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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德明（Joseph-Marie Amiot， 1718年1793年）是法國人，乾隆時期來到中國，深受乾隆皇帝的寵信，他「富有音樂天才，甚至對文學之美也頗有鑑賞力。中國的某些詩詞或歌曲都被他生動地譯成了法文」。

清瑟 故宮博物院藏

錢德明在中國呆了四十三年，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通，對中國音樂有著深刻的認識和了解。在紫禁城，錢德明是唯一一個深入研究中國音樂並且撰寫了專著的西洋人。

清木黑漆描金雙龍戲珠紋鬥笙 故宮博物院藏

古代的笙為匏質，以後逐漸以木質取代。簧片在古代用薄竹片，清代開始用薄銅片。

錢德明擅長羽管鍵琴和橫笛，初到紫禁城就以高超的音樂水平贏得了乾隆皇帝的認可。錢德明也經常出入當時的上流社會，為達官貴人演奏西洋音樂，贏得得了他們的好感。

故宮博物院藏 《御製律呂正義》與《樂部和聲署律呂正義全部》

在與中國士大夫的交往中，錢德明發現中國音樂對他們有著極強的吸引力，於是萌發了研究中國音樂的念頭。他大量蒐集中國音樂資料，潛心鑽研，歷經數年，撰寫出了西洋人研究中國音樂的首部著作《中國古今音樂篇》。

錢德明眼中的中國音樂史

《中國古今音樂篇》內容主要包括中國人的音樂大系、中國音樂史概要、中國樂器三部分。在中國人的音樂大系部分，錢德明論述了律呂的發明和十二律、律呂的度量、律的相生、音階、七種調式和八十四種移調、和聲等中國音樂特有的內容。

清金漆彩畫雲龍紋搏拊 高七〇釐米長五〇釐米寬三〇釐米 故宮博物院藏

上古時期的搏拊是在皮袋中裝糠，擊時只有節奏而沒有共鳴。明清時改為橫長的小鼓，兩頭都可以拍打。演奏時，搏拊掛在樂工的脖子上，和建鼓相配合，建鼓每敲擊一聲，搏拊左右各擊一聲。

錢德明對中國音樂史的論述只講到宋代為止，他認為魏晉南北朝長達幾百年的混亂對中國北方音樂有著極大的影響。

在此時期，遊牧民族的音樂傳入中國北方，中國古樂與遊牧音樂相交融，產生了新的音樂。遊牧民族擅長刀兵，對文墨不怎樣重視，故此，中國北方對古樂的研究開始停滯不前。

清金漆彩畫雲龍紋建鼓 面徑七三·七釐米 故宮博物院藏

與戰亂的北方相比，中國南方比較安定，南方文人把古樂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來，他們不但到處表演古樂，而且還按照古代的方法制作樂器。他們拒絕對樂器做任何改變，認為古樂是最好的。

隋唐的建立使得中國重新實現了大一統，文人的社會地位空前提高，對古代音樂進行了系統的整理和研究，唐朝皇帝對音樂的偏愛無疑更有利於音樂的振興。

清銅鍍金鎛鍾 故宮博物院藏

五代十國的混亂局面使得中國音樂萎靡不振，與之相比，宋朝重視文人，但是在文人中卻流行著不健康的風氣——文人為了賣弄學問到處誇誇其談說自己懂得各種古代的樂器，而實際上他們對樂器的製造方法和樂理一竅不通。

這些文人以八卦來解釋古代音樂，認為二者息息相關，這就把中國古樂的體系和原理攪亂了。宋代只有少數文人沒有受到這種不良風氣的影響，他們搶救了古樂著作並加以刊刻，從而使得古樂得以流傳。

清碧玉描金雲龍紋編磬 故宮博物院藏此套編磬用碧玉或靈璧石雕琢而成

在音樂史的結尾，錢德明提到了明朝著名的音樂家朱載堉和清朝名臣李光地，他認為朱載育和李光地參考流傳下來的音樂資料，去偽存真，寫出了能夠反映中國古代音樂體系的著作《律呂精義》和《古樂經傳》。錢德明承認，自己在撰寫《中國古今音樂篇》時，也大量參考了這兩部著作。

原文作者：劉亞軒

原文來源：《紫禁城》2019年11月刊《利瑪竇、德里格與錢德明紫禁城裡的西洋音樂家》（因篇幅有限，原文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