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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音樂美育急缺“業餘精神”|爭鳴

當前音樂美育急缺“業餘精神”|爭鳴

我們認為,“專業”是一個褒義詞,所以常見“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等說法;與之相對,“業餘”則是貶義詞,比如“做事太業餘”等一定是指責而非激賞。然而,對音樂美育來說,還可以有另一種可能:我們對“專業”缺少反思,對“業餘”缺少挖掘。

奧運會竟然是“業餘的運動會”?

我們都知道“奧運會”這個名號,也大多看過一些相關資訊,聽過“更高,更快,更強”的奧林匹克格言。

但是,我們往往將注意力投放在誰會拿到金牌、誰的運動技能更勝一籌,很少人知道奧運會有著“業餘精神”的核心:1894年,在巴黎成立的國際奧林匹克運動委員會將“業餘原則”寫入章程;1896年的希臘首屆現代奧運會上,在運動員身份、資格的確認方面嚴格遵守業餘原則,不允許職業運動員參賽。

奧運會的文化來源是古希臘“發展全面的人”,並不存在職業運動員。總之,奧運會除了外顯的運動水平,還有業餘精神的核心,借用“現代奧林匹克之父”顧拜旦的說法就是:“奧運會最重要的不是勝利,而是參與;正如在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成功,而是奮鬥;但最本質的事情並不是征服,而是奮力拼搏。”《奧林匹克憲章》則明確,“奧林匹克主義是增強意志和精神並使之全面均衡發展的一種生活哲學。”在這種意義上,為了獲利而不惜超極限地訓練以至於留下傷病累累,是反奧林匹克精神的。奧林匹克提倡的是普通人的進取精神,鼓勵人們在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不甘於平庸、朝氣蓬勃、激發潛能、積極樂觀、超越自我。

近期大火的貴州“村BA”籃球賽也告訴我們,“業餘者”才是國民體育運動的基石。沒有廣大不以運動為職業的業餘者,也就沒有以運動為專業的職業運動員。我們更不能因業餘者水平不高而歧視他們,在他們身上,反倒可能有職業者無法體會到的體育享受、豐富感受,並且沒有職業者所負載的職業焦慮。就如同跳廣場舞沒有職業舞者的職業焦慮一樣。

“愛美的戲劇”竟然是“業餘戲劇”?

“愛美的戲劇”,五四運動後興起的戲劇運動,在中國戲劇發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什麼是“愛美的”?英語“amateur”即“業餘”的音譯。

為什麼愛美的戲劇家不為出風頭、不為利益依然熱愛戲劇?其代表人物陳大悲在《愛美的戲劇》中說:“我們是因為受到一種不忍不分給人,不敢不分給人,不可不分給人的精神飯糧而演劇的。”

愛美的戲劇還具有民眾化的積極目的:“不是要提倡愛美的戲劇來打倒或者代替職業的戲劇,而是要把戲劇的感化、安慰、一切影響,擴充到職業的戲劇以外,使他成為民眾化。”這是“要爭回民眾享有戲劇的權利”,較之民眾僅僅是作為職業戲劇的接受者、審美者,又豐富和深刻了許多。

比如學生劇社,它並不是為了讓學生成為專門的戲劇家,而是感受和提升表現力、表達力,最佳化自身,進而最佳化世界;比如人人都可以喜歡運動、享受運動,但這目標是“體育”,並非人人必須成為專門的運動員。

音樂領域急缺的是教育家

在當前,“音樂美育”是一個極具正面價值的詞語。“音樂教育”很容易讓人理解為“教音樂的行為”,但“音樂美育”這個詞不會讓人專執於“教音樂”,而更有可能“以音樂之美育人”。這才是普通音樂教育的精髓。

換句話說,音樂美育其實是業餘教育,並不是專業教育。但是不要小看業餘教育,如果稍稍瞭解教育,就會知道這業餘教育一般來說比專業教育更難。現實中,我們在培育音樂人才方面有經驗的積累,但在用音樂培養人才方面大都經驗不足,甚至意識不清。

“業餘”必然是壞詞嗎?我們來看看馬克思、恩格斯的說法,“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後從事批判……這樣就不會使我老是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批判者。”在他們看來,業餘是人的全面發展、實現自由自覺的必經之路。北京大學教授陳平原也認為,中國教育顯得狹隘,急缺業餘精神:“喜歡藝術,但不想拿它混飯吃。有文化,有境界,有靈氣,即便技巧上不夠嫻熟,也可取——起碼避免了專業院校學生容易養成的‘匠氣’。”同時,以我們熟悉的音樂院系為例,其可能不僅僅是容易養成“匠氣”,還往往壓制靈氣、拒絕創意,樂於和善於建立自己的“井中規則”。

所謂教育,在以往的經驗中更多的是劃定知識的集中獲得。經受這樣教育的人往往患上“專業病”,在常變常新的現代社會中很難找到自己的崗位,反而成為“無業者”。即便這樣的人幸運找到職位,也往往具有“職業病”:他們擅長的是“正規考試”,而不是解決正在面臨和即將面臨的開放性問題;他們只善於面對自己和同行,而不是面對當前和未來的“顧客”。

而在現代社會,教育早已具有了新的涵義,包括了生活本身,此即“教育即生活”“學會生活”,其他還有身心健康、情緒管理、意志磨鍊、社會交往、價值追求等等。這時候,業餘的價值自然就浮現出來。

即便是從最功利的角度,我們也可以思考:這個世界需要多少職業運動家的教練,又需要多少普通健身教練和體育教師?

張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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