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開始不要臉之後,反而能越過越好。細想,長這麼大,我幾乎沒受過臉蛋帶來的好處, 花多多的錢跟時間,這麼用心養著護著,不值當啊!
// 09月04日 //
我喜歡的人,都在這裡
喜歡我的人,都在這裡
上次我在公眾號發了一段很不正能量,很不上進的話。言辭之間都是滿滿的頹喪跟自我放棄。
不出意料的,後臺哐當一下掉了兩千多粉。
很意外的是,也收到了一大堆同樣泡在“不想上進的死水池子”裡面的讀者安慰。
或者那不叫安慰,而是大家一起往這池子裡吐死水。讓我們一起愉快地沉淪吧,我想。
就這樣,我扎進水裡將近一個月。
我說,別再為難自己了,哪怕窒息而死,也沒什麼不好。
昨天,我出門在河邊走了一圈,看到一路已經開始有金黃色的落葉了。暖紅的夕陽臥在河面上,有點被它感動到。
啊,黑漆漆的八月已經過去。
我居然成功地活到了九月的到來。
自從被確診為抑鬱症後,我跟它開始了一場長達幾年的戰爭。
從刻意不吃藥,相信自己強大的心理素質;
到依賴藥物,動不動放大自己情緒,隨時都想去死;
到時而積極應對,時而消極放棄;
最後,我什麼都不做了。
冷眼旁觀這個賤人:隨便你怎麼折騰吧,就算你把我摁到水裡,勞資最後還是會浮上來的。
果然,這回我又一次安全上岸了。
緩過來之後,我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宋莊某未來知名攝影大師祿子(關注我時間長的朋友,可能對他有印象 在北京,藝術家們的理想與現實困境),請求他記錄我劫後餘生的醜陋樣子。
對了,我毀容了。
上個月因為姨媽痛,我吃了很多布洛芬,又應酬喝了酒,還嚐了隱匿在菜湯裡的海鮮……
總之,第二天我收穫了一張五彩斑斕的臉。
那一個禮拜,我就跟裹在殼子裡的肥蟲一樣,忐忑不安地等待掉痂蛻後變成蝶。沒想到出差一趟,嫩紅的疤痕轉黑,成了色素沉著臉。
肥蟲蛻為毛毛蟲。
沒錯,就是這麼副髒兮兮的樣子。
醫生看了半天,寬慰我說:頂多半年一年的樣子,一定會好的。當然,也可能三年四年,畢竟每個人體質不一樣。不過你放心吧,未來醫學這麼發達。對了,千萬別再曬到太陽了哦。
我帶著醫生的祝福回到家,拉上所有窗簾,對著鏡子仔細看了幾個小時。最後決定,還是別死吧,這個樣子死了,人家會說我醜死的。
就這樣,我日夜蟄伏在沒有光線的房間養傷。
後來,我把自己的活動範圍,從下樓丟垃圾擴大為偶爾夜間買個菜。再後來又忍不住去了小區健身房。當然,還是挑人最少的時候。
即使這樣,還是有一堆面熟的健友湊過來問:你的臉怎麼了?
一開始我還解釋,但問的人實在太多了,同樣的話要重複很多次,以至於下一個走到我面前的人還沒開口,我便把一整套話熟練地背出來。
真想將大家召集起來做個統一宣告,累得很。
最後我想了一個辦法,健身衣越穿越緊,胸越露越多,乾脆把腰腹也露出來,怎麼浪怎麼穿。
這樣果然湊效,大家都轉頭關注我美好的肉體了,也就忽視了我髒兮兮的臉。
有一次喝了點酒,我竟忘掉了自己花臉的事,跟著一群00後高中生蹦迪。有個稜角分明的小男孩,一雙眼睛熱辣辣地貼了我一整晚。
在酒精的鼓勵下,我把揚下巴、挑眉毛飛眼神、扭腰擺臀的一套動作耍得熟練無比。哼,讓你們這幫小兔崽子見識一下成熟女人的樣子!
讓我始料不及的是,小兔崽子發了春之後竟是這樣的意志堅定,日日跑到我樓下眼巴巴地等。兇他吼他都不管用,十七歲的心刀槍不入。
最後,我找了他父親電話告密,才掐斷這一孽緣。
孩子太小了,再大兩歲也行啊。
我無不遺憾。
把這段插曲告訴朋友,眾人臉上均寫著大大的鄙視。
朋友罵,難得有人眼瞎,你不抓住機會。
太小了,毛都沒長齊呢!我難為情。
又有人出主意,要不跟孩子父親約會嘛,肯定也不會醜到哪去。
眾人樂成一團,誰也沒仔細看我。
我仰著一張花貓臉,也露出自以為很嫵媚的一笑。
這件事讓我有所啟發:當一個人開始不要臉之後,反而能越過越好。再一細想,長這麼大,我幾乎沒受過臉蛋帶來的好處, 花多多的錢跟時間,這麼用心養著護著,不值當啊!
我給祿子說,你幫我記錄一下現在的樣子吧!
就是這張醜臉,渡我過了河,上了岸。
祿子引我進攝影棚,將燈開啟。刺眼的強光刷地一下射過來,逼得我那張醜臉無處遁形。
我猶豫了一下,把眼睛閉上。
祿子問,就這樣拍啊?
我睜開眼,惡狠狠地看著鏡頭,沒錯,怎麼醜怎麼拍。
一開始還戴著口罩,後來我把口罩扯了。
祿子打量了我幾眼,十三你怎麼頭髮越來越短了,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了。過一會他又說,你真是太沒女人味了。啊,太沒女人味了。
祿子是個愛美的人,這次他拍得連連嘆氣,讓我感覺自己在強姦他的鏡頭。
拍了幾張後,他把相機湊過來給我看,果真一個個發紅發黑的疤痕清清楚楚。
我眼前一陣黑,然後又亮了。
說,極好,極好,勞資就要這種最醜最真實的樣子。
最後那一張,我忍不住笑了。
還挺美。
寫在後面:
拍完過了好幾天,在我連連催促下,祿子才不情不願地把原片發給我。收到時,我還不忘確認,沒做任何修飾吧?
當然沒有,你這個樣子怎麼修飾都不管用。
我又問,我要是拿這一套照片在公眾號給你的攝影工作室做宣傳,你會不會宰了我?
對方一陣沉默,我感覺他可能在磨刀。
說實話,我挺喜歡這一套照片。
從裹得嚴嚴實實的防備、自卑,到摘下來後故作兇狠的自我保護,再到迷茫、困惑,最後釋然自信的那一笑。
就是我浮出水面完整的過程。
最後附上幾張祿子的作品,請大家相信,他技術棒棒嗒,不給力的是我。
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找祿子拍照現在有五折優惠!專車接送,拍開心了他可能還會下廚給大家做頓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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