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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下著雨(外一章)

心靈下著雨

文/孫鶴

心靈下著雨(外一章)

那是一個平常的黃昏,我放牧著暢快的心情在家張羅著晚飯。

下班回家的妻子破例沒有舞動曼妙的身姿照鏡子,也沒有像往日一樣哼一曲小唱,亦沒有幫我洗菜洗碗,而是心事重重,在客廳裡踟躕。步子失去了往日的堅定,顯得有些慌亂。妻子最後很堅決地停住了腳步:“她來了。”

“誰?”我從她的臉上已經猜到了來者,神經中那根最柔韌的部位開始狂跳不已,但還是裝作漫不經心地低聲問。

“還能有誰,你記憶中那個總也揮之不去的倩影。”妻子酸溜溜地

我依然在炒菜,腦子卻亂成一團麻。她來了!妻子告訴我是何意?

“炒焦了!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別急,吃完飯你就去見她,傾訴昔日的衷腸,好在還有我這個‘冤大頭’給你打聽到了地址。讓她知道咱姐們的胸襟多麼寬闊。”妻子一口氣說完。

多少個日夜在夢裡遇見她,她還是吃那麼多車釐子嗎?她的面板還是那樣粉嫩嗎?沒有我的日子她是否活得更瀟灑?現在妻子為什麼又把遺失的風箏線送到我的手裡?

說的

是真話?”

“那還有假。”妻子說這話時背過身去,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得碗筷發出刺耳的響聲。

吃過飯,我漱了口,快速地洗了一把臉,在鏡子上瀏覽了一下,終於跑下樓。妻子追上來:“別激動,錢包帶上。”

攔住一輛計程車,妻子卻說:別上,別上。那個司機面相醜惡,還是等下一輛。

平時挺乾脆的妻子今天怎麼這樣麻煩?我跳上車,一瞬間妻子的身影就消失了。

坐在車上,我忽然覺得心慌慌的。妻子不會喝酒,她今天喝了蠻多,萬一醉了誰照顧她?她幫我攔車時身姿已經歪歪的。不行,我為何要抓一個昔日的夢幻而丟失現實的果子?去又能如何?乾坤已定,更何況她並沒有讓我去看她。

我跳下車,急匆匆地往家趕,一路上想著妻子的好處。是她在我生病的床前端藥餵飯;是她在我買第一套房時拿出自己全部的積蓄,是我出資的三倍。是她料理大部分的家務,讓我活得輕鬆自如。而那個虛幻的影子又在何方?除了留給我一絲牽掛,一絲惝怳還有啥呢?我步子加快了,心跳也加快了,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流漾。

一口氣跑上樓,推開門,妻子又在喝酒。見我回來眼睛一亮,忽然又暗淡了:又忘了什麼東西?

“我忘了地址。”慌亂中我忘記了手中緊握的紙條,不知該如何把這個謊扯圓。

她放下酒杯,東翻西找,嘴裡埋怨我丟三落四。望著他焦急的樣子,我的淚水湧流不止。

“怎麼了?會找到的。”他抓住我的手摸著那個紙條。愣怔了一下,轉瞬就明白。她一句話也沒說,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心上,我感到那心如一塊透明的玻璃映照出一個女人易碎的心。

心靈下著雨(外一章)

人情狗情

這天上午,劉局長枯坐在辦公室裡,有些魂不守舍。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狗牯腦茶,卻感到嘴裡澀澀的,沒有一點滋味。

原來就在一個星期之前,他的大姐從老家打來電話,他的父親已被確診為晚期肝癌,逗留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而他的父親也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病情,迫切地想見他一面。

然而,就在他動身準備回老家的那個夜晚,他家中那條陪他已有四年的純種京哈“小白”,也染上了急病。這可急壞了劉局長夫婦倆,劉局長只好打消了回老家的念頭,攜著妻子,抱著小白,跑遍全市幾家有名的寵物醫院,光醫療費就花了三萬餘元,可小白的病情毫無起色。

劉局長點上一支菸,默默地吸了幾大口,他的心裡愈加煩躁了:大姐已經連續打來十幾次電話,而小白的病情也不知怎麼樣了

“丁零,丁零”劉局長辦公桌上的電話鈴又響起來了,他忐忑不安地拿起話筒,電話是她的妻子從“狗華佗”寵物醫院打來的,她哽咽地說:小白現在已經不行了,你快來看它一眼吧!”

劉局長

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扔掉手中的香菸,親自駕車,急匆匆地趕往那家寵物醫院。劉局長的妻子一見他進來,竟一下撲倒他懷裡哭泣起來:“你來晚了,小白已經死了。”劉局長的眼圈也紅了,眼眶裡蓄著淚水,他一邊拍著妻子的肩膀,一邊安慰道:“別哭了,咱們好好安葬它就是了。”

劉局長立刻給一位朋友打電話,託朋友以四萬元的優惠價,給小白在迴歸園買了一個上等的墓穴。

第二天,劉局長又親自駕車,妻子則抱著小白的遺體,將它安葬在那個墓穴裡。小白的墓穴頗為壯觀,墓穴四周是一道用水泥砌成的花牆,上面還鑲貼著瓷磚。劉局長的妻子給小白帶來一大包它最喜歡吃的香腸擺放在墓前。她昨天還一夜未眠,親手給小白做了一套壽衣,穿在小白身上。夫妻倆在小白墳前燃鞭炮、燒紙錢,點蠟燭、下跪作揖。

料理完了小白的後事,劉局長才踏上回老家的路程。當他走進醫院,在病房裡見到病危的父親時,他氣若游絲的父親陡然煥發了許多生氣。

父親吃力地抬起手來,在劉局長的臉上撫摸了兩下,兩行濁淚從凹陷的眼窩裡淌出來。良久,父親才斷續續地說:“爹知道你忙本不想打攪你可爹想你呀”

劉局長在父親的病床前守了一夜,第二天天剛破曉,他的父親就催促他道:“你快回去不能誤了工作我有你姐、妹妹、妹夫照顧”

此刻,劉局長想再陪父親幾天,姐姐卻勸他說:“你回去吧,你也知道咱爹的脾氣”劉局長臨走時,給大姐留下了一萬五千元錢。

然而,就在劉局長從老家返回來的第二天,他的大姐便打來電話,泣不成聲地說:“咱爹昨晚午夜一點‘走了’他能熬過這麼多天就是想看你一眼呀”

心靈下著雨(外一章)

作者介紹:孫鶴,江西省吉安市人。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學歷,江西省作協會員。作品千餘篇散見全國各種報刊雜誌、微刊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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