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式閱讀，遊離在冷漠與靈動之間

達良厚

別說學生冷漠作業式閱讀，就連我這個語文老師，被作業式閱讀作業了幾十年，都有點機械麻木了。雖然我平時還是注意

娛樂式閱讀，更注意感悟式閱讀甚至研究式閱讀的靈動建構的。

作業式閱讀是任務式閱讀，一般是為完成老師佈置的閱讀任務而為之，閱讀主體的自主性壓縮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內，動彈艱難，靈動艱難，個性化艱難，因而很難稱得上悅讀，更難稱個性化閱讀。但它在閱讀的導向性、規範性、系統性上也有可圈可點之處。所以，說成是一種在冷漠與靈動之間跳舞甚至遊離的尷尬閱讀，也許更為貼切。

價值追求上，深層是透過閱讀生活的豐滿構建助益睿智人生的實現，淺層是完成閱讀任務、考個語文高分的功利訴求。實際上，雖然我們始終沒有忘記閱讀的快樂追求、美麗追求，但因為幾十年來極端強化的應試教育，使得淺層價值強化到了幾乎掩蓋深層價值、考試分數幾乎異化了整個閱讀的地步，進而閱讀更大程度墮落而不是超然於功利紅塵而變得庸俗起來。

內容取捨上，種類單一的批評並不準確，中小學的所有教科書就是一部精挑細選的百科全書，語文教材也是涵蓋各類文章的小百科全書，它們確實是給孩子們提供了一個較好的豐富靈動的閱讀平臺的。問題是，當我們的師生和家長對教材內容進行再取捨時，單一便被迫而自然了，考則讀，不考則不讀，不管願意與否、趣味與否、快樂與否。而且課外閱讀也念念不忘圍繞考試展開。

程式安排上，作業式閱讀的強制被動是必然的，感悟冷漠也就常常自然而然了。儘管老師們常常也煞費苦心讓課堂生動活潑、讓講解激情洋溢，儘管不少學生在閱讀中不少時候也讀得搖頭晃腦、擊節讚歎、感悟時現，儘管家長們也常常引領孩子去書店徜徉書海、放縱孩子購買各種書籍。但分數這個緊箍咒畢竟套牢了學生、教師、家長和整個社會，套牢了教師和學生圍繞考試對閱讀材料的精準和肢解。“讀書”這個久遠的教育代名詞，幾乎被“分數”冷漠取代了，人們不再問“書讀得怎樣”了，而是問“考了多少分”了。

閱讀績效上，硬塞了圍繞考試的許多知識，反覆訓練了圍繞考試的各種閱讀技能，而且考試題型實現了從背誦型——客觀型——感悟型主導的實質性跨越，但閱讀興趣的冷漠日增，閱讀內容的蒼白單薄，閱讀能力的狹小機械，卻並沒有實質性改觀。

這樣，作業式閱讀給予人的直接體驗，便是硬讀、苦讀、冷漠讀有餘，悅讀、慧讀、個性讀不足甚至視而不見。作業式閱讀給了學生一副冰冷麵孔，也給了教師和家長一副冰冷麵孔。不知什麼時候，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學生也能進到

哈羅特

·

泰勒所描繪的讀書境界

呢？

“

讀書的唯一方法就是靜靜地把整個人沉浸其中

，

沒有人提醒你要從中發現什麼

，

也不需要把它列成一個個要點

，

而是全心去享受它

，

去領略作者胸中所涵孕的智慧

“（

《人與書的世界》

）

，去讓書本真正成為自己靈

性

的誘發點、生長點，進而迸出智慧的光芒，實現生命的融通、延續和提升。

2021、10、8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