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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來生:活出精彩

人生不同的時間段,會有不同的責任,責任是一份擔當,是一種信任,是前行的動力,更是一種能力,一個人的能力有大小,責任有大小,不一定非要做大事才叫擔當。

王來生:活出精彩

在我的人生中,最難忘的是1982年,那年土地下放到戶,我不得不放棄所愛的工作回家務農,開始了長達三十年之久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生活。

王來生:活出精彩

農活看似簡單,幹好它也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憑不怕苦累還不行,有些事還要用心去做,才能做好。我二十七、八歲前一直在外很少幹農活,初幹啥都不懂,不會使喚牲口和犁耬耙耱不說,就連刮地埂都不會,剛開始刮地埂,老伴在前面刮,我在後邊扶地埂,她在前邊颳得端端正正,我在後邊扶得歪歪扭扭,老伴還要返回幫我返工,並耐心教我兩手把工具抓緊,把扶土刮到埂尖,經過一段時間學和幹,我很快就掌握了要領,並且還能用三點成一直線的數學原理,獨自一人把二三百米長的地埂颳得端端正正。土地下放到戶,學會使喚牲口,學會犁樓耙耱是當務之急,因為在適時播種的關鍵時候誰也幫不了誰,只能靠自己。初學犁地,不會使喚牲口,不懂牲口的口令,不知道哦哦、吁吁是左還是右,不會正確把握牲囗拉犁韁繩的長短,更搞不清楚啥叫炮杆、耱沿,犁地時照護了牲口,照看不了犁,把地犁得歪歪扭扭,種麥搖樓,看著莊稼把式們輕鬆自如的樣子,看著他們種過的樓線條端端正正,我滿頭大汗費很大的勁,都難盡人意,種的麥行七扭八歪,每犁一晌地,每種一晌麥,我不知道牲口有多累,但我感覺我比牲口還累。有次我正在犁地,同齡好友張少懷,看我手忙腳亂的狼狽相,笑著和我開玩笑:“你犁地,牛還不累,你比牛看著還累,你知道啥叫炮杆啥叫沿?”當時我還真不知道,更別說正確使用。經過一段時間虛心向一些莊稼把式請教,我漸漸學會了犁地時正確使用牲口韁繩的長短,正確調正犁鍵,種麥犁地時還是用三點一直線的原理,很快也能把農活幹得像模像樣。有次一位老兄杜石創見我犁地,他誇我犁地的地溝端正得像線打得一樣整齊。儘管掌握了犁樓耙這項基本能力,但割麥、摘棉花這兩樣硬功夫和老伴相比一直都是我的弱項,幹這兩樣活,頭頂烈日汗流浹背不說,還必須手眼並用眼明手快,還要不怕腰痛。每次割麥、摘棉花我都是汗流滿面、腰痠背疼、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儘管老伴時不時在割麥摘棉花時在我前面捎我一截一段,還是把我甩在地的大半截,可以了說幾十年幹這樣活從未有一次見過地頭。就摘棉花老伴每天看著不慌不忙能摘二三百斤,我不敢偷一點懶,拼盡全力每天也只是七八十斤,每次老伴總是笑著說我手比腳還笨,我還和她開玩笑說:“你大膽往前摘,後邊有我斷後。”說這話真像戰爭年代為掩護大部隊突圍,少數英雄英勇阻擊一樣豪氣,我雖然是開玩笑,但做為一個男人心裡一直有愧,也很慶幸在我的人生中有她相依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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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初期農村土地下放到戶,我是第一個開始承包我隊村口兩片荒廢多年的土地,這兩片地大約有十五畝,第一片有五畝地,是我居民組挖膠泥後留有十幾個大小坑,最大的幾個坑拖拉機下去上不來,因常年未開墾,地裡還長著一米多高的荒草。我和老伴首先消滅荒草,然後用小平車從高處拉土填平了那幾個大坑,這片地的平整工作一直幹兩個多月才完。第二片大約有十畝地,地裡長著大小不一的榆樹,小的樹木有一寸多粗,壯的有碗口般粗壯,為了趕在四月份播種棉花,我和老伴從正月初五六就開始挖這些樹,每一個挖過的樹坑還要及時平整。記得很清楚有一次下著雨,人們都在家休息,我們倆穿著雨鞋,頭上戴頂草帽,身上披個麻袋在地裡挖樹,不知流了多少汗水,手上打了多少血泡,經過我們幾個月苦戰,終於在四月份前把這些樹木全部清除乾淨。那時年青不怕苦累,渾身都充滿著儘快擺脫貧困的力量。這兩片地生產隊不承擔澆地,也就是當旱地對待,為了掌握播種棉花時的雨期,和三伏天對棉花追肥前的雨量大小。從那年開始,我每年堅持記錄全年重點幾次降雨的時間和每次下雨量的大小,一直堅持記錄有十多年,並且每三年一對比,每五年一大總結來確定每次降雨時間的準確性。那些年還收集一些農村諺語,如燕鑽空蛇溜道,大雨不久就來到;太陽落入雲,三更雨將臨;蜻蜓低空飛,暴雨即刻降等等。那時侯電視還沒在農村普及,不可能收聽天氣預報,我只有憑這些笨辦法來判斷降雨的時間。記得有年三伏大旱多日無雨,有天下午烈日炎炎,我和老伴用牛拉犁下碳胺肥料給棉花追肥,幾位老農說:“天旱高溫你下的碳胺易揮發就不怕被蒸發?”就在那天晚上大雨如注一直下到天明,還真是根據我多年記錄總結,每年棉花生長關鍵的幾次降雨大多數都掌握比較準,後來那幾位老農說我別看我年級青青,還真有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領,我笑著說自己哪有那本事,只是瞎貓遇上死耗子碰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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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乾的莊稼活主要是種棉花,由最初每年的二三十畝到六七十畝,經過常期的研究還總結了不少經驗,比如觀察每塊地,有的地屬板結嚴重,這樣的地在播種的時間上適當要推遲點,因為這樣的地,地溫回升慢,種早會使棉籽腐爛,這種地不發小苗發老苗,相對來說比較耐旱。有的地不板結,這樣的地塊播種時間可提前幾天,這種地的地溫回升比較快,可提前出苗,但這種地卻不耐旱,伏天需提前幾天澆水。還有從棉苗出土到開花期,我會經常觀察棉苗杆上的顏色,如杆徑綠顏色超過苗身的一半,證明這塊地碳肥足欠磷和鉀,就要在追肥時少追碳素肥料,多追些磷肥和鉀肥,相對而言如棉苗杆徑紅顏色超過棉苗杆徑的一半,證明此塊地碳肥欠缺,追肥時就應多追碳肥。在種棉花的幾十年,最難忘的是棉鈴蟲害,這種蟲繁殖很快,對棉花危害很大,可以說每株棉苗平均都有十多個棉鈴蟲,它專吃花蕾和棉桃,嚴重時每畝產量損失普遍在百分之六七十,直接影響棉花產量和棉農的經濟收入,打棉鈴蟲的藥都是高濃度菊酯農藥,那藥不但非常貴,對人也傷害很大,那時打藥用的藥桶是身上背的手壓式藥桶,後來發展成肩背噴霧式,很容易接觸面板,也很容易中毒。那些年我們村幾乎每天都有不少棉農打藥中毒,還有個別人因搶救不及時而喪命,我自已也曾幾次打藥中毒。有一次還很嚴重,當二哥騎著自行把我帶到董村農場醫院時,就昏迷不醒啥都不知道,一直昏迷了七八個小時才甦醒,那次真是與死神擦肩而過,摸了一下閻王爺的鼻子。經過那次危險,我想治棉鈴蟲,應該先治蟲卵,我便積極讀一些有關治蟲的書,從書裡得知有種藥可能叫聚乙稀(時間久藥名記不大準確),殺卵效果很好。我曾做了試驗,把聚乙稀按千分之一溶解後,滴到棉鈴蟲卵上,不到十個小時,把黃色的蟲卵迅速殺死成了黑色,經過試驗我認為這種藥,價格不但便宜殺卵效果還好,二斤重一瓶的聚乙稀藥只有七元錢,而治棉鈴蟲半斤一瓶的菊酯藥就需幾十元,大大減少了治蟲投資,從此每次打藥我都以殺蟲卵為主,後來我又自行改制了手扶車高壓泵噴霧打藥機器,一次就能打六行棉花,不但打藥速度快,還不容易中毒。那些年每年學校都放假,讓學生拿著罐頭瓶在自家棉田地捉棉鈴蟲,回到學校老師要檢檢視哪個學生捉的棉鈴蟲多,捉多的學生老師會表揚,捉少的學生會批評。有次我兒子的罐頭瓶裡只捉了十幾條棉鈴蟲,大多數同學罐頭瓶裡都捉了大半瓶,老師批評兒子偷懶,捉蟲不積極,我兒子說: “我沒偷懶,我地裡沒有蟲,這十幾條棉鈴蟲還是到別人地裡捉的。”此話傳到我村棉花技術員耳朵裡,他不相信我地沒有棉鈴蟲,便親自來我地仔細查看了好長時間,竟然沒看見一條棉鈴蟲,此事很快讓很多棉農朋友得知,他們都到我地檢視並且詢問,我也毫不保留,把治蟲經驗講給他們,目的就想讓大家在治蟲方面投資少效果好。

甴於自己在種棉花方面能虛心向有經驗的人學習,而且還喜歡讀一些棉花種植技術的書,還經常認真總結管理經驗,二三十年來,每年棉花產量都比較好,特別是有兩年在董村農場包地,我包的是差等地,地價便宜,經過我和老伴的經心管理,到採摘時產量竟比周圍地價高的農戶產量還高,我認為除了不怕苦不怕累,科學管理是很重要的。

那些年我們永濟一直是產棉大縣,但小麥也是主導產業,難忘有年天旱無雨,小麥的播期已到,人們把地早已收拾好,老天爺就是不下雨。那時的水利條件還不大好,我們居民組每年播期到,最先扎樓種麥的總是閆文正老先生,這年因天旱無雨,他也急得團團轉,其他群眾也都是望天興嘆,我也是一籌莫展。人長說家裡沒糧心發慌,如不適時播種,明年小麥產量會很不理想,還有假如老天再不下雨,小麥無法播種,明年全家大小就要喝西北風,情急之下我做了個大膽之舉,我把麥種籽用涼水浸泡十多個小時,麥粒泡漲後便撈出晾幾個小時,手感麥粒能從樓眼處順利下到土裡為宜。那年我是第一次種小麥最早的,種的時侯有不少人不理解,我也沒十足把握,小麥種後雖然還是沒下雨,我卻發現早上用手扒開土兩三寸深有微微潮溼,種後有十多天老天又下了兩次小雨,我種的二三畝小麥竟奇蹟般露頭見行。那年我家小麥因適時播種喜獲豐收,此事雖已過幾十年,現在每每想起還為自己的那次膽大而慶幸。當然有個別年也有因天災或價格不穩原因收入不理想,還有那些年在幹農活時遇到過幾次危險,除那此打藥中毒外,還曾趕牲口車和開手扶車翻過幾次,致使身體受傷,農民幹農活這些危險都是難免的。

在那每天過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艱苦日子裡,經過幾十年風風雨雨,我深深意識到,要想擺脫貧窮,要想改變家庭命運必須讓兒女讀好書上好學,必須從自己開始。有五六年不但在農閒時和每天晚上,我都堅持為兒女輔導語文、數學、英語三門主課,在我的辛勤輔導下,女兒從小學到升初中期間,每年期中考試和年終考試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記得有次我晚上澆地回家遲,老伴讓女兒先睡覺,女兒堅持不睡定要等我回來,給她講數學題,並且把我給她佈置的作業做完她才開心睡覺,那幾年我給女兒講的數學課總比老師講的提前半月,也就是說老師講這道例題,女兒已在半月前已學過並且題都做了,老師講課時女兒就是聽和我講的是否一樣,可以驕傲地說我沒給女兒講錯過一道題,因為每次講給女兒的題,我都會提前仔細看題審題,不允許自己講錯,因為我深知如講錯,老師講時女兒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很難走出誤區。有天晚上,上初中的女兒在寫作文,我和老伴在剝棉花,女兒寫完作文讓老伴看,老伴看後說寫得不大好,讓我別剝棉花幫女兒改改,我當著女兒面,對她作文裡每句每段進行認真修正,還給她講怎麼寫第一段、第二段和第三段,並且告訴她每段都要圍繞主題,經我修改的作文,老伴看後說這下好多了,我知道我和老伴學歷都不高,未必能把女兒作文修改得盡善盡美,但我盡最大努力。兒子上初一時我曾告訴他,要認真學好英文,因為高中和大學,數學和英語將會是各門課的支柱,必須認真學好,他說一定學好,出乎意外的是他有兩次考試,英語只考了三四十分,這讓我心急如焚,想輔導他吧,我上初中的時侯就沒學過英語這門課,有次茫然地拿起他的英語書翻看,驚喜發現每個英語單詞的下面有國文字,這下我有辦法了,我們家有個小黑板,每天晚上兒子下自習,我都堅持給他輔導四十多分鐘英語,我拿著兒子的書,看著英語書上的國文字念,讓兒子在黑板上寫,比如國文字(太陽)二字,我讓兒子用英文在黑扳上寫,他如果順利寫對,我會鼓勵他,他如果想了好一會才勉強寫對,我就讓他把這兩個字連續寫五遍,他如果想好長時間不會寫,我讓他看一下書,然後讓他連續寫十遍,就這樣一直把兒子的第一本書輔導完,使兒子的英語成績由最初的三四十分,進步到九十五分以上。女兒升入初中英語成績也不理想,我就用輔導兒子的辦法輔導她,也使她的成績很快進步,功夫不負有心人,兒女在上高中時都擔任過班級的英語科代表。

兒女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在朋友和老伴的鼓勵支援下,我開始文字寫作,圓我的文學夢。兩三年利用農閒寫作投稿,有二十篇文章發表在商情報刊,2018年很榮幸加入了河之東文學論壇,積極向各位文友老師學習,自我感覺寫作水平大有進步,四年來先後在本平臺入選拙文三十多篇,並有兩篇文章選入《河之東文集》和《相逢河之東》兩本書內,難忘2O20年元旦我第一次參加永濟作協年會時的激動,今年又獲得永濟市作家協會和運城市作家協會會員證,這些驚喜和小成就,都是我在文學路上的欣喜,我深知自已的寫作水平還很膚淺,在以後的日子裡我還會繼續努力,用文字書寫真情。

時光荏苒,回顧過往,往事歷歷在目,我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幾十年以農為業,在歲月的犁鏵裡,心懷夢想,不怕吃苦,不畏艱難,朝著詩和遠方,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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