。那時我看見她驚恐的神情，慌了神，她呆若木雞，一動不動，一聲不吭。而那時，旁邊那位先生從抽屜裡找出創口貼，便將它貼在可愛的手指上。女理髮師茫然不知所措地盯著他的朋友們的臉，既不想說謝謝，也不想做什麼解釋。

我望著女理髮師的臉，她的眼神是呆滯的，再望了望她手中的剃刀，鋒利的刀口閃爍著冷光。因此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凌亂與古怪的，也是非常寬闊的，足以容納浦松齡的《聊齋志異》中的鬼怪的素材。假如我們真的淪落到了非要創造鬼怪故事的可悲地步，假如世界能夠久長地存在下去，足以窮盡有關中國古代的無數真實鬼怪的傳說的話。

我特別害怕她的剃刀，她將剃刀在我脖子上前額上磨擦著，只要她刀鋒一變，必然會割開一道口子。這個想法一直在我的心中多麼令我心慌，它會引起我時常感到恐懼，讓血液在我的血管裡嘶叫著滾蕩，直叫得我的面板上冒出大滴大海的冷汗。

她的粗心大意直接在我後脖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流了出來，當時，我很憤怒，但我的理智使平靜下來，怒氣也就消了。這是非常明智的，像所有真正偉大的人物的頭腦一樣，片刻的思索足以讓我明白憤怒是沒有用的，做事要多多思考。

現在，我回憶起這段往昔，要是在那時，這名女理髮師只要多用一點點力，後果便不可想想。我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美麗的秋色，心中感到無比舒暢，這件往昔給我帶來的恐懼早已讓時光碟機除得乾乾淨淨。

魏國鋒

2022。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