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沐希
生活的小確幸，
都在午後三點的陽光裡。
在你的生命裡，有沒有這樣一個人：
翩翩少年初相遇，意氣風發，心心相印。
你們是同學，或者同事，在朝夕相處中默契得天衣無縫，一起走向了人生最初的精彩。
你也曾有過小小的悸動，是不是喜歡TA呢？
然而，你們止步於朋友。
等到塵滿面、鬢微霜，重逢於人海，你卻忍不住問一句：
當年，你有沒有鐘意過我？
這樣一個人，在周潤發的心裡，大概是有的。
01
相識於微，《網中人》變“吻中人”
1979年。
22歲的鄭裕玲，剛剛走出佳藝電視倒閉的陰影，加入了已經美女如雲的TVB。因為繆騫人的辭演，寂寂無名的她意外的獲得了一個出演女主角的機會。
她走進《網中人》，遇到了24歲的周潤發。
周潤發飾演的程緯是個有才幹的窮小子，畢業後進了一家珠寶行工作，而鄭裕玲飾演的方希文是這家珠寶行的太子女。
二人的感情線大概是這樣的：
純真初戀：沒有什麼理由不在一起的兩個人迅速的走在一起，談起了青梅竹馬般的高甜戀愛。
橫生枝節：奈何天有不測風雲風雲，程緯鋃鐺入獄，希文默默等待，二人的分手已埋下伏筆。
痴情單戀：出獄之後的程緯覺得配不上希文，無論希文如何對他好，他都只有拒絕與冷漠。
另覓佳偶：程緯選擇了在低谷期陪伴他的另一個女人，歐陽佩珊飾演的歐曉華，情深意重的發展到訂婚。
真命天女：劇情神轉折，曉華為程緯擋了一刀撲街了。在經歷了漫長的傷痛之後，程緯和希文又走到了一起。
其實，能和程緯從頭來過，不是方希文不認命，而是當時的觀眾不認命。
初戀CP本來緣盡於此，無奈周潤發和鄭裕玲太般配，觀眾瘋狂給TVB寫信，要求兩人複合。結果，編劇就把女二寫死了……
此劇編劇，正是後來鼎鼎有名的王晶大導演。
清瘦高挑的鄭裕玲，有一點知性，有一點俏皮，還有一點港女特有的剛。高大瀟灑的周潤發，有一點儒雅，有一點痞氣，還有一點叱吒江湖的帥。兩人從外形到氣質，到演技的配合都讓CP粉心池盪漾。
《網中人》裡的自然默契像一股無形然而強大的力量，籠罩了整個劇組。甚至王晶也詫異過，是否他們真是一對。
兩人複合的一幕，是一段長達45S的“世紀之吻”。
此後，兩人走上了一言不合就開吻的不歸路。我深深感受到了編劇的喪心病狂。
不，是編劇太瞭解CP粉的惡趣味。
就這樣，棋逢對手的兩個人，由《網中人》開始，又合作了《親情》、《鱷魚潭》、《火鳳凰》，留下了數百集的戀愛史。
02
法式文藝，《花城》中的熱烈與幻滅
1983年。
從電視劇到電影，發哥和嘟姐踏著香港電影新浪潮繼續撩撥CP粉。
如果沒有看過《花城》，你可能不知道離開槍和風衣的發哥，是多麼的憂鬱和文藝。
你可能也不知道，能言善辯、聰明機警的嘟姐，還能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朦朧美和透著禁慾系的性感。
《花城》拍攝於巴黎，講述一個浪蕩藝術家和嚮往愛情的已婚女之間，偶然的相遇和必然的悲劇。
嘟姐飾演的夏菁，是一個被婚姻囚禁的女人。
走進地鐵站，縈繞在這空曠地道里的是傷感的小提琴聲。她緩緩的接近，一個男人，乾淨明亮的面容，落魄而內斂。
一旁的人，零星的散了，她駐足，相互凝視。
她矜持的轉身，離開。
再相遇時，她發現，他在巴黎留學，他是她朋友的朋友。
她跟著他回家。
陰暗狹長的樓道，燈忽然熄滅，他說，開關在牆邊，她去摸索，不經意的踩空，瞬間，她的身體落入他的懷中，對視，隱約的慾望，若有若無的豔。
之後，他捧著花去找她，她給他看自己學生時的照片，很是懷念。那是一個所有無可奈何都未曾到來時的自己，擁有過得最好的自己。
就這樣，相愛了，在濃郁的情慾之中。
導演用了很多細膩的鏡頭來表現兩人之間逐漸深刻又糾纏不清的感情，那種近乎張狂的熱烈，在籠罩全片的安靜氛圍中，像被扼住喉嚨的吶喊，雖然水花四濺，卻終是沉入湖底寂寂無聲。
他愛她，寵愛她，卻不可以只是她。
她懷疑過，質問過，最後也只是靠在他的肩頭，喃喃自語，為什麼擁抱了愛情，仍是不快樂。
背叛，原諒，再背叛……最後，她發現這些女人裡，還有她最好的朋友。
這一次，她沒有再妥協。她離開了，可是，已經不知去往何處。
終於，她還是回到了他的住所。看見恰好離開的女人。她走進去，聽見他喚別人的名字。
他看見她，沒有驚訝，拉她跌進浴缸，擁住她。
瞬間，冰涼匕首刺進了他的腹中。
她拔出匕首，刺向自己。
她和他，相擁著，在一片緩緩流動的殷紅中，瀰漫著痛楚的歡愉。
一對別樣的周潤發與鄭裕玲。
03
終成眷屬，《八星報喜》的闔家團圓
1988年。
從文藝片再回到賀歲片，感覺是兜兜轉轉的有情人終於可以結婚生子、安於世俗的幸福。
發哥說，這部戲把他的形象玩殘了，因為他飾演了一個娘娘腔。不過，儘管娘娘腔，他還是有個交往多年的女朋友。
雖然跟女朋友感情很好，但並不妨礙發哥流連花叢。他積極的追求鐘楚紅，最後腳踏兩隻船不幸翻船。
為了追回女朋友，發哥跳進游泳池找戒指，兩人在水中的這段戲，BGM響起了《網中人》的主題曲。
CP粉的心絃再次被撥動，似乎也預示著一個完整的最終章。
1992年《我愛扭紋柴》之後，兩人長達十三年的合作畫上了句號。
04
愛與不愛，成功人士的各自圓滿
在排山倒海的八卦都銷聲匿跡以後，他們一個去好萊塢賺美金，一個成了“天字第一號阿姐”，兩人的事業都攀上新的高峰，相忘於江湖了。
CP粉只能從訪談中尋找一點聊以自慰的蛛絲馬跡。
每次問起發哥對女人的看法，或者談到女演員，他都會特別提及鄭裕玲。然後再加一句：鄭裕玲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
多年以後。
他說，最懷念的是在電視臺挨更抵夜的日子。
彼時，發哥還是發仔，沒有得影帝，沒有走向國際，也沒有上演《英雄本色》。
嘟姐還是嘟嘟，不是視後、影后，不是主持界的臺柱子，也不是《男親女愛》裡的Miss Mo。
像兩個初出茅廬打拼的年輕人，彼此依靠著演戲，演出了一種平實溫馨的歸屬感。
戲假情真，才讓人念念不忘吧。
停留在愛與不愛的空隙裡，才最是惹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