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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疲勞》書評

若一個人死後,幾世投胎皆為畜牲,甚至六世輪迴終成人之後,也仍非一個正常人,那他前世是犯下了多少滔天罪惡呢?

六道輪迴,是指人死後按照生前因果,不斷在天道至地獄道之間的六道進行輪迴,純看生前善惡。

在《生死疲勞》書中,莫言以他帶有濃厚鄉土氣息的文字,分別從動物和人的視角,講述了西門村一段跨越50年輪迴轉世的故事。

故事主角西門鬧卻是一個連閻王也不得不承認,本不該死卻被槍殺的好人。但這錯誤難以挽回,那些沉痛的記憶像附骨之蛆、如頑固病毒,死死地纏繞著他,即使他當了畜牲,那些陳年的記憶,在他輪迴轉世之後也還在折磨著他。

五十年間西門鬧經歷六次轉世,一世為驢,二世為牛,三世為豬,四世為狗,五世為猴,最終降生為人。

在這六世裡,他目睹藍臉一家三代經歷人生的生死疲勞。每一輪轉世,構成一部。這是一種糖葫蘆式的結構。借用不同的動物視角,接力棒式地目睹和參與藍臉一家的命運。

而藍臉一家的命運,與高密東北鄉,與整個中國的歷史是緊密相連的。一部小說,也是一部微型中國當代史。

在驢、牛、豬的時代,這種瘋狂氣質從每一個事件中溢位。驢有勇有謀,能救孕婦;牛目光炯炯,有仇即報;豬稱霸一方,思想先進。

到狗和猴,彷彿社會進步,動物也被馴化了,越來越像文明人。

狗忠誠,能退敵。哪怕回到鄉下,也能遵守行為規則,不再釋放天性。

到了猴,徹底淪為人手中的工具,命運與人更趨同。

與之相反,人卻越來越瘋狂。小說中經歷幾番身份變化的洪泰嶽,從立場堅定到信仰崩塌,最終發瘋炸死西門金龍。

而從小懂事、孝順的藍開放,以激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一切都在前進,一切都在後退。

只有藍臉,全國最後一個單幹戶,像夜行的動物,在月光下播種,與驢牛豬為伴,認出它們的前世。

一個過時的人,眼看時代轟轟烈烈,眼看時代六親不認,卻始終不變。

人不被時代誘惑,就不會被撼動。

所以莫言寫道:他是一個古老的農民標本。

世間的萬物就是這樣,小壞小怪遭人厭恨,大壞大怪被人敬仰。

一切苦難都是創造的源泉。在某個特殊年代、特殊背景之下,許多人為了自保,為了劃清界限,造謠汙衊、添油加醋、惡人告狀,讓人看盡小人得志、仗勢欺人等人間醜態。

小說以動物的視角觀察人性,從不同畜牲的眼中看人世間百態。在莫言筆下,第一人稱從動物到人物的來回切換又顯得相當自然。

小說的情節應該說是當時社會的一個縮影,西門屯的每個人,甚至是莫言本人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些人那些事是特殊時期的產物,也是時代的悲哀。是環境造就了他們?還是他們改變了環境?

許多人都拿輪迴報應做詛咒,令人諷刺的是,世事變幻莫測,所謂善惡報應之事,也是一筆難以說清的糊塗賬。一場場怪人怪事,一出出鬧劇,一隻只牛鬼蛇神,一張張醜陋的嘴臉,小說中激發出的想象力令人感到震懾。

輪迴幾世之後,西門鬧的記憶雖然沒有消逝,但已經被無數的後來事鎮壓在底層。從一個沒做多少惡事的地主生前的故事,從幾頭畜牲的眼中,我們看盡了醜態百出的人世間,看盡了起起落落的人生,但我們不知道又有多少這樣的輪迴在不停地上演著。

這一段跨越數十年的輪迴故事,就如同西門鬧的名字一般,終究是一個鬧字。放眼過去,盡是一出出悲情劇,它折射出了人性的黑暗,反問的是世間的公道和良心,也令人隱約可見那段在許多人腦海裡並不十分清晰但又感到好奇的歲月。

六道輪迴,精明地主投胎為畜生,這畜生走過一遭又一遭,智慧、慈悲、偉岸、忠誠、形貌俊美,甚至稱王。為人時所不能實現的偉業,竟然實現。

《生死疲勞》的故事,從1950年1月1日開始,到2000年1月1日結束。這50年發生在中國農村的生死離別與社會變遷,比之過去5000年間的總和還要豐富曲折。

從土地革命到農業集體化,直到文化大革命的徹底瘋狂和歇斯底里,再到改革開放後的荒誕不羈,歷史的曲折離奇,便透過無數家庭和無數個體展現出來。

升斗小民好像變成了一個個容器,被某種力量強行灌入了時代的藥水,不可違抗地被修改了命運。造化弄人,時勢造人!

《生死疲勞》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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