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程隨筆

對老舊小區改造已經不是什麼重大訊息了，年初春天的時候政府部門就已經正式宣佈了。上個月我居住的小區開始動工，這次改造是大動作，小區內的道路、供排水、照明、圍牆等基礎設施；小區的衛生服務站、社群綜合服務站，以及養老撫幼、無障礙、停車場等公共服務設施等。涉及專案眾多，雖然暫時影響生活，出行不便，想想不久的新貌，我們也能克服。

但是，有一件事讓我很生氣也無奈。

從我住的房間窗子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棵高大的石榴樹，我印象裡，這顆石榴樹應該有二十年了吧。夏日裡石榴樹在薄霧中，若隱若現，紅花點點的樣子實在迷人。秋天當它碩果累累，在微風下，上下舞動的樣子實在誘人，它總是賦予我靈感，讓我思如泉湧。它總是能賦予我大度，讓我平心靜氣。時間久了，我竟把這石榴樹視為知已了。

記得一次出差回來，因為一些事有些沮喪，感到屋內的空氣有些沉悶，於是我不經意地打開了窗，可就在那一瞬間，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窗外，石榴樹上火紅的石榴果滿樹都是，雖然它的枝葉凋落了許多，在夕陽的映襯下，分外美麗。是啊，當石榴樹的最後一片枝葉凋落之時，人們以往對它的讚許都已成為過眼雲煙，可如今，石榴樹那火紅的石榴果，正向人們昭示著生命的更迷與繁行。誰能否認生命原本就是一場得失共存的交響樂呢？

這意外讓我驚喜不已。

我久久地佇立在窗前，深深感悟到，生命之中本沒有一成不變的風景，只要你的心永遠充滿陽光，那麼每一個清晨，就會向你展現出一個等待著由你來開啟的美景。不管你正經歷著怎樣的風雨，請相信，這個世界總會帶給你新的希望。

最近的幾天讓我倍感憂傷，小區改造的步伐很快，很多樹木被伐，被移植，石榴樹也在所難免的，我心中總是希望它能一直健在。

一天清晨當我推開窗子時，愕然發現那顆石榴樹不見了。

群裡面已經有人發聲了：“為什麼在砍樹的前一天都沒有任何動靜，起碼可以爭求一下大家的意見？百年樹人的人還在，十年樹木的木不見了！等到再次綠化成樹，我們也將駕鶴西去了！哪些大樹需要砍，哪些可以保留，難道必須這樣無差別的砍樹嗎？”

“砍完統一規劃可以種，但都是小樹，幾年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前人載樹，後人乘涼！可憐小區無綠樹，人們何處可乘涼？種植大樹需數十年，砍伐只有幾分鐘。請謹慎落下你砍大樹的斧子。”

大家說的有道理，小區改造儘量不要砍伐大樹。種棵樹容易嗎？樹在綠茵在，空氣清涼，現在樹沒了，出門太陽，空氣乾燥。

石榴樹沒了，陪伴我們許久的它，從我們的視線裡消失了。

剎那間我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悲涼感覺。這使我不由得感嘆：人生的旅途中，總是少不了跌宕起伏，總有一種無奈的經歷會伴隨著我們。生命的脆弱不正是像這突如其來而離去的石榴樹嗎？

生命中，總有些遺憾，彌補不了；生活中，總有些意外，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