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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精神共同體,是逃離還是真正的面對現實?|問題青年011

打造精神共同體,是逃離還是真正的面對現實?|問題青年011

本期嘉賓

■ 唐冠華 | 共識社群定義提出者,「家園計劃」聯合發起人,自給自足生活實驗踐行者

■ 張賢銘 Daniel | 卡內基梅隆大學建築系畢業,「P8星球」聯合創始人,遠大集團「活樓裡」主理人,可持續社群實踐者

今天,我們看到越來越多年輕人開始對主流的、單一的生活方式感到無望,選擇與成功敘事背道而馳,尋求新的生活方式。有些人悄悄地退出了消費主義的戰場,轉而追求低慾望的生活,有些人選擇離開一二線城市,去參與鄉村建設;也有些人找到了彼此,建設起一個個“共同體”,重新定義人與人的聯結。

青年社群,是青年們走出私領域,進入公領域的建設和創造。它們有些基於地域——既然在這裡了,如何更好的“在一起”?有些基於對良好生活的共同想象——為了實現心目中的生活,不遠萬里也要去到那個具有可能性的地方,然後共建一個家園。在這兩種社群分類之間,我們更關心後者。當青年主動地去選擇一個共同體或社群棲居時,也是在主動地創造和實現嚮往的生活方式。

什麼是良好生活?在都市年輕人面臨普遍困惑的情況下,青年社群可能是一部分年輕人的解題思路之一。然而,當我們因為對主流的生活方式存疑而將目光投向那些小共同體和社群,試圖尋找答案時,不可避免地會存疑:怎麼解釋那麼多小共同體的消亡?他們有這樣那樣奇奇怪怪的看法和實踐,有時讓人禁不住擔心“這站得住腳嗎”?

唐冠華的社群實踐從反思城市生活中無意義的競爭出發,開啟了自給自足生活的試驗場。Daniel 作為建築師,分享了他走訪到的世界各地的社群實踐,並且希望能探索出可持續的社群生活方式。

(歡迎去各大播客平臺搜尋「問題青年」,收聽本期內容。以下是整理的部分文字稿。)

01 對社群和共同體概念認知的緣起

Lisa:

我看到冠華和 Daniel 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從很早就開始關注社群,走訪了很多國外的社群,也都親自嘗試創造過這樣的社群。可以分享一下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心社群和共同體,延展到你們走訪過的印象深刻的社群,以及各自的實踐嗎?

唐冠華:反思無意義競爭,減少物質需求,探索自給自足的生活狀態。

我當時在城市裡工作,做廣告和設計的行業,累卻沒有什麼建設性,有很多不由自主,無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實現的事,就挺焦慮的。周圍做音樂、寫作、經常探討藝術話題的朋友也被種種現實問題佔據了生活的大部分精力。親戚為了房子、財產之類起衝突,反目成仇,很多人為了物質利益競爭。我覺得很沒有意思,在想“我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不這樣?”去脫離這樣的一種環境。

我想改造這樣的一個環境,但不知從何入手,因為感覺到處都是問題。出去買一瓶水背後有石油的問題,每個東西背後都有一連串的問題,小到個人,大到戰爭、國家,感覺全世界都是這樣為了資源在競爭,人們都不友善。

我就在想,大家到底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我們需要的本身是什麼?

所以我先從自己出發,做一個實驗,將生活的所需物質儘可能地減少,看看自己最少需要什麼東西。比如,我吃得很簡單,土豆、生的菜,甚至連鍋都先不用。我發現這在城市中確實挺難持續的,因為有些東西很難獲得。後來,我就到青島旁邊的山上,做一些更純粹的嘗試。

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這個設想是有可行性的,比如我可以動手去獲得一些生活所需,建築、能源、食物、日化用品等,來完成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狀態,就是會比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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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於青島嶗山的自給自足實驗室,由志願者們親手建設

“共識社群”是尊重多元的,有深層次共識的群體共同體。

如果兩個人是一個最小家庭單位,每天依然會花費許多生產勞動時間和體力。但如果有多一些人,互相分工一下,就能夠將這些工作分配出去,每個人能輕鬆一些。基於這個簡單的想法,我就開始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去一起生活,每個人輪流做一些工作,各自負責擅長的食物,逐漸就形成了“社群”的形式。後來,我將這種形式概括成了“共識社群”。

在山谷裡形成的比較封閉的生活狀態裡,人際關係以及生存必需品成為了有挑戰的課題。“如何合作,如何信任“是我這幾年思考的核心。有些來的人只想要實行“低經濟”的生活,或者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待,但這種表層的共識只能很短期地做一些事。如果要真正地形成一個社群,大家有長期彼此相伴的“大家庭”概念的話,它需要的是非常深度的共識,而且需要漫長的時間積累。

我在國外也參訪過一些社群,上百年前的很多共同體實踐到現在依然存在,並且欣欣向榮。他們各有各的發展方式,但對我的借鑑意義不大。我的經驗是不能拿現成的意識和規則照搬用,要看它是否合適,並且最終需要透過一些改變讓自己與社群互相產生歸屬。

一個“共識社群”,是尊重多元的,但它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須加入到這個地方。而是它給了每個人一種可能性,我們都可以和有共同理念的小夥伴去組建這樣的共同體。這是一個開放的概念,而每個不同群體組建在一起都必然是與眾不同的,不同的社群有各自的聚焦和規則。一個社群如果沒有這種獨特性的話,也很難組織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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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8星球談天說地分享會

Daniel: 社群是一個允許不同意見在面對面形成碰撞的“陰陽”場域。

我可以分享一些我到訪過的社群。

我碩博連讀的時期在印度待了一年,拜訪了一些宗教的社群,也看了很多佛教、印度教的建築。我被一個規模比較大的烏托邦城市就吸引到了,它叫奧羅城(Auroville),在本地治裡。這個城市是在40年代建立的,直到現在還有將近兩三萬人,是一種社會主義形式。你只要是這個城市的成員,就能拿到一個基本工資,給予你一片土地,在一定程度上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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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城 Auroville

後來,我又到了德國,走訪了一個在德累斯頓的城市叫赫勒奧(Dresden-Hellerau)。“花園城市”的概念是由英國發起的,也是建築師第一次意識到了大城市的種種不宜。這個理論啟發了很多“烏托邦”或者“綠色城市”的規劃原理。

赫勒奧圍繞教育與藝術建立。回看100年以前的照片,能看見穿著維多利亞時期服裝的人走在城市大廳,正廳的建築頂上,有一個圓圈的符號,那個符號是“陰陽”。

我覺得很多時候“陰陽”是一種對抗的能量。在網際網路端,人們發表不同的意見只是一種發聲,不太會有後文。但我們做社群的時候,往往會發現社群其實是一個允許意見在面對面可以形成碰撞的場域,需要進行很多爭論和辯論,形成這種“陰陽”的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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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勒奧

我們是社群的一份子,社群是我們的身份,別人對我們的認知。

6年前,我和太太在長沙創辦“P8星球“,做了140+場分享會,試圖去創造一個允許人們面對面的場域。我認為讓人們面對面共存和“在一起”才是社群的最終目的,也是我作為建築師想達到的最終目的。

我們最後還是要共同到一個地理環境,去創造出一個空間距離上產生重合、碰撞的場域,新的社會關係和可能性會去社群中快速迭代。社群需要一種實驗的環境,假設如果能形成一個固定結構,那它可能成為一個社群的共識,甚至是某種法律,大家能在一定程度上相信。我和冠華有一個共同點,即我們都無法把自己抽離於這個社群。我們是社群的一份子,社群是我們的身份,別人對我們的認知。

社群和人是相互的。如果土地上沒有人,這個土地上是沒有社群的。任何建築是去服務存在於土地上的這些人,但這些人如果不在的話,這些建築其實也失去了它的意義。所以我作為建築師,也會去思考如何考慮能源與資源的消耗,去構建一個更可持續的場域。

02 什麼是一個持久和真正的共同生活?

Lisa:

之前看德國社會學家滕尼斯談“共同體”概念的時候,有一段話特別令我動容,他說:“共同體是持久和真正的共同生活,而社會只是一直暫時和表面的共同生活。”令我動容的地方在於,好像我們每天能夠擁有的只是這種暫時和表面的生活,什麼才是一個持久和真正的共同生活呢?

Daniel:社群可以為成員提供無法用金錢交換的價值,而成員之間可以進行知識的共享。

我在德國拜訪過很多聯合居住形式的社群,會共同購買一處房地產,把它變成幾百個甚至上千個單元供社群成員居住。這種社群有點像一個居住合作社,它的優勢在於如同一個亞歷山大燈塔——一種圖書館的形式,每一個居住在這裡的成員都是一種“活的知識”,比如哲學教授、法官、幼兒教師都會共居於此,當成員之間在共同維繫一件事情時,彼此的知識是可以共享的。

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我想要打造的一種社群形式。它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工具包,每個社群成員都具有某種知識和智慧,並樂於在社群中與他人進行分享。無論涉及到的問題是諸如水龍頭維修,電梯維護等日常事務,還是如何在社群中自產能源這樣的未來構想,都可以在其中共同解決。

除此以外,我認為農業對於一個長期可持續的社群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不一定是要像古巴那樣達到百分百自給自足的農業,而是可以讓部分農產品實現自產,比如大米、香草、蜂蜜等。大家可以在週末的時候,透過市集進行分享。這可能是社群對於每個成員而言最有價值的一部分:當社群進入一個穩定的狀態,它帶給我們每個人的很多東西是用錢都買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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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群共建日社群居民清理園區

但是最後它不應該成為某種高階的房地產,需要用錢作為通行證,雖然在美國確實出現了很多這樣的“奢侈社群”,比如在矽谷就有很多人在研究這種以土地作為基礎的社群,但這些人其實都是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某種程度來說,他們是在做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所以這樣的社群形式到底適不適合所有人,我覺得這也是有待討論的。但我還是認為我們可以實現一個所有人都可以負擔的可持續社群,而且這是必然的,不然無論是國家提到的2030碳達峰還是2060碳中和,如果達不到可持續的狀態,要面對這些挑戰都是非常困難的。

我最不想看到的一種狀態,是因為某種環境災難導致大家最後都回到土地。或許我們可以向早期我在研究的“轉型社群”學習,它是從英國托特頓斯舒馬克學院發起的一個機制。轉型社群的目標是,在人類脫離石油能源之前提前做好所有的轉型,而不是因為環境壓力導致我們要重新改變甚至被迫放棄現有的生活方式。

唐冠華:社群實踐不是逃離城市化,而是主動擔負起創造未來生活構想的責任。

加入社群的人,他們來到這裡的原因不應該說成是“逃離”現在的生活,而應該是“主動退出”。因為如果實在被逼到要逃的程度了,那他的選擇更多是迫不得已而為之,能做的也就很少了。

很多我欣賞的社群夥伴,他們也是會具有這種主動意識去進行創造和建設的,而且在他原有的生活中,就具備這樣的主動性,能夠主動去解決自身遇到的問題。現在他發現了能為社會帶來更多益處的事,所以就轉而投身於這件事中,這也是一種主動的、自發的選擇。我覺得這是一種更為健康的方式。

這些年我在社群接待了很多人,其實都是逃離式的,覺得現在的生活不行了必須要換個環境才來到了這裡,不過抱有這種心態往往會產生反彈。他們之中有很大一部分在心理上已經出現了一些問題,來到這裡是期待這個環境能夠解決他的問題,但對於這個社群來說,他們並不會具有很強的建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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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園計劃部分工作者合影

我們並不是沒有能力或意願去幫助解決這種問題。我們之前也接納過很多有抑鬱情緒甚至自殺傾向的朋友,只要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我們是願意去幫助他們的。但如果整個社群全部都由這樣的群體構成,就很難去做其他的實事兒了。

必須得有一些主體的人,他們是心理狀態是很健康的,能夠去往外創造或輸出。比如在我們山谷裡有些地方需要除草,如果沒有人去做,那這些地方很快就會被草長滿走不了人,所以永遠得有人主動扛起鋤頭去做這件事,而不是等著別人為他開路。但像這樣能夠主動建設社群的人,其實是非常少的存在。

03 共同體生活的異質性

Lisa:

你期待的是創造一種什麼樣的社群,吸引什麼樣的人?然後實際上吸引了什麼樣的人?

Daniel:社群的環境不能太舒服,它才是一個真正的社群。

起初我做P8星球的時候是有一些私心的,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動力。因為P8星球是在一個模組化的建築裡,我當時是想看看建築在一個社群裡,有多少程度會影響所來的人。

現在P8星球留下的人和我們期待的還是挺接近的,有一些傳統的手工藝人,做農業、環保和教育的人,也有做NGO、社會組織這樣的團隊留下。在這之前,我們也接待過商業公司、科技公司、初創公司,但是他們最終都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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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8星球社群主體

我認為社群的環境不能太舒服,它才是一個真正的社群。承載“社群”的並不一定是鋼筋混泥土的建築,“社群”也不一定要提供方便、舒適但是可能會對環境和世界造成破壞的設施才能吸引人來。

反而,我認為“社群”比較大的特點是在環境上去產生與社會不一樣的規則,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一些不方便,可能是環境上的不方便,也可能是價值觀上的不方便。比如,社群的集體可以決大家定共同不吃肉、不用除草劑、要保持自然生態系統的運轉,而不是非要把它改造成城市的面貌,有表面上的便利,但是總會生產一些不可持續的垃圾。

大部分人行走在這個城市裡面是關閉了自己正義的開關的。在社會,大家按照“最小公約數”的方式生活,法律會約束一個人的行為,只要做一個守法的公民,就能成為了一個合格的人。但其實法律只是約束了我們不能做的事情,但如果要作為一個完整的人行走在社會上來說,有更多時候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所以,我從來不認為讓社群吸引人來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那些到達社群的人是幸福的那一批人。

我覺得在一段時間的實驗之後,不管是環保的實踐,還是社群當中形成的更加親密的社群關係,我覺得我們所有人都會多多少少發生改變,嚮往一些不一樣生活。如果是一群人,我們肯定不會那麼麻木,可以看得更遠,這會給人心裡產生一種踏實的感覺。大家所謂的社會焦慮,是因為他們每天只看到了今天,最多看到了下週,能看到一年的事情都很難。但是如果是在一個社群裡,大家其實是做長期思考和做長期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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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園區內用廢棄材料搭建小木屋

04 關於社群的失敗、成員的離開

Lisa:

社群也會有不同的階段,有人留下,也有人離開。有些社群的毀滅和失敗也許也是有意義的,不論是歷史上的烏托邦,還是國內外的社群實踐,都會有一些興衰,因為它本身就是一種實驗。你們怎麼看戴一個社群的毀滅或失敗?共同體成員從你們社群離開的時候,你們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Daniel: 社群需要新陳代謝,離開是一種播種和再生。

我有一個想法,是指一個社群需要經常毀滅和失敗,但是這些人之後會走到更多的地方,然後他們會像蘑菇的孢子一樣,離開之後還會影響其他的人。

從我們社群離開的有藝術家,他們帶著自己的共識到嶽麓山上建立了一個新的社群。我在德國的時候也加入過一些社群,比如柏林的轉型社群小組,跟著他們做活動。我離開後,我把在那耳濡目染、感受到的社群精神其實播種到了更多地方。

印度的奧羅城是一個相當有規模的社群。有人會搬過去,讓自己的孩子在那長大,孩子出去讀完書、變成博士生後再回歸社群繼續耕耘。有時候社群中的人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圈,去理解這個社會是什麼樣子,然後再回歸。社群是可以有開放的可能性的。

唐冠華:共同體的實踐沒有“失敗”可言,實踐中積累的經驗和啟發可能遠大於追求本身。

在感性上,我個人面臨每一次的分別都會有傷感的分別之情。這些年面對的分別太多了,好像心也硬了一些。後來我就想開了,覺得共識社群的實驗也不是非得在一個地方做。它也可以像一個訓練場,人們在這練練兵,再到別處建設自己的社群。

從更大的共同體上來說,包括歷史上的實踐,也沒有什麼成功或者失敗可言。在這個程序中,只要開始了,就是在成長和積累經驗。即使他們追求的東西最終沒有追求到,但是帶來的啟發可能遠大於追求本身。

既然我們每個人都存在著某種天性,想組成共同體、組成社會、組成家庭,就應該去實驗、使用這種天性。我覺得只要沒有對壓力和失敗的恐懼的話,其實很多事情就可以開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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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林農場主》

Lisa 的後記:

決定做一個關於“青年社群”和“青年空間”的系列之後,我發現自己的行動是拖拉和遲疑的。或許我迫切的希望能夠在主流之外的小共同體中尋找到某種良好生活的答案,同時又擔心走近之後萬一發現他們“站不住腳”怎麼辦?再說,怎麼解釋那麼多小共同體的消亡?

和冠華、Daniel的這次談話是治癒的。我明白了小共同體之所以存在,恰恰因為其異質性,你覺得他們“奇怪”,他們還覺得咱們“多數派”所生活的方式才“站不住腳”呢。

共同體的“失敗”是正常的“新陳代謝”,被理解為一種再生。很多精神和實踐沒有真的隨那些社群的消亡而消失,而在新的小共同體中發揚了下去。這讓我聯想到《末日松茸》為我們提供的新視角,為什麼要用大樹的標準來衡量蘑菇呢?

什麼是“共識”、“建設”、“合作”,什麼是“離別”、“消亡”、“失敗”?這次談話改變了我對這些概念的理解。

尋找一個真正的棲居地吧,為了“安身”而不是“立足”。或者從零開始做個共識社群,這不是中產或精英的特權,這是每個人都有的一個選項。

編輯部不再遲疑了,我們在繪製《青年棲居地圖》的路上,這是一個長期的、進行時的專案,歡迎你聯絡我們,來分享你的棲居和實踐。

編輯 | Sharon、青豆、酒喝了一點點

剪輯 | 小黎

排版 | 酒喝了一點點

設計 | 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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