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海V

女 90後 橋墩鎮橋溪村人

兒時的我們總在渴求著“成長”，也曾偷穿媽媽的高跟鞋，模仿著大人的口吻說話，期盼著那一天能早點到來。

隨著高考失利，一意孤行，獨自一人跑到陌生城市待了3個月。當租住在僅20平的小閣樓裡，進衛生間上廁所都需要弓著背，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成長”這個詞有多麼不容易。當一家家去找工作，面對店長無盡的刁難以及端盤子站到腿浮腫的時候，漸漸明白：你認為的輕鬆，只不過是你的背後有人在為你負重前行。

曾經的我，甚至看不起伴隨著自己長大的這片土地，當真正走出去了，才知道有“家人”的地方最讓你安心。

在2020年，我經歷了兩次“生長痛”。

第一件事，便是永遠失去了爺爺，也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面對死亡。農村總是重男輕女，偏偏我們家都是女兒，但這無法阻止爺爺對我們的疼愛。爺爺給我帶來的記憶遠比奶奶深刻得多。

我是爸媽帶大的，爺爺奶奶很早就搬到了鎮上，兒時對爺爺沒什麼印象，只記得爺爺奶奶的房間因太久無人居住已然沒有“人氣兒”了。

7歲那年，全家從山上來到鎮上，建了所新房子。

由於家裡條件不好，建了新房子後，家庭狀況更加拮据了，父母只能更加努力工作。而為我們幾個孩子做飯的重任就落到了已退休的爺爺身上。

爺爺喜歡睡午覺，調皮的我，總在爺爺睡得最沉的時候，在他床邊大喊一聲：“嘿！”看著爺爺被嚇醒，我“咯咯咯”地笑，爺爺只是笑著說：你怎麼這麼貪玩。

二姐喜歡看恐怖片，年幼的我被嚇得不敢上廁所，每次都會叫爺爺在廁所門口陪著。做噩夢被嚇醒的時候也會跑到爺爺房間，彷彿“爺爺”兩個字就是最有安全感的詞。

老一輩的很多人好像都不喜歡剪指甲，爺爺也是。每次總是趁爺爺睡著偷偷把他的指甲剪掉。爺爺起來氣呼呼的，但也只是摸摸我的頭。

大概是家族基因使然，爺爺很愛喝酒，經常在小賣部喝得醉醺醺，有時候喝懵了，我叫：“爺爺！爺爺！”

爺爺總是笑著問：“嗯？你是不是要錢？”而後趕緊伸進口袋裡摸出幾張平平整整的紙幣。

爺爺永遠都記得我愛喝他做的“葫蘆湯”，三姐愛吃油炸雞腿。在爺爺過世的前兩年，聽我念叨我媽做的“葫蘆湯”沒有他做的好吃，便偷偷去給我做了一碗，但已然沒有過去的味道了。印象最深的是，爺爺60歲那會兒，別人只要誇爺爺身體好，爺爺就會驕傲地跟別人說：我今年60了。

伴隨著年紀增長，爺爺後面身體也不太好了，有一次喝醉了人就不對勁了，查出高血糖。後來爺爺就戒了酒，開始長期吃藥。

後面我們也大了，一個個開始離開家，一回家爺爺就笑呵呵的，總叨叨，希望我們做孫女的多陪他說說話。

前年爺爺跟我說他快不行了，我還安慰他，沒得很呢！你可以活到100歲的。爺爺總是呵呵的笑……

最終，爺爺還是走了，那天陪在床前爺爺一直盯著我，不捨地閉上眼睛，彷彿還有很多話沒跟我說。哭成淚人的我，摸著爺爺的身體一點點變的冰涼，留下了萬般的不捨……

第二件事，便是永遠失去了我的貓咪“米卡兒”。由於長時間的獨居，我開始養起了寵物，家裡人也很反對，總覺得貓咪不衛生、不乾淨。但你不知道，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裡，下班回到冷冰冰的家，有一隻乖巧可愛的貓咪陪著你，是多麼溫暖的事。

自從開始養貓咪，就給家裡裝了監控。一天下來，當忙完所有工作，便開啟手機看著貓咪。時間久了，竟發現每次到了下班的點，貓咪就面對著門坐著，盯著大門彷彿是在等著我回家。當開啟門那一刻，貓咪便會朝我跑來，讓在陌生城市裡打拼的我，不再感得那麼孤獨，一天的疲憊也清掃了不少。

米卡兒是一隻可憐的貓咪，第一次看到她是被人放在鞋盒裡，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她眼裡的恐懼讓人生出了一種保護欲。

米卡兒很粘人，在家裡時總會在後面跟著，以至於好幾次都會踢到她。窩在沙發上追劇時，米卡兒就在我腿上趴著，聽著她滿足的呼嚕聲，整個房間都感覺充滿了生輝。

也曾因不堪於生活、工作方面的重負而掉眼淚，米卡兒彷彿有靈一般，每當這個時候都會跑過來舔舔我的手。

人們常說：生活因為有意外而精彩。而我卻恨透了這一類意外，大概是爺爺過世之後的一段時間，米卡兒也走了，當我摸著她僵硬的身體，第一反應竟然是害怕。我把米卡兒埋在了出租屋陽臺對面的那座山上，當做完一系列的事之後，回到家才開始放聲大哭。米卡兒大概是替我去陪爺爺了吧！一定是的！

成長 也許就是要經歷一次次的分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