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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說起景德鎮,當然要屬陶瓷最為出名,其”瓷器之國”的美稱更是早已享譽世界。

佔昌贛出生在江西省婺源縣,徽派繪畫藝術發祥地之一,後來移居到景德鎮,無論生活場所如何遷移,他血液中對藝術的渴望都不曾改變。

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粉彩堆雕瓷板畫《苦盡甘來》

在婺源縣和景德鎮大環境的耳濡目染下,他自年少時便對陶瓷繪畫充滿了興趣,他生命中有著不同於南方人的剛毅以及灑脫,他想要用自己的一雙手描繪出世間萬物的姿態。

但是怎奈當時家中條件貧困,他每日白天都要在外打零工補貼家用,只能透過回收來的一些書籍和偶爾看到老師傅們的繪畫過程,晚上回家後自學或者“偷學”。

在其十四歲時,終於有幸跟隨景德鎮的樂穹老師學習素描和水彩,這也是陶瓷繪畫藝術的最基本技藝。

除去學習的時間,他白天依舊要在外面打零散工,因此,晚上回家後經常是練習畫陶瓷到深夜,樂此不疲。

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少年時候跟隨學習國畫素描的恩師樂穹老師合影

即便條件如此艱難,少年時期的他也不曾放棄對陶瓷藝術的追求。

佔昌贛回憶當年經歷時也是唏噓不已:“當時心裡對藝術沒有很深的見解,就是因為喜歡繪畫,所以想要把它學到最好。”

人們都說藝術家是被天賦引領的人,但他的這份堅持與心無旁騖又有多少人熬得下來,甚至他的經歷與思想也都被間接地呈現在作品中。

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和少年學徒時的恩師張老師合影

四年之後,已經18歲的佔昌贛如願進入了當時的“景德鎮十大瓷廠”之一的衛華瓷廠。

雖然容貌上還有著一絲未脫的稚氣,但其眼中飽含著對陶瓷繪畫的渴望與沉醉,再加上他做事情勤勞肯吃苦,並且對陶瓷有著獨有的見解,這讓他深得衛華瓷廠老匠人們喜愛。

工作閒暇之餘,佔昌贛很少真正地“休息”,他經常跑去找老藝人們請教問題,而老藝人們也是十分喜愛這個對陶瓷痴迷的小夥子,只要他有問題,大家都不吝賜教,甚至還會經常主動教導他繪畫方面的知識。

因為當時他的父親在省地質隊工作,很長時間才能回景德鎮一趟,所以在衛華瓷廠這段時間裡,他便一直跟隨他的陶瓷入門恩師張老師夫婦身邊,從最基礎的陶瓷工藝學起。

恩師無論在瓷廠還是生活中,待他都像自己的小孩子一樣。

佔昌贛經常手頭拮据到連基本的生活開支都負擔不起,每當這時候,總是張老師問他是不是又沒錢吃飯了,並且主動地“支援”他,甚至直接讓他在家中搭夥吃飯。

跟隨張老師在廠裡學了一段時間後,他的基本功也越來越踏實,這時候他開始嘗試自己上手畫成品了,每次做完之後,只要有機會他都要拿去給老師看,詢問哪裡做得不夠好。

在老師細心的講解與自身的刻苦努力之下,他的技藝提升很快,逐漸地,有很多瓷畫他都可以獨自完成了。後來因為在崗位上表現優異,他還被分配到了質檢科,那時廠裡所有的產品,無論大小,完成後都要經過他們部門的檢查合格後才能出廠。

當然,無論工作在什麼崗位,他都不曾驕傲自滿,也未曾停下手中的畫筆,遇到疑問了也都是去向老師虛心討教,然後不斷地練習與改進。

陶瓷繪畫早已成為了與他生命密不可分的元素。

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與職大恩師陸如老師合影

“我不知道天賦如何評判,但是我知道陶瓷藝術值得我用一生去探索。”為此,佔昌贛決定報考當時陶瓷界的“黃埔軍校”——陶瓷職工大學。

在他備考職大的時候,最困難的莫過於當時家中的經濟條件。而他是家裡的老大,家裡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理所應當他要負擔家裡很大一部分開支。

那段日子,他每天既要打工補貼家用,又要學習陶瓷繪畫,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很多人都覺得他這麼做簡直是和自己過不去,可他自己卻樂在其中,每天晚上回家都學習備考資料到半夜。“自己的選擇自己就要努力接受,更何況畫陶瓷是我一生最大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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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彩荷花瓷板畫

1981年,也是他在衛華瓷廠的第五年,他報考並順利進入了陶瓷職工大學,進入“職大”後,他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那個時候,他在職大學校裡面有一群要好的同學(現在有一大半都是景德鎮的省大師,國大師),他們經常聚在一起組成學習小隊,今天到他家,明天再到另一人家裡,大家組隊一起學習交流。

當時大家都是點著煤油燈一起學習到很晚,有了問題和心得也立刻相互分享,雖然很辛苦,但是那段日子是佔昌贛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他們的學習的勁頭甚至把老師也“嚇”到了,有時候問的問題也會把老師難住,甚至有組員當時的繪畫水平已經和老師十分接近。

在陶瓷職工大學的三年,是他第一次系統且完善地接受陶瓷藝術教育,甚至可以當作他陶瓷藝術的一次涅槃,他的技藝也在這三年的洗禮中大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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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古彩裝飾蓋罐

從陶瓷職工大學順利畢業之後,由於當時的政策,佔昌贛再一次回到了衛華瓷廠。

三年的系統的學習以及與老藝人們的不斷請教,讓佔昌贛的陶瓷工藝水平更進步很快,回到衛華瓷廠不久後,他便得到了領導的進一步重用。

然而,生活中還是有很多現實的問題擺在他面前,文革的影響讓佔昌贛的父母身體每況日下,而自己身為長子,在一家人的生計問題面前,他只能將自己對於陶瓷藝術的個人追求隱藏於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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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古彩恩師戴榮華老師合影

這種隱藏的渴望最最為苦澀,但往往也最有力量。

後來,中國經濟改革帶來了諸多變化,私人作坊開始慢慢出現。在廠裡的工作之餘,佔昌贛開始在朋友的作坊裡做一些私活,以彌補家用。

他就是在這樣的生活與夢想之間奔走卻不曾停止,當初青澀的毛頭小子也走到了三十而立的成熟階段。

朋友作坊裡的瓷器開始源源不斷地運出景德鎮,出現在全國各大城市的酒店餐桌上或是有錢人的家庭佈局中。正是因此,憑藉著其高超的技藝,刻苦鑽研陶瓷藝術十餘載的佔昌贛開始被更多的人關注。

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之後不久,佔昌贛在一位北京朋友的介紹下,去了北京做陶瓷藝術,他這一“漂”,便又是十多年。

或許一開始是生計所迫,而當真正做得久了,他開始被康庸乾那個年代的精湛陶瓷工藝以及技法所吸引。漸漸地,他開始認為將這種中國傳統的優秀古老文化發揚傳承,是自己的使命。

因為清代時候的陶瓷,特別是景德鎮這邊的制瓷水平相對來說已經很全面了。那麼康熙,雍正,和乾隆又是代表了清代最頂尖的三個時期。

所以瓷藝後人在做瓷,特別是粉彩、古彩和琺琅彩瓷做出來好不好,到達一個什麼樣的水平上面都會去和這三個時期的東西做比較。

成為陶瓷手藝人,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古彩人物山水執壺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他回到景德鎮開了第一家屬於自己的工作室——蘊秀堂。

這也算是他陶瓷藝術生涯的一個全新的開始,他終於可以擺脫生活現實的壓迫,全身心地投入到陶瓷藝術的創作中,二十年的藝術堅持與渴望,在這之後終於爆發出讓人難以想象的能量。

憑藉著之前優異的工藝基礎與豐富經驗,再加上佔昌贛自己堅持不懈地研究與實踐,現在的他已經具備了中國目前為數不多的掌握清代雍正以後粉彩瓷的高超技能。

佔昌贛的早期生活給了他太多的磨難,但是他都咬緊牙關不曾放棄過,正如那黃山松一般無比頑強,正是他的堅持不懈與心無旁騖鑄造了他如今的成功。

“陶瓷藝術還有很多值得我去學習,我想要用自己的作品勉勵所有陶瓷匠人們,在探索陶瓷傳統工藝的道路上不容懈怠,唯有滿懷激情地堅持與探索,才能將景德鎮的陶瓷技藝傳承並且發揚出去。”

現在已經年近六十的他,在藝術生涯上卻是朝氣蓬勃,他在陶瓷藝術道路上的堅韌傲然令人敬佩。

作者: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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