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世子娶我為妻後》
作者:扶妖
簡介:
穿越第二天,風挽月就被賜婚給一個紈絝世子。
世子少年風華,俊朗無雙。
渾身的好本事,全用在吃喝玩樂、招貓逗狗上。
兩人一碰頭,都對這門婚事不滿意。
新婚夜,風挽月伸手:“和離書,拿來。”
蕭玦敷衍道:“在寫了。”
婚後,風挽月一心想著早跑路。 路沒跑成,變故橫生。
昔日鮮衣怒馬的少年,換上粗布短衣、挽起褲腿,滿身泥濘地站在田裡插秧。
風挽月蹲在田邊問他:“想回京嗎?我陪你打回去。”
蕭玦抬頭看她:“還和離嗎?”
風挽月笑:“不了。”
蕭玦扔了秧,飛快往家跑。
“娘子等等我!為夫去牽馬!”
精彩節選:
寒冬。
護國公府後花園。
“嘩啦……”
落水聲打破花園的寂靜,驚落一地的枯枝殘雪。
有人扯著嗓子高呼:“救命啊!七小姐把六小姐推進水裡啦!”
一時間,護國公府雞飛狗跳——
“小畜生,膽敢殘害親手足!”
“爹爹,女兒沒有推六姐……”
“住口!玉兒生死未卜,你就替她嫁去寧王府罷!你這麼惡毒,正好跟寧王世子那紈絝湊一對!”
“不!我不要嫁給寧王世子!唔唔……”
“……”
當夜,雪虐風饕。
下人輪值時,七小姐正掛在琉璃苑的歪脖子樹上。
搶救至半夜,護國公臉色陰沉:“救不活了,賜婚在即,低調些,買張席子裹上,連夜送出城去。”
身旁的美豔婦人焦急地低聲問:“國公爺,若風挽月真死了,誰替玉兒嫁去寧王府?”
護國公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怪你,愚蠢婦人,瞎出餿主意!”
“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了玉兒麼?難不成,你想眼睜睜看著我的玉兒跳入火坑,去送死?”
護國公微驚,低聲呵斥道:“愚蠢婦人,快快住口!”
話音剛落,微弱的咳嗽聲響起:“咳……”
“醒了!七小姐醒了……”
又是一場雞飛狗跳。
次日。
風挽月渾身難受,脖子疼得差點沒讓她爬起床。
她硬生生躺著,又是被灌粥,又是被灌藥。
灌完之後,躺了一整天,腦子終於清明瞭許多。
腦子一清明,昨夜被迫湧入腦海中的資訊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昨天,她熬夜付尾款。
由於心臟一直不太好,熬夜加上太過亢奮,一口氣沒起來。
睜眼,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古代少女……
少女是護國公府嫡女,在家排行第七,生母去佛光山吃齋唸佛了,生父寵愛小妾庶女,而她,在府中仿若透明。
昨日,因被構陷殘害庶姐,喊冤無人信,又要被嫁給不喜歡的人,一時間想不開,竟直接三尺白綾自掛東南枝了……
真是個傻姑娘。
風挽月花了一天時間,才勉強接受了自己從現代女大學生變成一個古代少女的事實。
好在,這具身體足夠健康、漂亮。
“嘶……”
風挽月吸了吸鼻子。
古代真冷!
趕緊裹緊她的小被子。
人還沒捂暖,“咚”地一聲,一塊小石頭打了幾個滾,停在了床邊不遠處。
抬頭,就見窗戶破了巴掌大那麼條口子,寒風颼颼往裡吹。
風挽月:“!”
她打了個寒顫,生氣地問:“誰在外面?”
然而,沒人應她。
“咚!”
又一塊拳頭大的石頭飛進來,硬生生把窗戶砸落了。
本就不算暖的房間,頃刻間被寒風灌了個透徹,冷得刺骨。
照看她的小丫頭,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風挽月:“!!!”
她忍無可忍,隨手抓過斗篷披上,咳嗽著出了房間。
正值化雪,天寒地凍。
夕陽懸掛天際,將積雪染成赤金色。
覆雪的院牆上,坐著一個披著蒼青色大麾的少年。
少年長手長腳,身板瘦而不弱,玉冠束髮,唇紅齒白,眉眼比畫中仙還要精緻幾分,大麾之下的鴉青色錦袍上,露出一截栩栩如生的垂絲海棠刺繡。
朝氣蓬勃、乾淨明媚之餘,又透著幾分……花枝招展。
不等風挽月開口,少年先發制人,兇巴巴道:“聽說,你為了嫁本世子,竟尋死覓活,還把要嫁給本世子的風凝玉推進水裡了?
而且,護國公今晨進宮求了旨,要把你嫁給我?
你若識相,就趕緊想個法子拒婚!
敢嫁去寧王府,你的下場,就會和你的窗戶一樣慘!”
整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跟只綠孔雀一樣。
風挽月:“???”
這花枝招展的綠孔雀,就是護國公和他寵妾逼著原身嫁的人?
寧王世子,蕭玦?
蕭玦,字長熹,今年十八歲。
在原主的記憶裡,此人極具慧根。
可惜,一身好功夫,全用來招貓逗狗、捉鳥摸魚、蹲人房梁。過目不忘的本領,淨用來記各種話本豔詞……
若非長著一副好皮囊,簡直一無是處!
求她嫁,她都不嫁!
風挽月忍了咳,嗓子又疼又啞:“世子聽錯了,我沒做過那些事,更不想嫁給你。”
“你發誓!”蕭玦得寸進尺。
風挽月豎起中指,啞著嗓子道:“我發誓,我若嫁你,就讓我未來夫君天天種田耕地,吃糠咽菜。”
蕭玦一聽,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心中莫名的不悅:“你發誓就發誓,為何要拿未來夫君做誓約?他招你惹你了?”
“我未來的夫君又不是世子你,你急什麼?”風挽月反問。
蕭玦張了張嘴,鄙夷道:“哪個倒黴蛋做你夫君,可真慘。”
“彼此彼此。”風挽月回道。
蕭玦正要回懟,就聽院牆下有人喊他:“長熹,說完了沒?軟玉樓的小荔枝快要登臺唱曲兒了!”
蕭玦抬頭看了眼天色,對風挽月道:“本世子先走了,記住你說的話。”
“等等!”風挽月叫住他。
“怎麼了?”蕭玦立刻警惕地問:“你不會是要後悔了吧?”
風挽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伸手指著窗戶:“你賠我窗戶。”
蕭玦鬆了口氣。
他掏出個錢袋,扔到風挽月腳邊:“走了。”
風挽月彎腰撿起錢袋,掂了掂,揮手道:“世子慢走,不送。”
“哼!”
蕭玦揚了一下精緻的下巴,長腿一抬,動作漂亮地跳下了圍牆。
圍牆外。
粉衣少年抬頭往圍牆上看了又看,好奇地問道:“長熹,護國公家的七小姐長得好看麼?”
風挽月麼?
身段纖細,長髮如墨,五官精緻,面板細膩得看不見一絲瑕疵,一雙桃花眼清澈又嫵媚,因帶著病氣,嬌嬌弱弱的,看著就很好欺負……
蕭玦神色有些不自然:“不好看!長了一臉的麻子,你若是看了,晚上準要做噩夢!”
粉衣少年大驚:“真的假的?”
“你要不不信,不如自己爬進去看看?”蕭玦不悅地指著院牆。
粉衣少年連忙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蕭玦得意地挑了眉梢,大搖大擺地出了長巷。
晚上,護國公特地來了風挽月的院子。
人往椅子上一坐,就沉著臉問:“身子可好些了?”
風挽月拿捏不準他的來意,回答道:“回父親,好些了。”
誰知,下一秒,護國公一巴掌拍在茶桌上。
“啪!”
茶杯抖了三抖。
護國公怒道:“你倒好了,可玉兒她很不好!”
風挽月:“?”
這人怕是有什麼大病吧?
她忍著怒火道:“風凝玉病重,父親就去找個大夫給她治一治,我又不會看病,你吼我有什麼用?”
護國公像是見鬼了一般,伸手指著她:“你……你你……”
風挽月面無表情。
護國公氣得一陣咳嗽。
風挽月倒了杯水遞過去:“父親,從前的風挽月,已經死了。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任由你們欺負。
若父親還顧念父女情面,就拒了我和寧王世子的婚事。
否則,您、柳姨娘和風凝玉三人一同構陷我的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你怎麼會知道?”護國公大驚。
“父親和柳姨娘商量埋我時,我還沒死透。”風挽月似笑非笑。
護國公張了張嘴,沉默了半晌,似是嘆了口氣:“皇上鐵了心要賜婚,退不掉的。”
婚事,還有退不掉的?
風挽月問:“賜婚,是單賜了我和蕭玦嗎?還是也賜了別人?”
護國公吐了口濁氣,神色晦暗:“加上你和寧王世子,共賜婚四對……”
這麼多??
搞批發呢?
風挽月愕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夜沒睡好。
次日,天剛亮。
風挽月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就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瘦小的綠衣婢女火急火燎地推開門,衝進房間喊道:“小姐,不好啦!”
“怎麼了?”
風挽月披頭散髮坐在床邊,眼睛半眯著。
小婢女名叫青枝,才十三歲,長得又小又瘦,頭髮枯黃,乾巴巴的,唯獨一雙眼睛大且亮。
一見風挽月,大眼睛就閃爍著水光:“小姐,皇上身邊的公公來了,是來宣旨的。
國公爺說,讓小姐趕緊過去前院接旨。”
老皇帝要賜婚了?
怎麼來得這麼快?
風挽月眉心跳了跳,問青枝:“闔府上下都去前院了?”
青枝點點頭,實誠地回答道:“為了表達護國公府對皇上的忠順,府中上下人等都跪了一地了,就差小姐您了。”
都跪上了?
不錯。
那就讓他們多跪一陣吧!
風挽月邊挽袖子,邊喊道:“青枝,把我的粉拿來……”
過了足足一炷香,風挽月才慘白著小臉,一步三咳嗽地來到前院。
前院,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除了“重病在床”的風凝玉,全都到齊了。
風挽月不太熟練地跪到地上,啞著嗓子虛弱道:“這兩日身體不好,行動困難,讓公公久等了。”
傳旨太監視線在風挽月身上轉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護國公:“過不了幾日,咱家就得喚七小姐為世子妃了。
皇家媳婦兒金尊玉貴的,可要保重身子才好。
若是傷了碰了,宮裡的貴人會心疼的。”
這句話,是在敲打護國公。
風挽月即將嫁入王府,若誰再傷她欺她,讓親自賜婚的皇帝沒了面子,皇帝可不是吃素的。
護國公點頭道:“勞公公轉告皇上,臣定會照看好未來世子妃。”
“嗯,接旨吧。”傳旨太監拿起聖旨。
一地人全都匍下身子。
太監扯著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護國公府七女挽月,行端儀雅、聰慧靈秀……寧王世子玦,豁達疏朗、德才兼備……二人乃天作之合、佳偶天成……今朕順應天意,下旨賜婚,著二人於冬月初八完婚,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呼聲響徹前院。
宣完旨,傳旨太監合上聖旨,遞給風挽月,語氣客氣:“咱家提前恭賀七小姐新婚之喜。”
“多謝公公。”風挽月雙手接過聖旨。
傳旨太監彎了腰,伸手把風挽月扶起來。
其餘人等也紛紛起身。
護國公開口道:“天寒地凍的,公公不如去花廳喝杯茶暖暖身子?”
“茶就不喝了,七日後,咱家再來喝世子爺和七小姐的喜酒。”傳旨太監淡笑道:“眼下,我等還要去惠遠侯府傳旨賜婚呢。”
護國公眼觀鼻鼻觀心。
他從袖子裡掏出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到傳旨太監掌心:“惠遠侯府外有個醉心樓,他家的醉心釀味道一絕。
天兒這麼冷,公公不妨喝口酒暖暖身。”
“國公爺就是貼心。”傳旨太監順勢將錢袋放入袖口中,含笑提點道:“國公爺,咱家走後,記得帶七小姐入宮謝恩。”
“那是。”
護國公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
關上大門,他轉頭看向風挽月:“回去換身鮮亮些的裙子,等下隨我入宮謝恩。”
風挽月冷淡點頭:“嗯。”
她轉身要走。
這時,柳姨娘陰陽怪氣道:“到底是快要做世子妃的人了,可以不把家人放在眼裡了,硬生生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跪著等了一炷香。
天寒地凍的,這麼跪著,不得凍了折十年壽啊。”
說著,彎腰去揉膝蓋。
其他人也憤憤地看向風挽月——
“天如此冷,凍出病來怎麼辦?”
“七小姐是誠心讓我們久跪的麼?”
“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
見眾人都偏向她,柳姨娘一喜,越發賣力地道:“國公爺,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護國公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低聲訓斥:“你少說幾句。”
“妾身說得不對麼?”柳姨娘不服道。
風挽月轉身,掃了一眼院中眾人,似笑非笑道:“柳姨娘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方才,你們跪的不是皇上,等的不是聖旨嗎?
跪皇上會折壽這種話,普天之下,也只有柳姨娘敢說、護國公府的人敢從……
不愧是護國公府第一寵妾,有兩百多個腦袋別在腰上,說話就是硬氣啊!”
話音落下,滿院人臉色劇變。
膽小的,已是冷汗淋漓。
護國公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風挽月!快住口!”
風挽月握著聖旨,有些意外地問:“父親兇女兒做什麼?該住口的人,難道不是藐視皇上、大放厥詞的柳姨娘嗎?
還是說,父親也認為柳姨娘的話是對的?”
“你,你……”護國公氣得嘴唇都在抖。
這話,護國公哪敢接?
柳姨娘立即攀上他手臂,泫然欲泣道:“國公爺,風挽月她汙衊妾身……”
“啪!”
耳光聲,清脆響亮。
柳姨娘不敢置信地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國公爺……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
護國公怒不可遏,怒罵道:“閉上你那愚蠢的嘴!愚昧無知、尊卑不分、以下犯上……你遲早要害死我!
來人,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柳氏拉下去,掌嘴二十!”
柳姨娘哭天搶地。
風挽月冷眼看著。
護國公此人,果然薄情寡性!
女兒,只是他的棋子。
女人,只是他的玩偶。
誰忤逆他,誰就遭殃。
即便不嫁去寧王府,她也得想法子離開護國公府才行……
風挽月匆匆回了琉璃苑。
前腳剛進院子,後腳就有婢女捧著托盤上門:“七小姐,這是國公爺讓您入宮穿戴的衣飾。”
風挽月抬眸看了一眼。
嬌豔的桃紅色裙子,珠光寶氣的髮釵,一堆顏色各異的絹花。
粉嫩嬌豔,果然顏色鮮亮。
誰穿戴上,誰就是最嬌豔欲滴的人形桃花精。
蜜蜂見了,都想上趕著採點蜜……
風挽月挑挑揀揀,拿起一對嫩芽綠的珠花,對那婢女道:“你去告訴父親,我馬上就出門了。”
婢女退了出去。
一盞茶後,風挽月鑽進馬車。
還未抬頭,就聽見一道怒不可遏的聲音:“風!挽!月!”
風挽月驚訝抬眸。
蕭玦烏髮高束,穿著月牙白的錦袍,披了件黛青色的銀絲竹枝刺繡斗篷,好看的面容近乎扭曲:“你這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背信棄義說話不算數的小女子!
說好的拒婚呢?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嗎?你怎麼不還口?!”
風挽月:“……”
她忍。
馬車上,只有蕭玦一人。
她問:“護國公呢?”
蕭玦怒道:“你爹被我暗殺了!”
風挽月:“……”
蕭玦又兇巴巴道:“你今夜必被本世子暗殺!”
風挽月:“……”
她忍無可忍,怒道:“你早飯吃的炮仗嗎?火氣這麼重,去街邊吃兩口雪冷靜冷靜吧!”
蕭玦生氣道:“死人不配跟本世子說話!”
風挽月成功被氣笑了。
抖了抖裙子,風挽月一屁股坐在蕭玦身邊的軟墊上,打了個哈欠:“世子殿下,您先罵著。
我睡會兒,到皇宮了麻煩叫醒我。”
說完,歪頭靠在車壁上,真就睡了。
眼下,她還不想跟蕭玦吵。
這具身體上吊時,舌頭、喉嚨和聲帶都傷得不輕。
真和蕭玦吵起來,萬一剎不住車,聲帶徹底毀了,她就只有當一輩子啞巴了。
小不忍,則吃大虧。
等她養一養了,再好好教蕭玦做人!
蕭玦準備了一籮筐訓斥的話,臨到嗓子眼了,硬生生被風挽月給整啞火了。
拳頭砸進棉花的感覺,不過如此!
磨了半晌牙,蕭玦氣得只憋出四個字:“豈有此理!”
馬車緩緩啟動。
一腔火沒地兒洩,蕭玦憋得抓心撓肝。
好死不死的,隨著馬車行進,冰涼的車窗簾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拂掃著他的側臉。
“嘶啦……”
蕭玦抬手把窗簾扯下來,扔在腳底,用力跺了兩腳:“讓你碰本世子的臉!讓你碰本世子的臉……”
刺骨的寒風,呼啦啦地往車裡灌。
蕭玦被吹了個透心涼。
他打著哆嗦,怒不可遏,又想借機兇風挽月兩句。
可這一側頭,就對上風挽月沉靜的睡顏。
冬日的陽光,溫柔地輕撫著她精緻的眉眼、小巧的鼻樑……在唇角留下瀲灩的光影。
狹窄的溼冷車廂,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旖旎起來。
蕭玦倒吸了一口冷氣。
像是有人在馬車下生了一堆火,烤得他有幾分燥熱。
他朝車窗處挪了挪身子,將整個後背抵在車窗處。
胡亂抓起一個話本,蕭玦一邊低頭看,一邊小聲罵罵咧咧:“愚蠢婢女,竟給本世子穿這麼厚……
大膽刁奴,是想把本世子熱死,好吞佔本世子的一千冊話本麼?真是豈有此理……”
風挽月:“……”
拳頭硬了。
好想把蕭玦的嘴堵上!
如果話癆可以判刑,蕭玦會在她這裡死一百次!
好在,蕭玦很快閉了嘴。
他沉浸在修仙話本中,看得漸入佳境……
宮門外。
護國公乘坐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馬車才停穩,風挽月就醒了。
她拎起粉藍色衣裙,縱身跳下馬車。
人還未站穩,就聽護國公隱忍著薄怒訓斥道:“我不是讓人給你送了衣裙首飾麼?
你穿得這樣寒酸,是想故意讓我難堪麼?”
“寒酸嗎?”風挽月張開手臂,抖了抖,應道:“無論奢靡還是清貧,女兒的一切,都是父親您給的。
我撿了十幾年的剩,穿了十幾年的舊衣,父親也不曾說過我寒酸丟臉啊。”
“你……”護國公氣得臉色漲紅。
“父親消消氣。”風挽月勸道:“女兒在家怎麼穿,進宮還怎麼穿,皇上和娘娘們見了,只會誇女兒做人真誠、勤儉持家,夸父親您教養有方。”
“噗……”
蕭玦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護國公黑著臉行禮:“見過寧王世子。”
蕭玦笑得幸災樂禍,擺擺手:“護國公不必多禮!”
他上下打量了風挽月一番,計上心來。
握緊話本,蕭玦對護國公道:“護國公,本世子要先去太后那兒,你自己去見皇上,讓七小姐跟我一起走吧。”
護國公為難道:“世子,男女授受不親……”
風挽月在樹上掛了一夜後,醒來脾氣大變不說,還開始六親不認了。
一開口,句句陰陽怪氣。
他不跟著,萬一風挽月說了不該說的,豈不是要牽連整個國公府?
不行!
他得防著!
想著,護國公語氣越發堅定:“世子,您請先行一步。”
蕭玦算是看出來了。
這護國公,生怕他把風挽月帶走。
可護國公越怕,他就越來勁。
蕭玦冷笑了一聲:“護國公,你這麼防著本世子,莫非是幹過什麼對不起本世子的勾當?”
護國公眼皮一抖:“沒有的事!世子可莫要胡說!”
蕭玦又一聲冷笑,大步走到等著看好戲的風挽月身邊,牽起她的手。
風挽月:“???”
一瞬間,她像是觸了電。
她掙扎道:“鬆手!”
“不松!”蕭玦手上用力,反而握緊了幾分:“你別說話。”
風挽月翻了個白眼。
蕭玦拉著她,走到護國公身邊:“護國公不敢讓七小姐跟我獨處,肯定是她有什麼古怪!
如此,我只能拉著她去找皇上換人,另娶六小姐風凝玉!”
護國公眼皮狠狠跳動。
蕭玦這紈絝,什麼混賬事都幹得出來。
他願意鬧,就一定會把事鬧大。
婚是退不了,換人,卻並不難……
護國公隱忍下擔憂和對蕭玦的不虞,揮手道:“世子既然願意,就把月兒帶走吧。”
蕭玦頓時喜上眉梢,拉著風挽月道:“你隨本世子走。”
眨眼,兩人就消失在宮門。
七拐八拐後,見四下無人,風挽月用力甩開蕭玦:“這裡沒人,說吧,你單獨把我叫過來,是想幹嘛?”
她才說完,蕭玦就變了臉,驚憤道:“你……你竟然還好意思問我想幹嘛?
難不成,你已經忘記你發過誓?”
風挽月翻了個白眼:“世子殿下,皇上賜的婚,是我一個臣子之女想退就退得了的嗎?
要是這麼容易,你怎麼不自己去退?”
“你……”蕭玦氣得手指都在抖。
風挽月淡定道:“無能之人,才會怪罪弱者。”
蕭玦氣紅了眼。
若風挽月是個男人,他一定狠狠教訓她一頓!
他咬牙切齒地問:“風挽月,還記得你昨日的誓約麼?”
“記得啊。”風挽月應道。
記得?
記得還敢這樣?!
蕭玦氣得更狠了:“難道,你就不擔心你未來夫君應了誓約,天天種田耕地、吃糠咽菜麼?”
風挽月奇怪道:“我未來夫君種田耕地、吃糠咽菜,同我風挽月又有什麼關係呢?”
蕭玦要氣死了。
他氣得一張俊臉通紅:“你沒有良心!”
風挽月更奇怪了:“不是,怎麼就怪上我了?
身為男人,天天種田耕地,結果還吃不飽,只能吃糠咽菜,不是該怪他自己沒本事嗎?”
蕭玦目瞪口呆。
風挽月……說得挺對的。
但是,他又不甘心。
他理直氣壯地道:“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這個男人沒本事?興許,是他祖上留給他的田不好!”
“祖田不好,他不會去開荒嗎?他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風挽月聽得血壓飆升。
蕭玦徹底啞火。
好半晌,他才緩過來。
扇子一搖,裝模作樣道:“這種田的事,你我且先放一放,以後再論。
今日,本世子要幹一票大的!
好處,定然少不了你。
你附耳過來,本世子同你說說……”
風挽月:“……”
謝謝。
眼皮在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