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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永遠的詩行 一一讀忑俠《紅塵遺夢》信書

“我什麼也沒忘,但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史鐵生深情款款的低語同樣適合形容忑俠的詩集《紅塵遺夢》。

《紅塵遺夢》收藏了忑俠20多年的諸多往事: 輕飄的雨絲灑在清澈的丹江上;紅塵中的夢影映照在流光的雍水中;隱喻的時間裡隱藏著萬物的低語。往事如煙,淡而悠遠,飄蕩在忑俠記憶的天空中,經由時光的過濾與歲月的沉澱,彌久不散。

六輯詩作中,我對她抒寫母親的詩篇情有獨鍾,這些詩篇集中在詩集的第二輯“丹江回聲”中,包括《遠行》《尋找母親》《致永不遠去的母親節》《在路上》《冬夜》《清明的雨》《致母親》《臘八》《年》等,我個人認為這些詩作是她詩集中感情最真摯、最打動人心的篇章,賞讀千遍也不厭倦。在這些詩篇中,有一個豐滿鮮明的形象:母親。

母親,是她永遠的詩行。

詩是什麼?詩人又是什麼?

詩是摻和了記憶的一個個圈套,等待為之怦然心動的人和事物。

詩人是精神上天生的漂泊者。

忑俠是幸運的,因為她具備了詩人的要素。她不僅是精神上天生的漂泊者,還是地理意義上的漂泊者。芳華之年,忑俠懷揣夢想從靈秀雅緻的商山丹水出發,落根在廣袤厚重的關中雍城,一晃便是20多年了。那揮之不去的故鄉和母親鮮明地“活”在她的詩行中。

母親,永遠的詩行 一一讀忑俠《紅塵遺夢》信書

不僅如此,忑俠也具備了詩的要素。母親和母愛常常是“摻和了記憶的一個個圈套”,是忑俠“為之怦然心動的人和事物”。

詩與詩人,如同火與火焰,月亮與月暈,身體與肌紋,在合適的契機下,便合二為一,不分彼此了。

不信,請看:

在“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的桃花月裡,忑俠痴痴地望著天空五彩斑斕的“蝴蝶”深情吟誦:“我是天邊飄蕩的風箏/ 母親就是那根長長的線”;

在“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的四月清明雨夜中,忑俠徹夜不眠,信筆而書:“這淅淅瀝瀝的清明雨/ 就是我淌了十五年的相思淚”;

“溪上鶯啼綠樹濃,溪前樓閣水雲中”,與五月初夏一起到來的是莊嚴神聖的母親節。一個沒有母親的母親節,令忑俠百感交集,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洶湧澎湃直抒胸臆:“媽媽我愛你/ 在時間無始無終的長河裡/ 在空間無邊無際的海洋裡……媽媽我愛你/天堂的路究竟有多遠/ 我在塵世你在夢裡……”

“天寒地凍臘八粥,暖暖親情湧心頭”,默誦著臘八粥的動人詩句,喝著清香四溢的臘八粥,忑俠的詩句脫口而出: “此刻/ 我聞到故鄉雪夜/千樹萬樹盛開的梨花/ 散發出臘八粥的清香/ 燙傷我經年累月的思念……”

在“杏桃催換新顏色,惟有寒梅花一年”的新春佳節裡,豐盛美味的團圓宴又一次觸動了忑俠敏感的神經:“年是母親夾給我碗裡的/油炸豆腐粉條炒豬肉……年是母親歡喜的眼神/ 跳躍在老屋土牆的每一個角落……”

母親,永遠的詩行 一一讀忑俠《紅塵遺夢》信書

是啊,每當一個特別的節日來臨,於夜深人靜時分,忑俠的心上彷彿有個開關被輕易按壓。原本深藏起來的思念,如螢火蟲一般,發出微光。母親,在忑俠的筆下,是四季流轉的詩行,春花秋月,夏雲冬雪,永不凋零!

詩人海子曾說:詩不是詩人的陳述。更多時候,詩是實體在傾訴。所以,忑俠所寫的這些動人心魄的詩句,從另一角度看,又何嘗不是她的母親這個“實體在傾訴”呢?何嘗不是母親對遠嫁女兒的牽掛與思念呢?

忑俠是智者。在母親離世後,她將母親思想和智慧的穀粒一一打下,用清亮的淚水煮成雪白的米飯,填飽她永不息絕的懷念的腸胃;然後再將這些化做如泉噴湧的靈感,讓美麗的詩句流傳人間!從這個意義說,我想忑俠應該感謝母親,也應該熱愛命運!

滾滾紅塵中,悠悠歲月裡,與忑俠的生命有交集的人多如沙粒。那麼,為什麼她對母親的感情會如此深厚呢?

從生理角度講,我們的生命是在母體中孕育的;我們出生時,一根柔軟的臍帶把我們與母親連線在一起,我們與母親有著天然的血肉聯絡。因此,我們與母親的關係更為密切。忑俠也不例外。

從心理角度講,美國心理學家弗羅姆認為:人生下來後的最初幾個月和最初幾年同母親的關係最為密切,而在六歲左右時同父親的關係開始重要起來了。他認為父親和母親代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母親代表自然世界,是我們的故鄉,是大自然、大地和海洋;父親代表思想世界,即人所創造的法律、秩序和紀律等事物的世界。母親用包容的愛溫暖孩子,父親用嚴苛的愛教育孩子,父親是向孩子指出通往世界之路的人。母親是溫暖和愛的代名詞,與我們的感情更為貼近。對忑俠而言,更是如此。

母親,永遠的詩行 一一讀忑俠《紅塵遺夢》信書

忑俠在家排行倒二,上有兄姐,下有小弟。她一出生便是母親眼裡的寶貝蛋,母親對忑俠的“寵愛”,不亞於賈母對寶玉的“寵愛”:白天給忑俠吃偏食,晚上摟著忑俠入睡;忑俠上學時偷偷跟在後面,忑俠生病時晝夜不眠地守候;忑俠生娃時不顧天熱路遠,從600多里的商洛汗流夾背地趕來……點點滴滴,零零碎碎的生活細節,固化了她與母親無縫隙的親密關係。

忑俠與母親的感情之所以深厚,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即她因遠嫁與母親有了空間上的距離。離別是人世間代價最昂貴的損失。距離越遠,思念越濃。杜甫說“生別常惻惻”,更何況後來忑俠與母親的距離演化為陰陽兩隔的“已吞聲”的“死別”了。天上人間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啊!

我與忑俠在學校同室鄰桌多年,雖說不上朝夕相處,卻也天天相見;雖無緣與伯母謀面,但從忑俠點點滴滴的敘述中我大致還原了伯母的形象:從丹江河畔走來,裝著滿口袋的故事,中等個,白皙,微胖,慈眉善目,宛如一尊活佛。伯母勤勞堅韌,和善仁慈,愛家愛娃,一生只知奉獻,不懂索取,直至積勞成疾不幸早逝,留給了忑俠及兄弟姐妹無盡的思念和遺憾。忑俠母親的形象,與《詩經》中“母氏劬勞”“母氏聖善”的原始母親形象高度契合,是典型的中國式的母親形象。我常想:伯母雖只是一個平凡質樸的農村婦女,卻是忑俠心中的燈塔、希望、春天和歲月,是她情感世界的玉皇大帝,為忑俠的生命染上了溫暖的底色!

其實,細細想一想:伯母的形象和命運,不正是我們每個人母親(或父親)的形象和命運嗎?不正是我們華夏民族母親的形象和命運嗎?從這個意義上說,母親,不僅僅是忑俠永遠的詩行,也是我們每個人生命大書上的詩行!

於忑俠而言,有些印記不會因為距離和時間的拉長而變淡。反倒像一首值得一讀再讀的小詩,隨著閱歷的增加,變得更有內涵,讓人沉醉。

母親,永遠的詩行 一一讀忑俠《紅塵遺夢》信書

人生越過越短,回憶卻越來越綿長。我們對生活和生命的理解,會在悠悠歲月中變得愈發清澈、溫潤、醇厚。

有些話無需常掛嘴邊,卻都深藏在心裡。有些遺憾留在生命中,也都彌足珍貴。有些錯過或失去,“不思量,自難忘”!

紅塵遺夢,滾滾紅塵中,忑俠的夢裡遺落的多是慈母的身影。於忑俠而言,母親生前是她的暖與天;母親去後是她的淚與念。其實,我想: 無論時光如何流逝,無論四季怎樣更替,無論滄海如何變成桑田,無論是在商山丹水,還是在雍城小鎮,母親永遠是忑俠既溫暖又冰涼的詩行!

生命來來往往,相聚和分離不絕如縷。唯有那些流傳在人間的美麗詩句以巨大的穿透力,超越古今,超越生死,在無邊無際的時間長河裡,在浩翰無垠的空間海洋裡,接天壤地,千載流芳,她們才是獻給逝者和生者的不朽禮物,她們輕而易舉地將此世界和彼世界連線,打通!從這個意義上說,忑俠的詩集《紅塵遺夢》必將永遠、永恆!

金假難得,相聚不易。漫漫假日裡,愛人的“懶惰”與愛女的“嬌貴”讓我淹沒在柴米油鹽的俗世煙火中已然很久了,感謝忑俠,感謝她的《紅塵遺夢》,讓我能夠在“枕上詩書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的初秋時節,再一次與詩,與遠方,與美好的風花雪月緊緊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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