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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歌后甄妮:為亡夫生女,縱橫歌壇46載,卻留下這份遺憾

邵逸夫點名甄妮和羅文合唱TVB大戲《射鵰英雄傳》的影視音樂,兩人將歌曲演繹得蕩氣迴腸,紅遍大街小巷。

甄妮說,這個歌難度很高,還有誰能唱呢?

只有我跟羅文可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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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跟她開玩笑:“你不是三聲帶(國語、粵語、英語)嗎?那你閩南語歌曲是不是也唱一下,這樣你跟觀眾能更接近。”

甄妮答他:“好了好了,留一些歌給別人唱。”

那時,她事業如日中天,放眼整個樂壇,無人與她爭鋒。

很快,甄妮遭遇一連串打擊,摯愛去世,生意失敗、女兒被綁架,她帶著女兒逃離香港,一別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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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她與主持人戴軍回顧過往。

她問戴軍,如果每天做個公務員,平平凡凡,你願意這樣還是願意去選一個起起伏伏、精彩的人生?

戴軍還在思考。

甄妮自答:我絕對不喜歡那樣平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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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妮的讀書時候,因為漂亮,早早獲得異性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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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巴士她永遠都有座位,再怎麼擠也有人讓位置給她。

放學會有男生在校門口等她,她曾經為了躲避追求者,騎腳踏車摔到了陰溝。

念大學,這個洋娃娃臉蛋的漂亮女孩和同學組起了樂隊,又早早有了演唱經驗。

上帝給她一個漂亮的臉孔,一把好嗓音,為了讓她歷經一個不平凡的人生。

那天,大學教授的導演朋友來學校取景,和教授打招呼時看到教室裡的甄妮,眼前一亮,遞給甄妮一張名片,叫她去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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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的甄妮就這樣進入娛樂圈,是個天生要強的人。

但是甄妮不喜歡演戲,臺詞多,走位又麻煩。

她喜歡唱歌時的自由,愛怎麼轉就怎麼轉,愛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唱錯也不要緊,她自有辦法接回去。

上帝聽到了她的心聲,又給了她一個機會。

甄妮在電影《鳳凰樹》裡面演一個唱英文歌的大學生。

本來那場戲是已經找好歌手錄音,結果歌手沒來,甄妮毛遂自薦,嗓音一亮,第二天就紅了。

甄妮順其自然從演員變成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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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出了三張專輯後,甄妮遇見了她生命當中的第一位恩師劉家昌。

劉家昌在臺灣,既做音樂又做電影,1970年憑《往事只能回味》一曲創下百萬唱片銷售紀錄,1972年以電影《晚秋》成名,在臺灣娛樂圈舉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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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昌第一次見到甄妮,問她會不會唱歌,甄妮揚起下巴很驕傲“當然會了。”

1974年,21歲的甄妮和20歲的林青霞分別以客串和主演的形式,出演了劉家昌執導的《雲飄飄》《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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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部電影中,劉家昌讓甄妮本色出演一名歌手,電影主題曲也都交給甄妮演唱,一首《天真活潑又美麗》,一首《雲河》,唱得人春心萌動。

電影大獲成功,主題曲一時風靡,同時捧火了甄妮和林青霞兩個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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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年代,瓊瑤的電影加上劉氏情歌就是票房的保證。

才二十歲出頭,甄妮已經是位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好多電影都請她唱主題曲,電影還沒有完成,主題曲就已經流行。

甄妮形容那時的自己“莫名其妙的大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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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出了大明星,影響到校園風氣,校長叫來甄妮,問她你要上學還是賺錢?

甄妮想也不想說,我要賺錢。

那時甄妮才二十歲。

她可以白天去上課,晚上通宵錄音,第二天再去上課,把自己累到進醫院打點滴。

賺到的第一個500塊,數了一個晚上。

那時候她最快樂的一件事情,就是看著銀行裡面的錢一直增加,她快活的不得了,毫不猶豫選擇放棄學業。

短短三年時間成了臺灣最紅的女明星之一,和鳳飛飛、鄧麗君三個人幾乎瓜分了整個唱片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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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輕,甄妮已經擁有了令人羨慕的一切,美麗,名氣,金錢……還附帶了甜蜜的愛情。

甄妮愛的人叫傅聲,是個富家子弟。

彼時傅聲被邵氏力捧,被譽為“李小龍接班人”。

兩人相識於1973年,傅聲到臺灣來拍戲,收工後跟著狄龍夫妻到甄妮家吃飯,上演了一出“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愛情戲。

1976年,一對23歲的璧人在香港舉行婚姻,傅聲還特地向老闆邵逸夫借了三輛豪華的房車、兩輛賓士、一輛勞斯萊斯當禮車,場面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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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甄妮想盡早要個小孩,甚至暫停一段時間歌唱事業,專心完成這項“任務”。

可是求而不得,一連流產四次。

甄妮又氣又喪,要小孩的事情推兩年也不遲,她覺得還是工作重要,趕緊迴歸歌壇。

結果一復出就唱出個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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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灣,甄妮有劉家昌;在香港,甄妮又有顧嘉輝和黃霑。

1978年,顧嘉輝和黃霑為婚後復出的甄妮打造專輯《奮鬥》,打破了香港開埠以來的唱片銷售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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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奮鬥》,一天賣四十萬張,當時卡帶工廠的鐵門都被瘋狂的求購者擠垮,這張唱片到現在都沒有人破紀錄。

1981年,甄妮在臺灣也得到了金鐘獎最佳歌星獎的肯定,成了名副其實的兩岸三地的頂級歌手。

甄妮的眼光不止停留於做歌手,主動在香港自立門戶,成立了金音符唱片公司。

當上老闆的時候,甄妮還不過28歲。

兩年後,《射鵰英雄傳》的原聲影視歌曲,甄妮再次將演唱事業推向他人難以企及的高峰。

顧嘉輝和黃霑,分別包攬了《射鵰英雄傳》的作曲、作詞。

甄妮和羅文的組合,亦如這一對音樂創作人一般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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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甄妮的音域廣闊,肺活量驚人,黃霑送了她“樂壇巨肺”的稱號。

1984年,甄妮繼歌神許冠傑之後成為第二位進入到紅磡體育館舉行售票演唱會的歌星,創下了連續七場爆滿的空前記錄。

甄妮在工作中很大膽。

會在演唱會上公佈手機號碼,接聽第一個來電的歌迷。

就算穿著性感禮服,只要感覺來了,她也會脫下高跟鞋,光著腳丫滿場飛。

她的大膽,對於觀眾來說是享受,對於一起工作的人來說卻是難受。

在音樂作品上,甄妮也很挑剔。

也因為這樣,她被很多人詬病難以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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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每個大小環節,舞臺階梯有多寬,有幾階,這些細節甄妮都要知道。

舞臺、音響、伴舞,包括她自己,都要是最完美的狀態。

有觀眾曾問她,演唱會這麼華美,會不會顧得上眼睛就顧不上耳朵。

甄妮說,大家花了錢買票,如果我打扮得簡簡單單,舞臺也簡簡單單,那不如買一張唱片回家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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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妮曾在錄音樂節目的時候,唱著唱著突然停下來,然後跟圈內頗負盛名的音樂老師說:

你們不要再用習慣的方法來,這樣不行,這樣太舊,要新的東西。

在場的工作人員非常尷尬,沒有人會像甄妮這麼直接,甚至是不給人面子。

甄妮有首歌叫《夢想號黃包車》,顧嘉輝作曲。

這首歌她很不喜歡,覺得旋律難聽的要死,她連顧嘉輝的面子都不給。

她跟顧嘉輝說,我很討厭這首歌,我不想唱;顧嘉輝不肯,非要她唱。

結果這首歌大紅,後來再出唱片的時候,顧嘉輝打趣甄妮:“你最討厭什麼歌,就它做封面。”

在三十歲以前,甄妮是個最要強的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沒有孩子。

那時她想,晚兩年再生也不遲。

沒有想到三十歲以後,她的人生陡生變故。

婚後幾年,甄妮和傅聲的婚後生活諸多摩擦,甄妮年少事業有成,驕縱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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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傅聲既然愛自己,就要忍自己。

“我愛你一分,你就要愛我一百分。”

每次有矛盾,動不動她就提離婚,傅聲一度不知所措到用頭撞牆。

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在婚姻中成長,1983年,傅聲在駕車去拍片現場的路上出了車禍,大量出血不治身亡。

甄妮痛不欲生,服下40顆安眠藥。

被搶救過來後,家人為了防止她自殺,用布條綁住她的手腳。

也許被綁住的日子讓她無數次反思。

一年後,她在紅磡開了場演唱會,唱了一首《再度孤獨》:“此刻找不到生的意義,人活但如死。”

然後她離開歌壇,四年後突然帶回一個女兒,大眾譁然。

這個女兒是哪裡來的?

直到2012年,甄妮才吐露:那時她去了美國,用傅聲留存的精子人工受孕,想要盡力彌補一些遺憾。

這個女兒就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有了動力,甄妮又迴歸到事業上,要憑一己之力,給女兒最好的生活。

1991年,甄妮在春晚的舞臺上唱響《魯冰花》,再度爆紅。

一次次的成功讓甄妮更加冒進。

她和人合夥做起生意,雄心壯志,結果遇人不淑,出了大問題。

不久因為債務問題被人恐嚇、勒索,女兒被人綁票。

甄妮徹底怕了,恨自己沒有好好守住女兒,讓女兒遭受這種經歷。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帶回女兒,甄妮連夜離開香港,淡出歌壇。

此後,很少再聽到關於甄妮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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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有一回黃霑和林燕妮吵架,喝醉了酒半夜三點鐘跑到甄妮家。

甄妮和傅聲起來給他煮麵,陪黃霑聊天到天亮。

黃霑在窗邊彈鋼琴,太陽從窗外升起,甄妮和傅聲在一旁賞樂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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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數年,黃霑和傅聲都不在人世了。

甄妮常常會回想起這些場景,恨自己沒有好好珍惜。

甄妮的生父是奧地利人,父母親很早離異。

母親後來再婚,嫁給一個姓甄的臺灣警察,雖然繼父待她和姐姐十分親厚,但童年的她也有煩惱。

同學常取笑她的鬼佬長相,對她出言不遜,她一次氣急了拿起凳子從人家頭上敲下去。

她那個時候很怪母親,怪母親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任何一點點關於她過去的事情。

怪母親不在意她,怪別人取笑她。

甄妮倔強任性,心裡委屈,也從不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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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甄妮覺得只要自己夠強大,就沒有人敢不在意她。

等到長大出名,工作忙碌,甄妮連好好聽母親說一話的機會也不給。

後來母親去世,徒留些不能彌補的傷痕。

甄妮常掛在口邊一句話:Past is past,過去的讓它過去。

自己做了母親,她慢慢學會給女兒講自己的故事,傅聲的故事。

女兒知道,原來父親永遠會把魚臉頰的那塊肉夾給媽媽吃,她也學會了把魚臉頰的肉夾給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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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兒相處的時間多了,甄妮開始悔恨。

2005年,甄妮在桃園龍潭買了一塊五甲的地。

過去,疼愛自己的繼父很喜歡種田,很喜歡種花種草。

小時候在屋頂,繼父就會弄一個花園,還養些動物,那就是他們的樂園。

甄妮花了三年時間,把荒煙蔓草的小山頭打造成一座歐風農場。

要強了大半生,甄妮終於停下來,學著彌補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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