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沉重痛苦,正常人的反應模式多是:麻木、逃避或對抗。
無論哪一種方式,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盡辦法減輕痛苦。
消除痛苦的這個過程,如同剝洋蔥,痛苦只是洋蔥的核心。
圍繞這個核心,也為了對抗這個可怕的體驗,人們就會發展出各種複雜的防禦方法。
然而,心理研究告訴我們,一份體驗,無論給人帶來多大痛苦,只有不做任何抵抗,且沉到這份痛苦中;
體會它,看著它,接納它,擁抱它,反而會更快地消融並被轉化。
痛苦也是生命的一部分,當它來臨時,只需順其自然的感受就可以;
如同面對幸福和快樂體驗時的態度一樣。
只有如此,那個核心痛苦,即事件發生時產生的可怕體驗,才能得以展開,最終獲得修復。
痛苦究竟是什麼?
譬如:失去一個至親,這是痛苦嗎?不是,這只是事實,然而圍繞這個事實所產生的體驗才可能算是痛苦。
為什麼說是可能呢?因為失去至親對不同的人而言,未必都會帶來痛苦。
比如:古代的哲學家莊子,他的妻子在逝世後,他不僅不哭,反而鼓盆而歌,這也讓前來弔唁的友人惠施很是不滿。
認為莊子既沒人情,又不懂感恩,實在過分。
然而,莊子給出的解釋卻是:剛剛失去妻子的當下,也很痛苦。
後來轉念一想,起初,妻子既沒生命,也沒形體,更沒氣息。
只是在自然的轉變中,氣息、形體和生命逐漸形成,而今再次迴歸自然,如同四季運轉一樣的正常。
妻子只是回到了最初來的那個地方,有什麼可難過的呢?
然而,友人惠施之所以會生氣,卻是因為兩人對同一事件的不同解讀。
不同的看法導致不同的體驗。
普通人對於失去至親,多會認為是徹底地離開,所以會悲痛至極;
但對於莊子來說,生和死卻如同正常的四季執行一般自然,並非失去,只是換個方式存在而已。
看法和體驗之間有著複雜的關係。我們通常認為是事件本身導致了體驗。
美國心理學家艾利斯的合理情緒療法卻道出:我們的情緒實際是由我們自己對事件的看法引起的。
德國靈性導師埃克哈特.託利認為,看法或者思維,是用來對抗體驗的。
在他的著作《當下的力量》中,就提出了”向思維認同“的概念。
在他的著作《當下的力量》中,就提出了”向思維認同“的概念。
起初,思維本是用來對抗痛苦的,然而思維又產生了新的痛苦,新的痛苦再導致新的思維,如此週而復始。
簡單來說:就是用思維來對抗痛苦,最終又愛上思維,進而再生出各種問題。
這種關係,依然可以用洋蔥來比喻。洋蔥的每一層就是對抗痛苦的不同思維。
最裡面的洋蔥皮是我們的第一層對抗性思維。然而你會發現,僅僅這一層思維並不能消除痛苦。
於是不斷髮展出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等,到後面,
不禁讓人疑惑,思維和痛苦的關係,到底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呢?
你會明白,
比如:有一位中年女人達琳,向諮詢師瞭解,如何消除高齡父親痴迷象棋研究的痛苦?
事實上,她的父親內向且孤僻,不善言談,也沒啥愛好,唯獨喜歡研究象棋。
對於達琳和她的家人來說,很不能接受這點。
為阻止老人的這個行為,試過很多辦法,卻都沒啥效果,為此,家人感到非常痛苦。
無論我們最終發展出多少層的”洋蔥皮“,都無法破除最核心的那份痛苦。
他們認為老人這樣做,會影響
身體、
心理和社交。
長期沉迷研究,就會忽略運動飲食睡眠和人際交往。
然而真相卻是:老人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精神不好,身體變差,生活失調,反而給他單調的生活帶來了不少的樂趣。
為什麼呢?
後來細細品後,顯然後者多得多。
所以,當我們面對痛苦時,如果能夠放下這個邏輯,就可以一層層地破除掉思維的”洋蔥皮“。
後來諮詢師,反問達琳:”到底是爸爸研究象棋這件事本身的痛苦多呢?還是你們想消滅他這個行為的努力帶來的痛苦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