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的女性人物誰最風流

馬運湖

《水滸傳》中描寫的女性人物三十多人，所佔篇幅較多的有潘金蓮、閻婆惜、賈氏、潘巧雲、李師師，都是容貌出眾；孫二孃、扈三娘、顧大嫂則是功夫了得；九天玄女神乎其神，四柳村的狄小姐最是瘋巔下作。要論誰更風流，真是見仁見智。那就看看原著中對她們的描述，大家共同來評判一下吧。

《水滸傳》中最有名氣的女人當屬潘金蓮。潘金蓮乃是清河縣一大戶人家的使女，年方二十餘歲，頗有些顏色，男主纏她不應，被男主記恨，倒賠些房奩彩禮，白白嫁給武大郎。潘金蓮曾色誘武松，因與西門慶有奸，毒死武大郎。被武松“胸前只一剜，口裡銜著刀，雙手去斡開胸脯，取出心肝五臟，供養在靈前。肐查一刀，便割下那婦人頭來。”

文中這樣描寫“頗有些顏色”的潘金蓮：“眉似初春柳葉，常含著雨恨雲愁；臉如三月桃花，暗藏著風情月意。纖腰嫋娜，拘束的燕懶鶯慵；檀口輕盈，勾引得蜂狂蝶亂。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

閻婆惜，一家三口由東京來山東投親不著，流落至鄆城，以說唱為生，其父閻公害病死亡，無錢下葬，宋江出錢幫其料理後事。閻婆惜一十八歲，頗有些顏色。由王婆作媒，被宋江養為外宅。 因與宋江同事張文遠有染，不守婦道；又百般羞辱宋江，恩將仇報。被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卻早刀落，去那婆惜嗓子上只一勒，鮮血飛出，那婦人兀自吼哩。宋江怕她不死，再復一刀，那顆頭伶伶仃仃落在枕頭上。”

文中這樣描寫“頗有些顏色”的 閻婆惜：“花容嫋娜，玉質娉婷。髻橫一片烏雲，眉掃半彎新月。金蓮窄窄，湘裙微露不勝情。玉筍纖纖，翠袖半籠無限意。星眼渾如點漆，酥胸真似截肪。韻度若風裡海棠花，標格似雪中玉梅樹。金屋美人離御苑，蕊珠仙子下塵寰。”

在作者看來，潘金蓮和閻婆惜都是“頗有些顏色”，但都還不是頂尖的美人。

盧俊義盧員外渾家，“年方二十五歲，姓賈，嫁與盧俊義才方五載，琴瑟諧和。”盧俊義被梁山好漢劫去之後，賈氏與其管家李固勾搭成奸。李固原是東京人，因來北京投親不著，凍倒在盧員外門前，是盧俊義救了他性命，並抬舉他做了都管。原著中對賈氏、李固均無外貌描寫，攻取大名府時，二人被燕青、張順捉住，押往梁山，盧俊義用短刀“將二人割腹剜心，凌遲處死，拋棄屍首。”賈氏貪色而死，雖然可恨，還算不上風流第一。

潘巧雲，先嫁給薊州王押司，王押司死後兩年，二婚嫁給楊雄，因與師兄裴如海偷情，情節較為曲折。還誣陷石秀調戲她，被楊雄“一刀割下舌頭，免得她聲張；一刀從心窩裡直割到小肚子上，取出心肝五臟，掛在松樹上；又將這婦人七事件分開了，卻將頭面衣服都拴在包裹裡。”赤裸裸的，死得很慘。

文中這樣描寫潘巧雲：“黑鬒鬒鬢兒，細彎彎眉兒，光溜溜眼兒，香噴噴口兒，直隆隆鼻兒，紅乳乳腮兒，粉瑩瑩臉兒，輕嫋嫋身兒，玉纖纖手兒，一捻捻腰兒，軟膿膿肚兒，翹尖尖腳兒，花簇簇鞋兒，肉奶奶胸兒，白生生腿兒。更有一件窄湫湫、緊縐縐、紅鮮鮮、黑稠稠，正不知是甚麼東西。”寫得露骨而輕佻，明顯看出作者對潘巧雲的侮謾之意。

作者似與女性有仇，在作者看來，潘金蓮與西門慶，閻婆惜與張文遠，賈氏與她的下人李固，潘巧雲與她的師哥裴如海，都是縱色縱慾，都是罪該萬死、千刀萬剮的。宋江、盧俊義、楊雄都是好漢，都忙於公事、生意或打造功夫，與女色上不大在意，所以挨個被綠。宋江、盧俊義、楊雄親手殺妻，正是好漢們重友輕色（而不是重色輕友）的江湖道義。

李師師是京城第一名妓，惹得皇帝拋棄三官六院，常與她幽會。宋江“要見李師師一面，暗裡取事”。派燕青聯絡，燕青燈下看時，“端的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有詩為證：“少年聲價冠青樓，玉貌花顏世罕儔。萬乘當時垂睿眷，何慚壯士便低頭。”因官家臨幸，宋江、柴進、戴宗等與李師師匆匆一面便離去。第二天燕青送了一百兩黃金，宋江、柴進二會李師師，李師師邀請他們到一個小小閣兒裡，招待以“珍異果子，濟楚菜蔬，希奇按酒，甘美著饌，盡用定器，擺一春臺。”宋江、柴進正要告一道招安赦書，結果皇帝又來，李逵因只讓他和戴宗看門產生怨氣，竟然在前門放了一把火，眾人皆匆忙散去。第八十一回，戴宗、燕青二人收拾金珠細軟之物兩大籠子，前往東京，燕青取了“一帕子金珠”，三會李師師，文中寫道：“燕青看時，別是一番風韻。但見容貌似海棠滋曉露，腰肢如楊柳嫋東風，渾如閬苑瓊姬，絕勝桂宮仙姊。有詩為證：芳容麗質更妖嬈，秋水精神瑞雪標。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露來玉指纖纖軟，行處金蓮步步嬌。白玉生香花解語，千金良夜實難消。”

李師師有意於燕青，言語戲耍，而燕青恐耽於酒色壞了大事，故拜李師師為乾姐，得見道君皇帝，巧妙討得“特赦御書”，促成投降招安大事。要說容貌，李師師堪稱第一。

梁山一百單八將中，三位女性：扈三娘、孫二孃、顧大嫂。對於扈三孃的描寫有三處，第四十八回宋公明兩打祝家莊：“霧鬢雲鬟嬌女將，鳳頭鞋寶鐙斜踏。黃金堅甲襯紅紗，獅蠻帶柳腰端跨。巨斧把雄兵亂砍，玉纖手將猛將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當先出馬。”第五十五回中“英風凜凜扈三娘，套索雙刀不可當。”第六十三回，宋江兵打北京城，關勝議取梁山泊：“玉雪肌膚，芙蓉模樣，有天然標格。金鎧輝煌鱗甲動，銀滲紅羅抹額。玉手纖纖，雙持寶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萬種妖嬈堪摘。”被林沖捉住，由宋江做主嫁給矮腳虎王英，倒也夫妻恩愛。

母夜叉孫二孃的父親年青時“專一剪徑”，強盜出身，收張青為徒，把其女兒許配給他，孫二孃乃是菜園子張青的渾家。第二十七回，對孫二孃的描寫： “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眉橫殺氣，眼露兇光。轆軸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腳。厚鋪著一層膩粉，遮掩頑皮；濃搽就兩暈胭脂，直侵亂髮。紅裙內斑斕裹肚，黃髮邊皎潔金釵。釧鐲牢籠魔女臂，紅衫照映夜叉精。”

母大蟲顧大嫂與丈夫小尉遲孫新合開酒店，家裡又殺牛開賭，三二十人近她不得，性格豪爽，樂於助人。四十九回 寫顧大嫂“眉粗眼大，胖麵肥腰。插一頭異樣釵環，露兩臂時興釧鐲，紅裙六幅，渾如五月榴花。翠領數層，染就三春楊柳。有時怒起，提井欄便打老公頭，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莊客腿。生來不會拈針線，正是山中母大蟲。”

三位女性好漢，孫二孃、顧大嫂都面目猙獰，粗鄙不堪，與《新龍門客棧》中張曼玉扮演的女老闆形象天差地別。容貌俊美且功夫高強的扈三娘，嫁給色鬼矮腳虎，兩人倒琴瑟和諧，同潘金蓮嫁給武大郎，婚內出軌且毒殺親夫形成對比。

九天玄女兩救宋江。第一次是第四十二回，宋江回鄆城宋家莊，但是大鬧江州的事情官府已經知道，宋江只得從小路連夜逃跑，在玄女廟宋江夢遇（豔遇）九天玄女。只見她坐在七寶九龍床上，“頭綰九龍飛鳳髻，身穿金縷絳綃衣。藍田玉帶曳長裾，白玉圭璋擎彩袖。臉如蓮萼，天然眉目映雲環，唇似櫻桃，自在規模端雪體。猶如王母宴蟠桃，卻似嫦娥居月殿。正大仙容描不就，威嚴形象畫難成。”

九天玄女賜其三杯仙酒，三枚仙棗，三卷天書，天書長五寸，闊三寸，厚三寸。告其“可替天行道為主，全忠仗義為臣，富國安民，去邪歸正。”還給他四句偈子：“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兇。外夷及內寇，幾處見奇功。”

宋江第二次見九天玄女是在第八十八回，宋江大軍徵遼時，遇到遼國大將擺下混天象陣，無計可施之際，九天玄女又在夢裡不期而至，“頭戴九龍飛鳳冠，身穿七寶龍鳳絳綃衣，腰繫山河日月裙，足穿雲霞珍珠履，手執無瑕白玉圭璋”。教授完宋江破陣之法之後，勸宋江保國安民，勿生退悔。

第九十九回，宋公明衣錦還鄉，思念玄女娘娘，願心未酬，將錢五萬貫，重建九天玄女娘娘廟宇。

李逵和燕青從東京回來，經過四柳村，狄太公獨生女兒，二十餘歲，裝神弄鬼，只在房中吃飯，並不出來討吃，若有人叫，便用磚石亂打出來。狄太公女兒把金銀頭面與姦夫王小二，三更半夜，王小二從牆上幫她把磚石運來。作為一個富家小姐，如果不是腦子進水，怎麼會與這東村頭會粘雀兒的王小二行此苟且之事。與九天玄女相比，狄小姐不是妖精，就是（色中）餓鬼。後被李逵雙方堵在屋內，割下腦袋了事。

附風流一詞的基本釋義：①有才華的；傑出的：數～人物，還看今朝。②指有才學而不受禮法拘束的：名士～。③有關男女間的放蕩行為：～韻事。由此而判，九天玄女是一類風流；三位女性好漢可為二類風流；潘金蓮、閻婆惜、賈氏、潘巧雲、李師師、狄太公之女則為三類風流。三類風流中之最者，當然非專業的李師師莫屬。你認為呢？

2022。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