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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乖巧男孩長腫瘤性情大變,不吃藥不打針,天天逼父母生二胎

16歲的清秀少年腦子裡長了個瘤子,手術後卻不幸復發了。

他曾是父母眼裡曾經的乖孩子,如今性情大變,不吃藥不打針不檢查,天天在病房大吵大鬧。

男孩甚至寫下一封遺書,逼父母給他生個二胎,還必須是個妹妹。

可我卻發現,男孩的反常行為,好像只是針對他的父母。

16歲乖巧男孩長腫瘤性情大變,不吃藥不打針,天天逼父母生二胎

2012年9月清晨,住院部,我第一次見到那個揹著吉他的男生。

我跟他打招呼,他回了一個露八顆牙的標準微笑,“護士姐姐好!”

奇怪的是,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硬生生往下撇嘴角,一副不爽的表情。

這小男生年紀不大,讓我想起《流星花園》裡的花澤類:眉眼清秀,卻是一副硬拽拽的樣子。

我忍不住偷偷在心裡稱呼他“阿澤”。

但阿澤走路的樣子一瞬間把我點醒:住進這裡的人都是病人。

他划著不怎麼協調的順拐步伐走進了病房。父母緊緊跟在他身後,怕他隨時會摔倒。

13歲時,剛上初一的阿澤發現自己手指有點不聽使喚,她帶阿澤上醫院一檢查,發現了顱內佔位,診斷為腦膠質母細胞瘤。

這是一種預後差又極易復發的惡性腫瘤,平均生存期僅為14個月。

阿澤的媽媽遞給我一疊厚厚的就診記錄:從國內頂尖醫院到大洋彼岸的醫療機構,從中文到英文,一應俱全。

每頁紙翻起來都嘩嘩作響,像鈔票正刷刷劃過數鈔機。看得出,阿澤家境不錯,父母極盡所能想治癒他。

最近,阿澤發現自己又提不動筆了,而且症狀比之前還要嚴重,走起路像方向盤失靈的汽車,總朝一邊拐。

複查結果顯示,阿澤腦內的腫瘤原位復發。

“活下去”對阿澤來說更難了。

阿澤父母準備好了百萬存款,想再帶兒子去國外看一次,阿澤不肯;說要回家,阿澤也不肯。

我聽說,阿澤最後拿著自己的病例,默默翻了兩天兩夜,然後告訴父母,一定要來我們這家當地的醫院,其他任何方案免談。

沒人知道,這個少年心裡是什麼盤算。

1

阿澤到底看上了我們這裡啥,一直到住院,他的父母都沒問出來。

最後他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兒子危在旦夕,卻鐵了心要在一個小醫院安營紮寨。

其實我能看出來,阿澤父母對此很不滿意,畢竟他們家境非常好,完全可以負擔更好的治療條件。

阿澤父母是做外貿生意的,總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來到醫院,他們直接奔向神經外科 VIP病房。

房好,價錢也好,單日價格500元,月租就是15000元。

因為價格的問題,這間病房時常空著。這對中年夫妻僅僅進病房看了3分鐘,就大手一揮,VIP病房開張。

有沒有錢,對於看病來說很關鍵,我暗暗替這家子慶幸。

但很快,我就發現這家人都有點怪。

好幾次我下班的時候,撞見阿澤父親在路邊停好他的大賓士,鑽進附近的民工排檔。

我之前在那家踩過雷,那裡的米飯會摻著隔夜的賣,菜又油又鹹,硬要說優點就倆:量大、便宜。

阿澤父親一身筆挺西裝,戴著塊大金錶,每次都是打一份全素套餐,5塊錢,擠在一眾背心汗衫迷彩服的民工裡快速解決,最後仔細地擦淨嘴巴,扮出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走進醫院大門。

我起初沒在意,以為他只是趕時間,在吃上不講究。

但接下來我發現,阿澤母親的行為更可疑:白天拎著一隻香奈兒包包走來走去,化著精緻妝容一副隨時要出席宴會的貴婦模樣,晚上卻趁著阿澤睡著了,爬起來躲進護士站做手工活,給一大堆商品做包裝。

一打聽才知道,如今外貿生意難做,貨款拖欠已成常態,阿澤父母的工廠資金鍊斷裂,廠子難以為繼,可維持工廠運轉需要錢,阿澤看病也需要錢,夫妻倆只能咬著牙死撐,私底下恨不得一毛錢掰成兩半花。

香車寶馬既是為了生意場上裝點門面,也是不想讓阿澤起疑。

夫妻倆商量好了,兒子面前絕不能露怯:錢,你隨便花;卡,你隨便刷;旅遊,想去哪?好吃的,要哪家?

在兒子醒來後的每分每秒,這對夫妻都在稱職地扮演著過去的形象,甚至特意裝作一副土豪的樣子。

但阿澤母親告訴我,為了給兒子爭取時間,這些年攢下的家業已經消耗一空。如今手裡所剩的籌碼不多了。

2

阿澤才住院沒多久,我就發現,他對父母為自己做的那些事,要麼不知道,要麼根本不在意。

他似乎對一切都不滿意,天天和父母鬧情緒:不吃藥不打針不檢查,處處和父母對著幹。任憑父母如何好脾氣地哄,他也不答話,自顧自地看書,書頁翻得嘩嘩響,把病房裡的氣氛攪地躁動不安。

小護士總對我咬耳朵,“帥是帥,脾氣不好也不可愛!”

時間一長,阿澤的性子越來越孤僻。

那天,媽媽怕阿澤寂寞,特意挨家挨戶上門請同學過來。結果同學們到了,卻被他拒之門外。幾個孩子圍在病房門口小聲地喊,房裡的他一聲不吭。

阿澤媽媽只能一邊點頭哈腰跟同學家長們道歉,轉頭還要哄阿澤,“都是媽媽不好,沒照顧好你”。

即便如此,阿澤母親還是沒有怨言,她覺得兒子只是暫時心情不好,還總跟我強調,“這孩子心細,特體貼懂事。”

我看她講起自己的兒子,臉上總有一股驕傲的神情:“之前治了兩年,無論有多難多疼,我兒子都忍著一聲不吭,就是不想讓我難受。”

我覺得阿澤媽媽對兒子的印象也太跑偏了,這能是那個成天在病房瞎鬧的阿澤嗎?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個乖巧懂事的阿澤哪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開始暗暗觀察,果然發現了異樣。

例如每日晨間護理,他雖然冷著臉,但總會幫我們護士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查房的時候,他在會站起來打招呼,再故意繃著一張苦瓜臉;自己都走得磕磕絆絆了,還會幫病區裡上了年紀的病人拿東西。

最擰巴的,莫過於他常常笑著發現不對頭,又匆忙換回那副冷臉。

很快,我從他這些怪異的舉動裡,找到了一個規律:只要父母在場,他一定是熊孩子附身,擺出一副無賴相來刺激父母。但等到父母一離開,他就恢復正常。

而且,如果當場沒刺激到父母,反而被寬容的話,阿澤就很不開心,好像受了挫折。

我悄悄告訴護士長,阿澤是個藏著事兒的孩子,大家等著看吧。

3

那天早晨,我剛換好衣服準備上班,病房裡忽然爆發出一陣哭聲,銳利得像把剪刀,劃破了病區裡安靜的空氣。

我凝聲一聽,拖著搶救車就往病房衝,那是阿澤媽媽的聲音。

護士們紛紛衝向病房,生怕是阿澤病情突變,不敢耽擱一分一秒。

結果到了病房,發現阿澤好端端的,手上攥著一支筆和一個本子。

地上滿是細碎的紙片,阿澤媽媽坐在地上大哭,阿澤爸爸則兩手顫抖地杵在正中,一邊撕扯著本子,一邊語不成調地咆哮著,“我讓你寫!讓你寫!”反反覆覆就這麼一句話,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向地面。

那些撕碎的紙片上,我注意到兩個字:遺書。

16歲乖巧男孩長腫瘤性情大變,不吃藥不打針,天天逼父母生二胎

小護士們擁著阿澤父母離開病房冷靜一下,我這才感覺到剛剛跑過來時的一身冷汗。

老遠還飄來阿澤媽媽的哭聲,阿澤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我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問他,“你是成心的對吧?你住進來以後成天和你爸媽對著幹,就是為了惹他們生氣,這回你的目標真的達成了,恭喜。”

阿澤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死緊死緊地,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還小聲地哭了起來,“怎麼辦,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了?”

眼前這個少年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招有多大的破壞性。

我坐在床邊拉著他的手,“阿澤啊,你爸爸媽媽哭得多傷心啊,你真的希望他們這麼傷心嗎?”

阿澤紅著一張臉,搖了搖頭,“姐姐,我去道歉行不行?”

看他知道自己錯了,我一瞬間“原形畢露”,拿起桌上的尺子,作勢敲阿澤的手板心: “你裝什麼壞孩子啊,演那麼差!還寫遺書呢,你有啥遺產?你玩這麼大,到底想怎樣?”

我一條一條數他的罪狀,阿澤瑟縮著腦袋一聲不吭。

阿澤乖乖地點頭,表示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再不胡鬧了。

但阿澤反問我:“姐姐,你知道我這兩年花了多少錢嗎?”

阿澤說,自己看過賬單,也查了很多資料,知道這病治不好,乾脆不配合治療了。父母只要厭惡自己,就不用再做無用功了。“我都知道的,爸爸還要養活廠裡的工人,我能少花一點是一點。”

這對父母在兒子面前裝大款,兒子則扮演不良少年,我不由得感慨,真是一家人啊。

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坦率好像很難。

我以為,只要跟阿澤把話說開了,事情就到此為止。沒成想,這個少年的心事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4

那段時間我正懷著寶寶,幹不了重活,護士長就發話,讓我多陪陪阿澤。

也許是不打不相識,少年被揍了以後,總是圍著我打轉,喊我姐姐。我也很開心多了這麼一個帥氣的弟弟。

阿澤特別愛熱鬧,自從恢復和兄弟們的邦交之後,病房裡總能聽見陣陣少年的爽朗笑聲。

有時阿澤也會直接拎著吉他,闖進護士站,現場賣藝。或者替護士姐姐們抄寫病歷,鐵畫銀鉤的瘦金體,頗見功底。

這個孩子總能想辦法把場子撐得熱熱鬧鬧,但我總覺得他有心事。

我觀察了好幾次,發現他和喜歡的小女生見面過後,總是一副沉重的模樣,好像在考慮什麼大問題。

其實我心裡也有疑問:為什麼他既不出國救治,也不願意回家,非在一個小醫院空耗著?

面對我的問題,阿澤掏出了一張卡,他偷偷告訴我,“裡面有200多萬,是我的‘救命錢’。”

阿澤父親為了讓兒子安心,早早存了一張卡給他。

“平時治療和日常花銷再大,爸爸都不會動這張卡,都是先賣房子。”阿澤眼見著家裡的房子一套接一套賣了,“安心卡”拿的越發不是滋味。

阿澤爸爸不止一次地說過,可以再次出國尋求更好的治療。但阿澤的態度特別堅決,沒得談。

一旦談到家庭,阿澤就有一種超出年齡的成熟和懂事。

我好想把這些話轉述給阿澤的爸媽聽,但是我和阿澤有君子約定:我是他的樹洞,得替他保守秘密。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回家呢?”很多絕症病人都會選擇在家度過生命的最後階段。

“我不能死在家裡啊,”阿澤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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