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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本多情:不負江山不負卿

楔子

我嫁與太子蕭寧遠為正妻十年,他一朝登臨帝位,竟要廢我正妻之位。

只因我將他心愛的表妹雲如意送去敵國和親,用那嬌豔如花的美人換了五座城池…

我斟酌再三,於國政而言,這筆交易,大雍是絕不虧的,美人再怎樣國色天香,也比不過實實在在的城池,一旦起了戰爭,有這些城池為屏障,能保全多少大雍兒郎的性命。

然而蕭寧遠並不像我這般見城池便欣喜若狂,他更愛他的美人。

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說的便是蕭寧遠的心聲吧…

1

十年前,沈千雪尚在邊關。

鎮北侯沈舒言重創北夷人,斬其王首,令統一不久的夷人三部再度分裂,一時之間再無力摩擦大雍北境…

雍帝蕭從雲聞之大喜,加封沈舒言為鎮北王,沈舒言自此成為大雍朝堂唯一的異姓王,權勢富貴一時天下無兩。

沈千雪與兄長沈珉之亦得了封賞,沈珉之受封二品武威大將軍,時年十六歲的沈千雪被封為光華郡主,寓意得天獨厚,享日月之光華。

如此厚恩,沈舒言只得攜家眷入京謝恩。

回京之日,太子蕭寧遠攜百官出城,郊迎三十里恭候凱旋大軍。

沈千雪生於邊關,長於邊關,這是她十六年來第一次踏入帝都。

她忍不住心中雀躍,不待馬車停穩,便掀簾躍下馬車,正落入堪堪抬眸的太子蕭寧遠的眼中。

她一身雪白衣衫,頭髮簡單的被一支玉簪挽起,利落而灑脫,一雙眸子靈動而鮮活,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帝都貴女沒有的巍然大氣。

沈千雪眸光落在蕭寧遠身上,眼底亦閃過驚豔。

太子蕭寧遠立於百官之前,身修如竹,劍眉星目,笑容和煦,讓人見之如春。

他將沈舒言自地上扶起,溫聲道:“鎮北王辛苦,父皇已備下慶功宴,還請王爺隨孤一同赴宴吧。”

沈舒言頷首,瞥了一眼愛女,示意她到了宮中收斂些性子,莫要闖禍。

沈千雪對著父親調皮的眨眼,而後側眸看向蕭寧遠,但笑不語。

沈珉之看著妹妹眼底興味濃濃,拍拍沈千雪的肩膀,低聲道:“小妹,你悠著點,帝都不比邊關,太子殿下終究是太子殿下,你莫要見色心喜。”

沈千雪收回留連在太子身上的目光,低低的對著身旁的兄長沈珉之耳語,“太子殿下當真絕色,比咱爹年輕時還要俊些。”

沈珉之嘴角一抽,待要訓妹妹兩句,卻只見已走出十步之遠的太子蕭寧遠回眸望來,溫柔目光亦焦灼在沈千雪的臉上。

沈珉之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傳說裡清心寡慾、內斂睿智的太子莫不是看上自己這混世魔王的妹妹了吧。

然而,等他抬頭再看時,太子已轉身上了車駕,簾幕落下,再看不清蕭寧遠的神色。

慶功宴上,皇帝蕭從雲龍顏大悅,頻頻舉杯與臣子共飲。

因了美酒絲竹的作用,皇帝那張君威甚嚴的臉上亦少了些許冷沉之色。

沈千雪以袖掩面,直直的看向蕭寧遠,在心裡忍不住低嘆,這般神仙玉人,為何卻是天家太子?

蕭寧遠隔著人群亦在搜尋那道雪影,卻發覺她竟提著衣裙悄悄退出了大殿。

清風徐來,雖然料峭,卻足夠令人清醒。。

沈千雪坐在玉階上,大口的吸氣,方才將心底的那一絲失落放下。

這世間絕色男子多的是,哥哥說的是,沈蕭兩家實在不宜糾纏過深,她不可見色心喜。

“千雪…”溫柔清冷的男聲自身後傳來,沈千雪聞聲回頭,卻只見蕭寧遠青衣落落,手上執了一盞宮燈,正立在燈火闌珊處。

沈千雪壓抑著心裡莫名翻湧的情緒,低聲道:“太子殿下怎也出來了?”

蕭寧遠舉步走來,在她身前堪堪停下,俯身將宮燈放在她手中。

“天色已晚,千雪妹妹不熟悉宮中道路,孤擔心你迷了路…”

他手指修長,指尖微涼,輕輕擦過她的手心,卻如火一般灼熱了沈千雪的臉頰。

沈千雪握住手中的宮燈,對著蕭寧遠道了聲,“多謝殿下…”

說罷,起身欲逃。

“千雪妹妹,孤東宮藏書甚巨,聽聞你甚愛讀書,若有閒暇,不妨來孤宮中一覽群書…”

他竟如此直白的與她邀約?

沈千雪手指在袖中攥緊,默了片刻方艱難的說出拒絕的話,“殿下身為監國太子,公務繁忙,臣女不便叨擾。”

說罷,提燈轉身,將身後灼熱視線隔絕在心門之外。

2

上元佳節,萬家燈火。

沈千雪被父親拘於家中,只得透過窗戶憧憬外間的繁華熱鬧。

她輕輕的撫摸著那精緻的宮燈,忍不住嘆氣。

當真是不公平,這上元節,兄長去得,孃親去得,偏偏她去不得…

說什麼女子不得拋頭露面,她在邊關哪裡管過這些…

“千雪…你可是也想看看上元佳節的熱鬧?”

一道清雅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沈千雪不敢置信,豁然回頭,太子蕭寧遠正笑意晏晏的立在門口。

他對她伸出手,“孤帶你去…上元佳節的熱鬧一年也只這一次,錯過太可惜了…”

錯過今年的上元佳節,她還可以再等來年…

可是錯過眼前這絕美動人的太子殿下,只怕她今生也遇不到這驚豔了她少女時代的絕世男子了…

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沈千雪自窗戶上跳下,疾步向蕭寧遠奔去。

然後在蕭寧遠展開的雙臂中,她偎依進了他的懷中。

蕭寧遠愉悅的笑了一聲,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千雪,你總算不逃避自己的心意了…”

沈千雪無奈苦笑,“殿下好生自信,憑何料定臣女落入情網?”

蕭寧遠撫摸她如雲髮絲,彷彿那是一張上好的網,將他深深網住。

他眸光清亮,似水柔情,“因為孤亦已深陷情網,無可自拔…”

沈千雪側頭看他,疑惑道:“為什麼呢?臣女喜歡殿下,是因臣女久居邊關,從未見過殿下這般絕色,所以見色起意…

殿下身為天潢貴胄,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如何會對臣女生了心思?”

蕭寧遠溫存一笑,“千雪,你亦是孤平生所見的絕色,孤這一生見過的美人雖然數不勝數,但從未有人能如你這般鮮活動人,讓人見之難忘,思之如狂…”

沈千雪歡快的笑了笑,“世人都道殿下清冷內斂,寡言少語,想來是從未聽過殿下說情話,否則便該傳說殿下巧舌如簧,慣會蜜語甜言了…”

蕭寧遠聞言展眉,在她耳旁低聲細語,“孤只會對你一人說這樣的情話…”

他的唇離她這麼近,堪堪擦過她的耳根,引得她忍不住心生渴望。

她微微吸了口氣,飛快的退出了他的懷抱,生怕他反應過來一般。

蕭寧遠失笑,伸手握住沈千雪的手,施施然然的走出鎮北王府。

觸手溫軟,蕭寧遠溫柔的瞥了眼自己掌心的素手,嘴角笑意微牽,眼底情意深濃無法化開。

沈千雪臉色驀的一紅,然而牽都牽了,再抽出來就顯的矯情了。所以她故作泰定,與蕭寧遠攜手步入東宮太子的豪華車駕。

帝都繁華,即便已經入夜,叫賣聲仍舊不絕與耳。

沈千雪在邊關只在畫本中聽說過帝都的熱鬧繁華,親眼所見卻是第一次,因而看什麼都覺得新奇,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當真是迷花了她的雙眼。

她指著賣糖人的鋪子,側臉看向蕭寧遠。

“買…”蕭寧遠眸中含笑,自袖中掏出銀子,靠近她,低語道:“喜歡買什麼便買什麼…孤乃東宮太子,銀子管夠…”

沈千雪笑盈盈的接過銀子,自小販處買了兩個糖人,與蕭寧遠一人一個。

她瞧著糖人惟妙惟肖的五官,有些新奇,反倒不捨得將它們吞吃入腹了,然而到底敵不過腹中饞蟲,她試探著伸出丁香小舌輕輕舔了一口。

“甜嗎?”蕭寧遠盯著她的紅唇,低聲問道。

他離她那麼近,近到他撥出的氣息撲面而來,熱燙了她的臉頰。

她紅著臉點頭,“甜…比蜜糖還要甜…”

蕭寧遠瞧著她嬌美動人的笑靨,忍不住心馳神蕩,一向持重的東宮太子竟渾然忘了男女大防,俯身吻住了她一側臉頰。

沈千雪驚叫一聲,下意識的撫上自己被他吻過的臉頰,側眸看了眼蕭寧遠情意綿綿的眼睛,飛快的跑遠。

蕭寧遠一手舉著糖人,飛快的穿過洶湧的人潮,疾步向沈千雪追去。

燈火通明,沈千雪一身白衣,衣袂翩飛,美人如玉,格外的顯眼與奪目。

蕭寧遠將糖人舉在她眼前,歉疚道:“小可剛才一時情不自禁唐突佳人,不知佳人可還生氣?”

沈千雪想起這人未經過自己同意便偷親自己,心裡仍有窘意,然而她出身將門,到底不是忸怩的性子。

她走近他,飛快的在他同側臉頰親了一口,笑道:“你剛才偷親了我,如今我也親了你一下,我們這算扯平了…誰都不許再惱了…”

蕭寧遠:“…”

這樣的好事,他若會惱,只怕才是傻子…

邊關來的小姑娘,腦回路果然清奇…

3

蕭寧遠寵溺的看著沈千雪,“現下不惱了,可還要逛嗎?”

沈千雪看著蕭寧遠眼底的一片青黑,心中有微微的疼,他公務繁忙,為了陪她,想來又熬了許久的夜。

她搖搖頭,“殿下不是說要請我看東宮藏書嗎?不知此邀,是否還在?”

蕭寧遠頷首,“無論你何時來,東宮大門都向你敞開…孤的心亦然…”

沈千雪臉紅心跳,這人還真是情話張口就來…

而蕭寧遠心中亦暖,他知道她本心一定還未滿足,然而為了他,寧可去逛書海,也不再留連她嚮往的熱鬧。

她如此細心,又如此溫柔,讓他心中柔情滿溢。

他執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千雪,你對我真好…”

沈千雪偏頭看他,絕世眉眼裡一片疑惑,“這就叫好?我以後會對你更好的,當然殿下也要對我好才公平…”

“這是自然…”

他掌住她的後腦,在她來不及開口前,俯身吻住她的唇。

果真如想象中一般柔軟清甜,讓他欲罷不能。

而沈千雪則處於石化中,直到喘不過氣來,才掙扎著推開蕭寧遠。

她撫著被他吻的一片水光的嘴唇,秀眉微蹙,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殿下,你怎麼又偷親我…”

蕭寧遠從善如流,溫存的笑道:“千雪若覺得不公平,大可以也親孤一下…”

沈千雪此刻才明白剛才自己所為是多麼傻氣,忍不住跺了跺腳,眼角眉梢全是小女孩的羞澀。

蕭寧遠將她擁在懷裡,額頭抵著她的,“千雪,你可真是愛害羞,以後成了親,不知要羞成什麼樣子…”

沈千雪驀然一驚,遲疑道:“殿下要娶我嗎?”

“當然…孤如此喜歡的姑娘,當然要娶回家…千雪難道不想嫁給孤?”

沈千雪想著兩人的身份,有些為難,“殿下,我還沒想這麼遠…就這樣不也很好嗎?”

蕭寧遠不滿她的答案,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千雪,親都親過了,你難道不願對孤負責?”

沈千雪聞言苦笑,“殿下,你莫要胡鬧,我雖心悅殿下,恨不得日日與殿下都在一處,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父親都不會同意的…”

他的皇帝父親擔憂已經位及人臣的權王,得了與太子的婚約將來危及皇權,而她的父親一向護短,更害怕她被皇帝拿來作為威脅他的人質。

蕭寧遠低嘆一聲,原來她如此聰慧,什麼都看得懂。

“可是,千雪,既然你什麼都懂,為什麼沒有離孤遠遠的,反而接受了孤的心意,與孤往來呢?”

沈千雪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溫柔的語調,心中一片柔情,“因為我與殿下一樣,情難自已…身不由己…”

蕭寧遠滿意的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柔聲道:“既是兩情相悅,那便沒有什麼可以分開我們…你放心,孤會說服父皇,亦會讓鎮北王安心…”

沈千雪雖然知道他們要想在一起,會有千難萬難,可是他說讓她放心,她竟然真的覺得可以放心。

蕭寧遠於她,總是有安定她慌亂心緒的能力。

然而,那時候的沈千雪並不知道,蕭寧遠為了娶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一紙婚約,一世病骨支離。

4

蕭寧遠跪在皇帝寢宮外,三日三夜,任是日曬雨淋,無論何人相勸,都不肯離開,更不言放棄。

沈千雪自兄長沈珉之口中得到訊息時,心中遽然大痛,太傻了,蕭寧遠太傻了…

她不顧父親阻攔,執意入宮,奔到他身邊時,他已經發起了高燒,身子在雨中簌簌發抖。

她抱住他滾燙的身軀,一遍遍喚他的名字,“蕭寧遠…蕭寧遠…”

他迷糊著睜開眼,看見眼前的雪顏,忍不住一笑,“你別怕,我沒事…”

自那以後,蕭寧遠再未在她面前自稱孤。

沈千雪抱著他跪坐在地上,青石板冰涼透骨,絲絲涼氣仿若蛇一般鑽入膝蓋。

這樣寒涼,這樣堅硬,他這樣金尊玉貴的人是怎麼熬過這三日三夜的?

那高座上的帝王竟如此狠心,毫無為父之慈…

想到此,她心一橫,再也顧不得兄長的勸阻,對著那寢殿內的帝王朗聲道:“陛下,臣女知道陛下擔心什麼…臣女可以答應陛下,勸說我父告老還鄉…

如果他不聽臣女的,臣女便一生不要子嗣,絕然不會讓他有利用臣女與殿下的血脈危及皇權的機會…如此,陛下可能放心賜婚了?”

寢殿大門應聲而開,皇帝蕭從雲步出寢殿,看著眼前這張迷了愛子之心的絕世容顏,一字一句道:“光華郡主此言當真?”

沈千雪揚眉,“陛下若不信,臣女願立下重誓,若違此誓,臣女願永墮閻羅,永世不得超生…”

蕭從雲看著眼前女子倔強堅定的神色,再看看已然神智不清的愛子,心中終於明白二人之情已不可斬斷,遂咬牙點頭,“好,朕答應你們便是…只是朕只有太子這一個獨子,若你一直不能勸服你父,難道要讓皇室一直子嗣不昌嗎?”

沈千雪目中含恨,亦是咬牙切齒的直視帝王審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五年,以五年為期,如果臣女仍舊無法說服我父交回兵權,臣女會親自為太子納妾,絕不會斷絕皇家血脈…”

帝王滿意點頭,連聲喚太醫來為太子治病。

宮中御醫乃醫中聖手,自然保得住蕭寧遠的性命。然而寒氣入體,以後蕭寧遠的腿一遇溼寒便會疼痛難忍,很難恢復如初了。

蕭寧遠對太醫的話渾然不在意,他只是將沈千雪的眼淚一點點抹去,故作輕鬆的逗她,“不過是冬天難過些,我一向不怕疼的,你不要為我難過。何況,我只要看到你,便一點都不覺得疼了…”

他摸了摸自己乾裂的唇,小聲道:“我疼的時候,千雪你親我一下便好了…”

沈千雪茫然,“真的嗎?”

她的吻還有這種效果?

她看著他藏在錦被下的腿,下意識的問他,“現在腿還疼嗎?”

蕭寧遠本想搖頭,可是看著她紅豔的唇,心中忍不住渴望,於是點頭道:“是有些疼…”

沈千雪湊到他身前,仰頭吻了上去。

蕭寧遠滿足的嘆息,箍住她的纖腰,與她呼吸交纏,唇齒相依。

沈千雪被蕭寧遠吻的俏臉通紅,埋在他懷中不肯出來。

蕭寧遠只覺人生從未如此滿足,食髓知味的撫摸著她的髮絲,低低道:“千雪,真想此刻就與你大婚…”

沈千雪愈發羞赧,輕輕捶了他一拳。

蕭寧遠盼望的大婚並沒有等太久,賜婚聖旨很快便宣入東宮。

三個月後,太子大婚,蕭寧遠終於將他此生最愛的姑娘娶進了東宮。

送走賓客,太子已微有薄醉,然而神智清明,仍能穩穩的揭去沈千雪的蓋頭。

沈千雪素日常穿白衣,亦不愛裝扮自己,所以蕭寧遠從未見過盛裝之下的她。

沈千雪盛裝華服,鳳冠霞帔,美的就如夜間明珠,奪人心魄。

亦迷了蕭寧遠的眼。

他眸中含情,深深望了她一會兒,忍不住便要吻她…

沈千雪皺眉,指了指頭上沉重的鳳冠,示意他幫忙卸下。

蕭寧遠溫存的笑了一聲,“娘子,小可樂意效勞…”

他坐在塌上,修長手指靈活的解去她頭上的束縛,一頭如雲烏髮如墨散下。

他輕吻她的臉,讚歎道:“吾妻絕美。。。”

沈千雪埋在他胸前,臉頰紅透,然而口上卻不吃虧,“夫君才是真的絕代風華…”

蕭寧遠寵溺一笑,吻她的唇,“不及吾妻美甚…”

他和衣躺下,手掌攬著沈千雪的腰,淡聲道:“大婚禮節繁複,你可是累了?”

沈千雪誠實的點頭,“確實累。。。皇家禮儀確實繁瑣。。。”

他揉了揉她纖細的腰肢,嘆氣道:“嫁給我,的確辛苦千雪了。”

沈千雪湊近他,在他唇上輕吻一下,慧黠的笑道:“我甘之如飴。。。誰讓夫君如此絕豔?”

蕭寧遠淡笑,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在她的頭上,“睡吧。。。”

沈千雪微微吃驚,今晚乃洞房花燭,蕭寧遠竟然只是吻她兩口,就放過她了?

“怎麼不睡?”蕭寧遠見她眸子睜的大大的,一臉不解。

沈千雪心一橫,直直道:“洞房花燭之夜,夫君就如此虛度良宵?”

蕭寧遠綿綿的吻她,在呼吸急促之時,艱難的放開了她,“誰讓娘子立那樣重的誓?我可不願你永墮閻羅。。。”

沈千雪聲若蚊吶,“宮中不是有避子湯嗎?”

蕭寧遠握在她腰上的手驀的一僵,“那藥對身子不好。。。我捨不得你身子受損。。。”

“可是,難道我父一日不辭官,殿下就這樣忍一日。。。書上說這樣對身子也不好。。。”

蕭寧遠悶笑出聲,“娘子博覽群書是好事,但有些雜書最好少看些。。。”

沈千雪聽他打趣自己,輕捶他一拳。

而蕭寧遠只是溫柔的看她,摸摸她的嬌嫩臉蛋,低聲道:“睡。。。”

沈千雪確實疲累已極,偎依在他臂彎裡安穩睡去。

婚後,沈千雪與蕭寧遠著實過了很長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

他批閱奏章文書,她陪在身旁,博覽東宮藏書…

他為她煮茶,她為他紅袖添香…

蕭寧遠是個極富情調的人,無論公務再忙,總會抽出時間,照顧她的愛好,時而帶她走上鬧市,時而夜遊長河。

沈千雪雖嫁入深宮,但並沒有失去多少自由。

若說唯一的不和諧之處,那便是兩人的床榻之事了。

無論兩人吻的多麼難捨難分,明明沈千雪都感受到了蕭寧遠勃發的慾望,可是他總是在最後關頭忍了下來。

沈千雪摸著他滾燙的臉,臉頰紅的彷彿要滴出血來,“我問過太醫了,偶爾服些湯藥,並無多大壞處,總比你這般辛苦的好。。。”

蕭寧遠艱難搖頭,“不好。。。未得到之前,我還能忍住;可一旦得到,我怕我會忍不住夜夜與你共赴巫山,總不能讓你日日吃那樣的藥吧。。。”

沈千雪還要再說,蕭寧遠卻閉上了眼睛,掌著她的腰,溫聲道:“睡。。。”

沈千雪看著蕭寧遠如畫眉目,忍不住蹙眉,想起那畫冊中的羞 人內容,忍不住嘆息。

她堂堂嬌嬌女,竟然為了夫君的身體,竟然要做那等妖精之事。

她白嫩的手不甚規矩的遊移,引得蕭寧遠驚 喘 出聲,他一把握住她作亂的手,眸中一片撩人火色,“千雪,莫要玩火。。。”

沈千雪薄唇吻在他的唇上,一時色向膽邊生,不管不顧的壓了上去。

夜很長,纏綿的人兒久久不肯停歇。

結束後,他仰躺在她身側,牢牢的掌住她的腰,低聲道:“說了不讓你玩火,現下可是後悔了…”

沈千雪疲累已極,眼睛水濛濛的一片,卻執拗的道:“我才不悔。。。”

蕭寧遠眸色深深,輕吻她的髮絲。。。千雪,希望你能永遠不悔。。。

那樣的刻骨柔情裡,蕭寧遠心醉神迷。

許多年後,沈千雪獨倚窗前,仍舊懷念那段時光,那段她與蕭寧遠之間毫無芥蒂的恩愛時光。

5

然而,好景不長,在他們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不久,蕭寧遠青梅竹馬的表妹雲如意為母守孝歸來。

沈千雪終於在東宮見到了那個被稱為大雍第一美人的舞陽郡主雲如意。

那女子媚眼如絲,婉轉風流,一行動間如弱柳扶風,是世間最美豔又嬌弱的存在。

然而,那樣嬌美的人兒,第一次看見沈千雪,便不掩飾眼底的恨意與嫉妒。

她在蕭寧遠上早朝後,徑直來到沈千雪的面前。

她恭恭敬敬的給沈千雪行禮,說出的話卻十分不恭敬,“太子妃,你勝之不武,若非我為母守孝離開帝都三年,你怎麼可能得到太子哥哥?”

沈千雪正看著蕭寧遠新蒐羅來的孤本,連正眼都不願抬一下,雖然她一瞥之下便知道此女確有驕傲的本錢,只是她沈千雪何等人,眼高於頂,驕傲自負,如何會將一個手下敗將的挑釁放在眼中。

雲如意美豔無雙,又有郡主之尊,帝京多少男兒對她趨之若鶩,何曾被人這樣下過面子,得不到沈千雪的迴應,臉一時便掛不住,“沈千雪,我在與你說話,你什麼意思,心虛了?”

沈千雪嘴角輕揚,勾起一抹戲覷的弧度,“郡主,你與太子青梅竹馬十幾年,若是太子與那些將你奉作第一美人的權貴子弟一樣痴迷你的美貌,哪裡還有我沈千雪坐在這裡的機會?郡主,人貴有自知之明,過於自信並非好事。”

“你。。。”

雲如意看著眼前這張並不比自己遜色,甚至氣度更為出塵的女子,一時被她言語噎住,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沈千雪指了指大門,“郡主,本宮喜讀書,不愛應酬人,所以如果無事請出門右轉…”

然後她揚聲喚道:“瑩月,送客…”

鬼靈精怪的丫頭早就看這持靚行兇的雲如意不順眼,聽得主子吩咐,立刻乖覺現身,“走吧,舞陽郡主…太子殿下已按我家小姐喜好,將東宮重新修整了一番,郡主只怕認不得路了,就讓奴婢為您引路吧…”

“放肆…”雲如意揚手欲打,可是瑩月乃是武婢,雲如意一個嬌小姐哪裡碰得到她分毫。

瑩月一個折身,雲如意便撲了個空,身子不穩,竟直直向地上摔去。

她何曾受過這般欺辱,還是被一個丫頭,眼圈一紅,泫然欲泣的朝外奔了出去。

沈千雪抬頭,正好看到疾步而來的蕭寧遠。

沈千雪嘴角微勾,眼中卻寒涼一片,原來是蕭寧遠下朝回來了,難怪雲如意剛剛明明能站住,卻要故意栽倒。

好你個白蓮花…

原來在這裡等著她沈千雪呢。

雲如意一頭栽進蕭寧遠的懷裡,抽噎道:“太子哥哥,表嫂她好凶,她的丫鬟也不是個易與的…以後我只怕再不能來東宮見你了…”

蕭寧遠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不著痕跡的將她推開,抬眸朝沈千雪看來。

沈千雪見他這般自覺,忍不住笑了,朝他無奈的攤了攤手,意思是我可沒動她一根手指頭。

蕭寧遠嘆氣,對著美貌表妹道:“你表嫂性子最是和善了,她對你兇,必是你言語不當,惹怒了她。如意,快向你表嫂道歉,請她原諒…”

雲如意驚愕震驚,一張俏臉如掉進了染缸,各種顏色變幻不定。

她長睫微顫,眼裡全是不信之色,“表哥,你在說什麼?明明是她的丫鬟欺辱我,你卻讓我向她道歉…”

蕭寧遠眸子一沉,“孤看的很清楚,是你要掌摑太子妃的人,她是為了自保才躲你,而你剛剛完全也能站住,不必跌倒的…”

沈千雪幾乎憋不住笑,她這夫君還真是個大可愛,活脫脫一個鑑婊達人,居然什麼都看得清。

雲如意被心愛的表哥拆穿,忍不住瞪了沈千雪一眼,扭著她的細腰奔了出去。

她走後,沈千雪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笑的前仰後合…

蕭寧遠睨了她一眼,坐到她身邊,在她笑的不可自抑的臉上輕啄了一口,淡聲道:“滿意了?”

沈千雪點頭如搗蒜,“滿意,簡直不能更滿意了,夫君你怎的這般可愛?我本以為你會裝模作樣的訓斥瑩月兩句呢。”

蕭寧遠微微揚唇,“然後呢?。。。訓斥了瑩月,我就要吃娘子的排頭了,這般不划算的事,我才不會做。。。”

“可是,你這般不留情,也不怕那丫頭怨恨你。。。”

“我倒寧願她怨我,然後改換心意,去愛一個值得她愛的人,總比將心思都耗在我身上好。。。”

沈千雪瞭然,“原來你知道她喜歡你。。。”

她抬眼看著蕭寧遠寧靜溫潤的面容,心中有些踟躕。

蕭寧遠握著她的手,“想問什麼便問。。。”

“夫君為什麼不喜歡雲如意呢?你們自幼一起長大,她長的又是這般嬌豔傾城,你與她長久相對,怎麼就沒生出情意來呢?”

蕭寧遠冷哼一聲,“難道娘子希望我對別人生出情意來?”

沈千雪乖覺的順了順太子的毛,“哪能呢。。。我自然希望夫君這一生只看得見我一人,不,最好來生,生生世世都只看我一人。”

她歪了歪頭,“我明白了,我與雲如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長相,她妖豔,我清麗,夫君只中意我這一款。。。不喜歡妖豔之色。”

蕭寧遠:“。。。。”

他摸了摸自家娘子的頭,神色寵溺而無奈,“傻丫頭,你家兄長可會喜歡你。。。”

“我哥哥自然喜歡我,普天之下,他最喜歡我。。。”

蕭寧遠一臉黑線,“我說的是男女間的喜歡。。。”

沈千雪聞言臉上亦是一黑,“夫君,我哥不是變態。。。我是他親妹妹。”

蕭寧遠滿意點頭,“如意於我,亦是如親妹妹一般,我亦不是變態。。。怎麼可能對一個自小看大的妹妹產生男女之愛。。。”

沈千雪恍然,“那雲如意真是變態,怎麼會喜歡自家兄長?”

蕭寧遠:“。。。。”

娘子腦回路果真不一般。

沈千雪想起雲如意看著蕭寧遠的眼神,忍不住一陣反胃。。。

她抓著蕭寧遠的衣袖,“夫君,我有些想吐。。。”

蕭寧遠眉心微蹙,“怎麼了?哪裡難受?”

沈千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只得一把推開他,大步跑了出去,俯下身吐了起來。。。

可是,只嘔出了幾口酸水,竟什麼也沒吐出來。

蕭寧遠順著她的背,眉心緊緊蹙起,眼裡一片深沉之色,“還想吐嗎?”

沈千雪搖頭,“說不上來,難受的很,明明吐不出來,可是還是反胃的很。。。”

蕭寧遠當下不再說話,將她一把抱起,放回軟塌上,手指切在她的脈上,久久不語。

沈千雪見他神色不好,心中一時不安,試探道:“我怎麼了?生了很嚴重的病嗎?”

蕭寧遠的臉上辨不出喜怒,默了許久方道:“是很嚴重。。。但不是病。。。千雪,你有孕了。。。已經有兩個月了。。。”

“這怎麼可能?我每日都有喝藥。。。”沈千雪幾乎要跳起來。

蕭寧遠將她按住,“那就是藥出了問題。。。”

他眸子冷的不是活人,他雖然渴望有子嗣,但現在大局未定,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可是,若將孩子打掉?

他看向沈千雪蒼白的面容,心中大慟。。。

若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兒,她怎麼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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