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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的冬日

家鄉的冬日

家鄉的冬日

文 | 小石頭

家鄉的冬日是明亮的,一爿小村莊佇立在靜靜的田野之中,四圍的莊稼早已收割完畢,空曠、寂寥,偶爾一隻飛鳥略過村頭,一聲鳴叫,顯得這個村子愈加孤寂。

裊裊炊煙幾近滅絕,年輕人早已揮動著長硬的翅膀遠走他鄉,唯有一部分老態龍鍾的鄉鄰固執地堅守著屬於自己的陣地。一輩子夠長,一輩子夠短,眨眼間,童年已成過往,而今蒼蒼白髮,腿腳已不太靈便的老人們愛坐在背風的牆邊曬太陽,有一搭無一搭地攀談曾經的往事。

話題隨機,漫不經心地聊到某個人和物,記憶瞬間被激活了,三三兩兩的攛掇一句,會勾起親身經歷者切膚的感受,話語描述有聲有色,思路時不常被打斷,外加幾句他人精彩的補充點評。

時光荏苒,一個人、一件事,消磨掉半日時光,滿足、舒心,講者傾訴,引來聽者注意,欣喜發自內心,眉梢微揚,咧開蒼老無牙的嘴笑笑,算是一份充盈的收穫。不涉利益交往,純粹是一種攀談,言語的流露,更多的是一種內心張揚,讓聽者入神,讓自己舒暢。

家鄉的冬日

除卻老人們的攀談,莊子內基本上悄無聲息,連家養的狗兒都是靜悄悄的。它們已適應了村莊的安靜。偶遇一陌生人,狗無聲地仰頭,連叫聲都低聲下氣的。絕不像曾經那種威風凜凜,在陌生人面前“橫眉冷對”“怒目而視”的模樣,哮聲動四鄰,惹得家家戶戶看門的狗群起而吼。

以往柴門低矮,門內必養一條看家狗,待主人歸,狗兒搖尾乞憐,叫聲中帶著一絲諂媚。面對主人隨手而拋的骨頭,低三下氣地銜骨而逃,在房簷下躲得遠遠,獨自享受一頓“美餐”。

彼時,生活拮据,狗的生活也是粗茶淡飯,把豬食攪拌一下餵它們。“狗不嫌家貧”,死心塌地地看家護院,或是跟隨著本家的孩子東奔西跑,田野逐兔。鄉村的狗們見面,相互掐架嬉鬧,在彼時也是一大看點和樂趣。

冬日的鄉村愈加寂靜,人們逐漸搬離了這個地方。遠遠別離了故土,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心中的故鄉。奔波在外,偶爾年關還鄉,村頭大樹依舊佇立,只不過在寒風的呼嘯聲中愈加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小河早已乾涸,雜亂的灌木填塞,風過枯葉嘩啦啦響,一片蕭瑟模樣。

村莊老了,單看那幾十年的建築,早已斑駁脫落,坍塌的牆壁預示著這家人離開的時日不短了。而新建築三三兩兩散佈在這個村莊,顯得格外突兀,無法引領村莊的發展,反而掩埋在了一片枯藤老樹古舊建築之中。也許,再過若干年,這將成為另一個“古村落”。

家鄉的冬日

時光荏苒,訴訟歲月的蹉跎。日落東昇,夕陽的餘暉依舊揮灑在村落的犄角旮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光陰讓一切慢慢變老,氤氳著歷史,化成村莊的內涵,在老人口口相傳之中演繹出新的話題和版本。

曾經,冬日的河道上,厚厚冰層反射著冷颼颼的光亮,而孩童們口中噴著熱氣,腳下出溜著滑冰的動作,嬉鬧著、追趕著,看跌倒的同伴疼得齜牙咧嘴,鬨笑聲四起,散播在村頭空曠的田野之中,攪動得風都暖和起來了。

裊裊炊煙,從家家戶戶的煙灶中悄然冒出,裹挾著濃郁的柴草味飄向空中,連冬日的朔風也變得和煦多了。端著碗,抓著筷,身後跟著一條搖尾乞憐的看家狗,大傢伙連午飯也要聚到一起,冷是自然,熱鬧也是渴求,冬日的鄉村決不能缺少孩童的身影,否則連最後一點生氣都消失殆盡了。

數載光陰倏忽而過,看今天跟在身後的孩童,縮脖套袖,腦袋緊裹在厚厚的棉服之中,目光掃過著這個靜謐的鄉村,露出一絲膽怯,急匆匆鑽進暖風不止的車廂,無法融入留下父輩歡樂笑聲的鄉土。我內心有些悵惋,也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無需渴求,無法要求,只希望在文字的揮灑中,能留下記憶的痕跡,有家鄉的冬日。

本文作者小石頭授權印象黃陂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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