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星藝，法慕雅和路一舟這兩口子都默了。
法慕雅扭頭看路一舟：“你不是說，顧承奕那狗der準備和景舒分婚內財產嗎？”
路一舟：“那人是這麼打算的啊。”
法慕雅：“那他把景舒弄過去上班幹什麼？”兩人再齊齊轉頭看景舒。
景舒酒是不喝的，姿態是要做的，人往椅背一靠，手裡託著紅酒杯，慢慢晃著，悠然自得地描繪了一幅畫面：“夕陽西下，我坐在自己的樓裡，端著一杯濃茶、面朝窗外，隔壁、隔壁的隔壁，都是給我打工的老闆。唉……”怎一個爽字了得。
法慕雅：“……”
路一舟：“……”
飯畢，法慕雅翹著腳，問景舒：“忘掉以前的事，是什麼感覺？”
還以為景舒要說什麼“無事一身輕”，結果等來了句：“你不欠我錢吧？”
法慕雅：“滾蛋！帶上你的水果，滾蛋！”笑罵過，聊起了正事。
法慕雅：“顧承奕給的資產表，我看過了，我和小舟討論了一下，主要看你的意思，你如果要錢，我們就現金流最大化，要是你還想分星藝……”
景舒一愣：“我可以分星藝？”
“是。”法慕雅正色：“顧承奕給的資產表，上面就有星藝的股份，他的持股比例非常高，管理權也在他手裡。只要背後沒什麼亂七八糟的股權代持，星藝基本都是他的。”說完，法慕雅感慨：“他願意把公司拿出來分，就這一點，我還真得誇誇他。”
要知道這世上那麼多公司、老闆，不論身家大小，離婚的時候願意主動分家產的，還真沒幾個，拿整個公司出來分的，更是鳳毛麟角。
法慕雅雖說是我方人士，依舊忍不住吐槽：“他腦子是不是也不好使了。”
景舒沒吭聲，說不意外多少覺得有些驚訝，說意外，又覺得都是在情理之中，顧承奕，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一起吃飯，拆個筷子，都要先遞過來，會一直記得她喜歡什麼，只要有的，就會給。凌晨趕回大學城看她的是顧承奕。打工的時候，從品牌方那兒拿了好東西，自己不用，帶回來給她的，也是顧承奕。
可以說是用情至深，毫無保留。
景舒難得想起從前，出神地笑了笑，抬眼，亦是一臉正色，對法慕雅道：“既然要分財產，就要分得明明白白，也不能只分他的，不分我的，對吧。”她又不是不賺錢。
法慕雅實在道：“離婚分財產，與其說是分婚內財產，不如說是從賺得多的那個人手裡分錢。”顧承奕家大業大，顯然是更有錢的那個。
景舒看著法慕雅，也沒聽誰提稿酬、版權費，暗道寫書的事，原來知道的人這麼少，連法慕雅都不清楚。
景舒暫時沒有多言，只道：“都是婚內財產，該怎麼分就怎麼分，和誰錢多錢少沒關係。”
景舒沉穩的：“我哪怕只有一毛錢，只要是婚內財產，我就和他分。”
法慕雅認可這個說法，也提醒景舒：“但如果他有婚內債務……”
景舒端起茶，眼睛瞥旁邊，假裝沒聽到。
法慕雅笑得肩膀直顫：“你現在這樣子，還怪可愛的。”
景舒抿著茶，卻在想看來她回頭也得整理份資產表出來。
景舒動作很快，在法慕雅那兒吃了飯、拿了請柬出來，回星藝的路上，邊開車邊給獨孤撥了個語音。
獨孤意外：“收益表？”
景舒：“六年內的稿費、版權收益等，能幫我拉個表出來嗎？”
讀媒有專門的財務，獨孤：“這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這個幹什麼？”
景舒含糊道：“我有點用，”又說：“也順便看看我這幾年到底賺了多少。”
獨孤爽快道：“這沒問題，我等會兒就和財務說。”
兩人聊完這個，話題自然過渡到版權的事。
獨孤：“星藝現在答應了你的三千萬，開始磨你本人了，想你做編劇，掛你的名字，這樣IP的熱度會更高。
我反正是被《昨夜輪迴2》搞了一次，現在是怕了，但我們今天開會，幾個同事裡，有人有句話說得很對。”
景舒開著車，聽著。
獨孤：“說這次和上次，情況不一樣。上次我們是不知情，被隱瞞被侵權，這次是被邀請。你參與了，肯定就會公開是你這個原作親自改編，書粉都盯著，你名氣又大，製作方也不敢亂來，主動權就很大了。我覺得這句話有道理，我就說給你聽聽，具體你參不參與，全看你自己。我也怕我做了錯誤的決定，耽誤你更好的發展。”
景舒簡單道：“我考慮一下。”掛了電話，她把著方向盤，幽幽自嘆，“我聞煙，我喝酒，我以前還紋身，可不耽誤我是個好作者。”還是有點才華在身上的。
只這一段話不只是誇還是貶。
到了星藝，剛下車，碰巧遇見了也才來公司的徐新宇。
徐總拎著一個簡易高爾夫包，一上來就瘋狂吐槽：“遇到個二貨，要不是同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要跟他打球。”
景舒理了理衣服袖子，淡淡道：“我們熟嗎？”
徐新宇哭笑不得：“不熟，是我自來熟。”說完就自來熟地抬手一指，“就斜對面的二貨。”
景舒腳步一頓，順著徐新宇手指的方向看去。斜對面，是樂黎峰華。
景舒收回目光，終於看了眼徐新宇：“他們公司老闆是不是姓黎？”
徐新宇：“對對對，就他，就這傻子。”
姓黎的不但和徐新宇打球，還趁熱打鐵，約了一頓飯，徐新宇抹不開面子，不好當面拒絕，沒找到拒絕的理由，同意了，同意完，不久前回公司的路上，就想抽自己大嘴巴。
最後不得不打電話給顧承奕，場外援助：“我吹牛了，說你肯定會來。”
顧承奕直接把電話掛了。
徐新宇心底默默流淚：“……”
星藝大廳，兩人等著電梯，景舒好奇：“約什麼飯？”這麼殷勤，肯定有目的。
徐新宇：“嗨，還能為什麼，顧總手裡那個專案唄。”
解釋：“電影、電視劇共同開發，專案攤得很大，我們是製作方，但也需要別的公司一起開發。”
景舒幽幽問：“黎正通想碰《義無反顧》？”
徐新宇一愣：“你還知道黎總全名。”
怎麼可能不知道，黎正通當初以個人名義買下了《昨夜輪迴》的網劇版權，給自己公司發開，後來侵權，讀媒和他們打官司，是把開發《2》的侵權公司連帶著當初買版權的黎正通一起告上去的。
景舒：“吃飯是吧。”
徐新宇聽懂了：“你要去？”
景舒意味深長：“我個人比較‘欣賞’黎總，剛好有機會見見。”
什麼？欣賞他？徐新宇不得不提醒：“就是個地中海。”
景舒大義凜然地邁步走入電梯：“我是那種只看外表的人嗎？我‘欣賞’的是他的內在！”比如無恥下流不要臉。
徐新宇理解岔了，一口氣默默吊起，顧總，你前任……好像“看上”了隔壁老王，不老黎。
不在公司、人在片場盯一個專案的顧承奕：“……”
徐新宇語氣很虛地說：“我都發誓不多管了，這不是怕你別回頭跟斜對門那地中海做同侍一妻的好‘兄弟’嗎！”
顧承奕看了看時間，果斷問：“酒店名字。”
徐新宇巴不得他能來，以圓在黎二貨面前吹的牛皮，“康南，望軒廳，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