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漫夭果果

圖片/源於網路

在鬼谷那麼些年，若是沒有阿湘的陪伴，溫客行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阿湘不是他的丫環，她更像自己的妹妹般，在鬼谷那暗日無光的地方，給了他似親人般的溫暖。

“阿絮，阿湘就那麼沒了，還有曹蔚寧那個傻小子……”

“阿湘求我殺了莫懷陽，可是我卻讓他死的那麼容易，甚至都沒有替他們……”溫客行說著，聲音已有些哽咽，眼中也有淚光閃爍。

周子舒坐起身，看著溫客行，嘆了口氣道：

“老溫，你受傷昏迷我帶你回來後， 就讓七爺與大巫把他們倆帶出鬼谷，一併入土為安了。”

之前一直沒提，就是擔心溫客行會傷心難過。如今事過境遷，一切塵埃落定，往事就讓它過去吧。

人總要向前看，為自己、為身邊人而活。囚禁於過去，畫地為牢 ，身心都不得自由。

“多謝！”溫客行看著周子舒 ，真心說道。

周子舒會心一笑，他們之間，無需客套。

“阿絮，我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你知道嗎？被莫懷陽刺中心臟後，我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那麼多藥人，我殺了一個又一個，好像永遠都殺不完。那時，我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我還沒當上谷主的那段日子裡，天天打打殺殺，好似永無天日…”

“那時的我好怕，怕我還沒替父母報仇，就先被那群惡鬼給弄死了。也很怕，怕阿湘唯一的一次請求，我卻不能替她完成。我瘋了一般殺了一匹又一匹的藥人，終於找到莫懷陽。我一心只想讓他死，完全沒有顧全自己。我只想著要替阿湘報仇，哪怕與莫懷陽同歸於盡。”

“莫懷陽死了，我也重傷，靠在樹上的時候，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阿湘。她笑著對我說，哥，我帶你走吧，我們一起去往真正寧靜，沒有殺戮的地方。那一刻，我想我是要死了，我真的好累好累。精心謀劃了那麼多年，終於大仇得報，卻又什麼都失去了。我看著阿湘，對她說，阿湘，你等著，哥這就來陪你了。”

“後來，我覺得自己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不見一絲光亮。我心想，這便是地獄吧，我這樣雙手粘滿鮮血，身上充滿殺戮的人怎麼能去往那樣的地方呢？”

“可是，突然之間，我聽到了你的聲音，我聽到你對毒蠍說，我四季山莊的人你也敢動！我對你說，傻子，你來做什麼？你回答我說，來和你這個瘋子死在一處。我笑了，我看見你身上，好像有一束光，向我四散開來，驅除了我身邊的黑暗，我伸手，想要抓住它…”

“之前，我從不敢奢求，我想著我這樣身處陰暗的人，怎能拉你一起呢？可是，你來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並非一無所有，我還有你。我想活著，我從來都沒有像那一刻那樣想要活著。我想要跟你一起，簡簡單單，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好好活著。”

“阿絮，我與你講這麼多，你會不會覺得煩？”溫客行問道。

周子舒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會！老溫你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我說，我賭終有一天，你會對我敞開心扉。你能對我說這些，我很高興，又怎會覺得你煩呢？”

“阿絮，你真好！行清節快到了，我想去看一下阿湘和她曹大哥那個傻子。等我們祭拜完師父後，我們就一起去找找我父母住的那個小山莊，給他們立一個衣冠冢。阿絮……”

周子舒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的溫客行，雙手將他扶正，蓋好被子，說道：

“老溫，好好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