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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緣滅,緣濃緣淡,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緣起緣滅,緣濃緣淡,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我第一次看見沐心的時候,是在驚蟄那天。蝴蝶谷的驚蟄總是會下雨,她一襲白衣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時間,我竟將她看成翩然而至的白鶴,後來才知道,她其實是初春的曉雪,不適時宜地朦朧而美好,蝴蝶谷從來都不下雪。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與她同行而來的還有一位年紀相仿的少年,英俊健談,正像他這個年紀的所有少年一樣,對未來充滿著熱情、名氣、地位和財富。他們二人請求借宿避雨,我沒有拒絕,因為蝴蝶谷的雨天總會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不適合趕路。雨停之後,就是春暖花開,蝴蝶谷最美好的一段季節。

少年在雨放晴後的第一天就離開了,他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他沒有讓那個女孩隨行,而是把她託付了給我。

“江湖險惡,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消受得了,曉澤大哥是一個好人,你就在此暫住一段時間,等我功成名就之後就回來接你。”少年對沐心說。

一襲白衣的沐心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不斷地揉搓著衣角,我知道她心裡很矛盾。

“趁著天色還早,我送你出谷,你在日落之前應該還可以找到一塊落腳的地方。”

那少年聽完隨著我走了出來,沐心也快步走了出來,跟了幾步,片刻,那少年停住腳步、扭頭、對望,“我會回來接你的。”他留下這句話也不等沐心回答就徑自走開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漸行遠去的背影,沐心想到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見到他,一時心如刀絞的讓淚水婆娑了雙眼,那個影子越走越模糊,直到風吹走了所有的痕跡,她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眷戀的目光。。。

少年走了很久,功成名就的期限可以無限的長,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有時甚至是一輩子。唯一能與這漫長的約定抗衡的,或許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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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裙裾飛揚,柔弱的晚風輕輕的擾亂了沐心的劉海,她沒有理會,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從那少年離開蝴蝶谷後沐心就喜歡站在遙望崖上看日落,每一次都是那麼安祥,我知道她是在想念那少年,雖然她平時在我面前沒有提起過他,但我知道她的相思從來不間斷,反而一天比一天加深。

“你看到了什麼?”我問。

“風。。。”

我側過頭看著她出神時的樣子,晶瑩剔透的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哀傷。我向著沐心眺望著的地方看去,哪裡除了被夕陽餘暉染紅的彩霞外,什麼也沒有看到。紅色的圓面慢慢西沉,被那道天與地的界限切割出無數形態來。天色漸由白亮轉青黑,簡單的二色之間,卻途經了色彩王國中的萬千儀態。看落日僅僅需要自然而淡淡的靜默,我知道這時說什麼都會擾亂我們觀日的心境,有些話可能不說比說了還要好。無語後,我們靜靜地看著夕陽沉沒在天際。。。

她相思成疾,我不忍她形銷骨瘦,便帶她去尋找那個少年。

我已經很久沒有離開蝴蝶谷了,想想那流逝的歲月,曾經蒼老多少人的容顏,只為等待,等待那個沒有結果的結局。今次若不是陪著沐心出來尋找那個少年,我想我會一直待在哪裡,直到老去。

一路上,我們經過蒼翠的群山,走過蜿蜒曲折的小路,看見過那涓涓細流,鬱郁青蔥的大樹,還有那綠樹成蔭的兩山之間夾著雄偉的大瀑布,以及那奔騰不息的昏黃河水……可惜,我們只是匆匆的過客,過客是不會留意身邊的美景的。沐心越來越消瘦,但不會使她容顏憔悴,反而更顯清麗。每一次,我帶她去打探訊息,面對同是一臉不知道的人,沐心不禁連連嘆息。

這一次,我們來到了北方一個小鎮,在這個如水一般的小鎮,鎮上種了許多楓樹。站在山上遠眺去,小鎮就像隱沒在一片紅色的祥雲裡。故地重遊,那山、那水、每一寸的草木我再熟悉不過了,我很喜歡這世外桃源般的靜謐和安詳,這裡有太多屬於我的回憶了。

雖說是小鎮,卻很繁華。鎮上的叫賣聲,酒樓的呦喝聲,打鐵鋪裡的叮叮噹噹聲,匯成一股悅耳的雜曲。我和沐心在這個小鎮上打聽訊息都有大半天了,還是沒有那個少年的訊息。沐心經過大半年來的打擊,那燃起的信心也差不多熄滅了。

沐心累了,我帶著她沿著路回我們的臨時住所,半路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回首一看,原來是紀寧。

“澤兄,好久不見,你總算肯出谷了麼。”紀寧問我。

“在下此番出來,是為了替這位姑娘尋一個人。”我指著身邊的沐心說。

紀寧是我之前行走江湖時的一位朋友,為人仗義豪氣,愛鋤強扶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朋友。我繼續向紀寧詢問,他說:“這個鎮並不曾看見這個人,你可以到附近的寺廟去看看,哪裡經常有陌生人出現,聽說哪裡的佛也很靈的,你可以順便帶這位姑娘去看看。”

“多謝。”

“澤兄,你我兄弟二人那麼久不見,你就不陪我喝幾杯嗎?我有事和你說,嘿。。。”紀寧

對著我的背影喊,我並不知道,我只想快點到哪裡去打探訊息,至於他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施主,我們這裡不曾來過這個人,老衲也幫不了你們,一切隨緣吧,阿彌陀佛”。原本還燃起信心的沐心聽到方丈的話,不禁又嘆息。“咳、咳咳。。。曉澤大哥,還是算了吧,咳,我想到裡面去拜拜”。

佛前,沐心很虔誠地向佛跪拜,我一向都不信佛的,這次我真的很希望有佛的存在,希望佛能被沐心的誠心打動,不知怎麼的,我對沐心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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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長安一直尋到揚州,那少年果如石沉大海,了無音信。從上一次打探訊息回來,沐心的病就越來越厲害了。她的心病,對精通醫術的我來說也束手無策,心病還需心藥來醫治。如果那少年再不出現,沐心可能就再也好不了。不過,這世上還有一種藥可以治好沐心的病,那是忘憂之藥。人喝了,之前所有的事都會忘記,那樣,沐心就不用受這相思之苦,也就可以快樂地活下去。突然我想起我一個在揚州的朋友,她有一副忘憂之藥,不過,不是誰都可以討到那種藥,因為那是她為自己留的。除非我去。。。

七秀坊,陌香的容顏依舊,祗是我的心已經老了。陌香見到我時很吃驚,她想不到在這個地方能見到我。“是你,你終於回來了”。

“我是來求忘憂之藥的”。

“替誰?”

“一個女孩”。

“我不給!”

時間就好像在這剎那間停止了,又好像經歷過千迴百轉才回到原點。

“除非你答應娶我。。。”陌香作了很大的決心才把這話說出來。

“唉。。。你願意心裡想著另一個女人的我娶你嗎?”

陌香聽了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好像都沒了魂似的。

“好,明日你來參加我的婚禮,我把藥給你。”我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容易答應,也沒有想到她的婚禮會是那麼快,不過這都好,起碼對誰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陌香的婚禮好像準備了很久很久,彷彿要把揚州城揮霍一空。那天陌香一襲紅衣出現在大家的眼角里,所有人都被她的美麗所迷醉。當新郎和新娘站在一起時,全場都為之歡動。男才女貌,天生一對等讚美之詞不絕於耳。新郎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好朋友,紀寧。這是我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陌香和紀寧開始站在一起時還帶有幾分羞澀和不安,等她看見我的時候,一切都恢復回做新娘該應有的喜悅。

來了這麼多人,大多是熟面孔,他們在哪裡互相敬酒,喝酒,我獨自找了一個相對人少一點的位置坐下,自己一個人喝著自己帶來的酒。這都是我的習慣了,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放不開這個酒囊了。

紀寧攜陌香來到我身邊,我自己一個人還沉醉於回憶中。我向紀寧敬酒,並說了些祝福的話,陌香表現得很自然,一點都沒有昨天的憂傷。

紀寧倒很熱情,我們一起大口地喝酒,放佛回到了過去。不知何時,陌香跳起舞來,當初我與陌香初見時,她跳的就是這一支舞。。。

那時節,揚州草長鶯飛,歌舞不休,我年少氣盛,多少意氣揮斥,如今卻形單影隻,連回憶都慢慢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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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橋,青磚路,碧垂柳。。。一切還是那麼熟悉,為何要選擇在這裡呢?可能這裡有太多回憶了吧。我百無聊賴的時候,陌香姍姍而至。

“這就是你要的藥,”我剛想伸手去接。

“祗是。。。”

“碰。。。”那瓶藥水就這樣碎了。

“你?”我被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曉澤,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為這樣做就是為了我好嗎?你錯了,你根本不懂我。你表面上看很有原則,但你的心太軟,無法做到真正的無情無緒。你被動地承受一切,從不主動爭取,所以你得到的,不一定是你真正喜歡的,而你失去的,也不一定是你真正想放棄的。你以為選擇退出是為了成全紀寧,可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我根本不喜歡他,我只想過著簡單的生活。。。”

或許,我真的錯了,陌香需要的可能只是很簡單的生活,可是我卻連最簡單的安穩也給不了她。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明知道堅持下去會有無法面對的結果,卻仍忍不住要這樣做,是無法釋懷那糾纏不清的回憶?亦或許這樣,終有一天陌香會釋懷。而我,曉澤,真的能釋懷了嗎?沒有人可以懂我,或許是自己在欺騙自己吧。

陌香就這樣離開了,或許她知道,人很痛苦的時候必須用一種痛來代替另一種。不過,但願她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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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山

我沒能討到忘憂之藥,沐心的病癒發嚴重,我沒有辦法,只能僱一輛馬車送她回北方。

“咳,咳。。。曉澤大哥,前面是什麼地方?”

“快到崑崙山了”。

“我要上山,我想見我師傅最後一面,下山以來,我都沒有見過他老人家,我要當面向他賠罪。咳,咳咳。。。”

“好,明天我陪你上山一趟,現在天色將晚,我們原地紮營,待天亮之後我們立刻上山。”

夜色裡,星光下,輕風悄悄吹過。沐心的秀髮有些亂了,有幾縷黑色的髮絲,輕輕在夜風抖動著,落在她如玉般的臉頰上。在這半多年來,很多事情也就因為一念之差而與交之失臂。或許,這就是命。沐心知道,有些東西走遠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回來。她一直執著去找尋那少年,只是放不下心裡的那份羈絆。

明天就要上山了,或許這就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了。一路以來,她對身邊這個男人都心存感激,要不是他在身邊一直鼓勵著,可能她也不會走到現在。

“曉澤大哥,很感謝你半年來的照顧,沒有你我想我也熬不到現在,明天要上山了,也不知道到時會怎樣,不管怎樣,我會記住你對我的好,還有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一切,在這裡,一輩子都不會忘。”沐心指著心裡說。

我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夜風還在吹著,她的發披在肩上,輕輕飄動,還有隱隱的幽香在風中飄蕩。或許,我和沐心的相遇,從來都不是偶然的事。。。

雪花紛飛,白色小點在我們的眼前飄過,不留下一點痕跡。看地上以是厚厚的一片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在雪白的世界裡,有一座通體黝黑的山門特別顯眼,其中還有兩個白皙的男子在守著。

“兩位師兄,煩請為沐心向師傅通報一聲。”

“師傅有令不再見你,你請回吧。”

“當日沐心偷偷下山,是沐心的不是,但今有話對師傅說,再遲恐怕就沒有機會說了”。

“沐心小師妹,你就休為難我等,師傅說了,誰敢為你通報啊!我們也不能違抗他老人家的旨意,你就請回吧,師傅是不會見你的啦。”

“煩請兩位師兄代為通報一聲,沐心心存感激”。

那兩人無奈地搖頭。

沐心左右為難,我知道今天她是鐵了心要看她的師傅,但她也不好硬闖。

“我就不信見你們掌門就如此之難。”我不忍心見到沐心左右為難的樣子,故出言相助。

“大膽外人,我們覲內之事豈容你插嘴。”

我們很快動起手來,我輕易躲過他們的攻擊,一個人徑直朝覲內走去,後面的兩人沒辦法,只能緊追我身後,沐心從而可以從容地走進來。

來到大殿前,四個人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圍著了我,很快,雪沫飛濺,劍花幻影,中空裡,人影飄動。。。

“何人哉覲內喧譁?”

一聲濃厚並帶有一定威嚴的聲音傳來。聞此,打鬥聲都在一瞬間停住。四個整齊劃一的動作在一個老者面前單膝跪下,一看就知道他是這裡的掌門。

“師傅!”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沐心姍姍而至到我身後。

“我不曾記起有你這樣的徒弟!”

“師傅,”沐心一聲跪在地上。

“徒兒不孝,身在仙山心卻念紅塵,枉費了師傅一番心血栽培,當日徒兒怕師傅阻攔,走得匆忙未曾向師傅告別,今日特上山向師傅謝別”。沐心說完最後一句,起身轉頭離開,她的身影此刻竟是如此的單薄,可是,那一種美麗卻彷彿世間無數的滄桑也不曾抹去。

看著沐心要離開的樣子,此時的掌門,就像一個歷盡滄桑的落寞的遊吟詩人,生命之中沒有一絲歡樂。

“沐心,你在山下可好?”

沐心聽著師傅一下子老了幾歲的聲音,停著了腳步,兩行淚水湧流而出。

“沐心,無悔。。。”

雪,越下越大,素似在哭訴著什麼。風吹過,兩個人便慢慢消失在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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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蝴蝶谷不久,她便飄然而逝,臉上還帶著笑容。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笑,或許她早就知道,在這個塵世間,是永遠不會再遇見那個少年了,因為他剛剛走出蝴蝶谷,就死在我的劍下。

那天,他問我,能不能用她來換一匹馬,還毫無在意地問我,你喜歡她吧?我非常討厭這種人,竟然把自己的女人當貨物來買賣。。。

從此以後,蝴蝶谷不再寂寞,我有空就守在沐心的墓旁,幫她的屋子鋤草,陪她說說話。空寂了這麼多年,這回總算可以不再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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