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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趣事 鳳凰山奇遇

鳳凰山位於遼寧省丹東市鳳凰城。海拔836米,山峰陡峭,雄偉險峻,可謂遼東第一山。

66年夏,金州大和尚山二支隊派雷達分隊一工作組到鳳凰山,擴充套件無線偵查。成員:隊長、參謀、衛生員兼任炊事員、油機員、雷達兵八人。

鳳凰山位於鳳凰城西偏南越3公里,出城區一路沙石上坡路。快到主峰腳下一條潺潺溪流橫在路邊。溪水清澈,溪地都是大小不一石塊兒,水流嘩嘩作響。跨過小溪一座風景秀麗幽靜古剎赫然眼前。院牆前十幾塊年代久遠龜託石碑高矮不一。院牆磚石斑駁,大門兩側對稱倆小門,進大門四五十米就是靠山面東大殿,醒目匾額~三官廟。延石板路靠近大殿30度角三十幾個臺階直到殿前平臺。大殿對開四扇大門,店內供桌後三位真人略大彩繪神像:劉備、關於、張飛。兩旁神龕還有幾位神靈。只知道一個一尺多高好些傷疤的棗木木刻“十不全”。店內青磚鋪地空曠陰暗,院內小路悠悠,花草處處,四周十多棵十幾米高松樹。大殿左側樹木影淹一趟偏房。整座殿宇古色古香,年代久遠。廟裡有一位82歲的道士。當地負責人安排我們小分隊住到大殿右側,參廠工人宿舍。安頓好後,好奇心促使我們和老道交談,人們都尊他師傅,我們叫他老爺爺,老道士很和善,一口濃重的山東口音,發揮我的特長,用山東口音和他交談。老人家說年輕時,他在山東廟裡出家,50年前,從山東調轉到這裡,那時廟裡有三位出家人,解放後就剩他一個人了,他是遼寧省宗教協會的副主席,還給我們看了他和政府宗教人士的照片。國家每個月發給他30塊錢的津貼,老人家身體健碩,自己種地吃喝,偏房是他的起居室,炊具器皿一應俱全,一個裝水的大甕掛在房樑上。(老道不吃落地的水,小溪打來的水,一桶直接倒在大翁裡)還有一較大的棺木放在屋裡側裝著半下玉米。

我們的工作點選在鳳凰山的主峰,三官廟到主峰一路往南上坡,蜿蜒曲折約有兩公里,主峰腳下峭壁陡立,最難一處叫夾扁石,七八十度仰角幾乎垂直地面,十幾米長,一人勉強透過的一條大石縫,陰暗溼滑,先爬上一人綁好固定一條大繩,我們上下揹著機器,用拽著大繩往上攀爬,最難搬運的是那頂20平米的帳篷,支援我們一個排的戰友幫助我們把帳篷捆成一條長龍,十幾個人扛起往上攀爬。主峰可用空間不大,搭好帳篷邊緣三米下就是陡峭懸崖,好歹石縫定下木樁,弄些樹枝放到懸崖邊上,作為警戒,建設好機器開始工作。

雷達兵們每天揹著機器和四三式摺疊衝鋒槍,還有蓄電池以及我們一天的吃喝爬上爬下,晝夜倒班。嚴格說我們的工作地點是次峰不是主峰。主峰只是幾塊豎立的巨石,根本沒有立錐之地,巨石達成一個小孔,勉強能一人鑽過去,遠看就是一個小眼兒,傳說是唐朝大將薛禮射箭而成。

工作之餘,還有一個小小的有趣,就是偷看老道唸經,尤其是夜間陰暗的大殿裡,老到獨坐蒲團,焚燒著粗香,點燃著胳膊粗細的蠟燭,他嗚嗚語語的念著聽不懂的經文,給人以陰深深的感覺。

我們小分隊駐紮在山裡,外界訊息閉塞,工作一個多月後,一天上午突然闖入古剎,100多個打著紅旗鞍山來的,兩個班高中學生。他們一進廟門,一通打砸,除我們兵無恙,他們到處搜查,砸了扁牌推倒砸碎了神像。供桌、條翻、個神龕……一切砸的砸,燒的燒,基本全都廢掉。老道珍藏儲存的幾箱子經書,還有燒的香和蠟燭,全都翻出來給燒掉了。還有幾件老道的道袍。店門外二尺口徑的大鐵鐘也沒有幸免,給砸碎了。熊熊火堆在院裡煙熏火燎的半日。大門外十幾尊石碑一律砸斷,大廟院裡院外一片狼籍。我揹著領導和學生們交談,因為他們和我年齡相仿,還都挺客氣,是他們沒說明,還是我沒有聽懂,他們說什麼破四舊啊,反正我是一片茫然。下午兩三點鐘鬧劇收場,學生們勝利收兵。人參廠的幾位工人簡單地清理了大殿和火場殘餘,我們也主動幫忙。院裡院外呀,找遍了也沒見那位老道士,幾位人參廠的工人三天後在偏房大木棺內找到了老道。他本想在棺內羽化,好歹大家勸說著把他拉了出來。老人家確實氣得夠嗆,幾天沒進食水,一直沉默不語。人參工人和我們也都沒有辦法,不知怎麼勸說才好,在大家勸說下,老道士總算是緩過氣來,開口就說要到宗教協會去告狀。後來,古剎又遭到附近村民的幾次收刮,他們弄走些破破爛爛的雜物,那個被砸壞的大鐵鐘也被他們抬走了。從這之後,大殿空蕩蕩老道士也不再進唸經做法事了,和參廠工人,還有我們接觸的比較多了。老人家和氣可親,就是位善良的老爺爺,但他一直堅守清規戒律。一天老人家找到我們兵頭,說松樹上的松果熟了,你們打下來吃吧,要不他們又來給糟踐了。

我們雷達小分隊在鳳凰山工作了一個多月,工作之外見證了運動的波及,接觸到了一位樸實善良的老道士,那位善良的老人面對突來的運動,顯得那麼悲慘與無助。

當年的鳳凰城,現在的鳳城市,舊貌自然風光已蕩然無存。五六十年前,所謂鳳凰城景區,古蹟只有三官廟和廟南百米的山坡上那孤零零的一座小廟裡,裡邊供奉的是什麼娘娘?現在歷史上的三官廟早已改頭換面,面目全非。一切擴建、增建,擴建的廟宇富麗堂皇,曾建楚風景秀麗,棧道纜車人為的杜撰出許許多多的景觀。如今的鳳凰山,成為人們遊覽觀光的好去處,處處設卡,處處門票,已失去了原來古老的自然風貌和意義,不知是否還有人記得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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