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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將紅綾搭上房梁,踢倒凳子,意識模糊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故事:她將紅綾搭上房梁,踢倒凳子,意識模糊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冬夜,銀月倒掛。寒風襲來,吹得滿園光禿禿的樹枝瑟瑟發抖。

蘇苓身穿大紅喜服端坐在妝鏡前,孤獨、消瘦宛如牆外頹敗的花朵。她對著鏡子裡面的影像呆了一會,拿出一把木梳。

梳子很舊,尋常桃木材質,十文錢一把,不同的是梳子上刻了兩行小字,飄逸俊秀,是長恨歌裡最廣為人知的兩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青絲如瀑,一梳到底。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明明這般甜蜜幸福的話語,她卻生生念出淚來。

曾經近在咫尺的聲音,此刻變得那般遙不可及。

——“蘇苓,你見過雪嗎?”

——“等你嫁過來,我們一起踏雪尋梅好不好?”

慕容秀,北方的臘月冷嗎?這會兒該下雪了吧,白雪皚皚下的洞房花燭夜別有一番風情吧?

她眼神迷離,嘴上掛著笑,面上的妝卻早已被淚水花掉。緩緩起身,艱難地爬上凳子,抽出腰間的紅菱,往樑上一搭,打個死結。

頭一伸,心一橫,凳子應聲倒地。

眼前天旋地轉,朦朧中,似乎又看見桃花樹下紅衣灼灼的男子,儒雅俊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恰到好處,他拱手:“姑娘,可否討碗水喝。”

桃花簌簌落在肩頭,鋪了薄薄一層。

他一笑,她便好似看到了萬頃江山。

意識漸漸模糊,門外卻傳來陣陣敲門聲。

來人三十幾許,衣著華麗,眼見門扉半掩,卻不見有人應門,自作主張推門進去:“有人嗎?”是濃重的北方口音。

來人孑然立在院子裡,瞧見北屋燭光燃著,剛想進去探個究竟,卻見屋內光芒流轉,緊接著,銀白色的光芒如離弦的箭飛射而出,向著北方天空直飛而去。

驀地,虛空中傳來一個聲音。

——“慕容秀。”

沒有月光的雪夜幽暗無比。

少女躡手躡腳溜到窗戶跟前,沾了口水戳破窗戶紙,偷眼望去。

奢華精緻的房間內,紅燭高照,床頭貼了大紅喜字。慕容秀一襲紅衣,腕間戴了翡翠欲滴的鐲子,此刻正站在桌旁。身後,衣衫盡褪的女子光著腳扭著豐腴的腰肢走近,從背後抱住他,妖嬈嫵媚:“酒也喝了,春宵苦短,相公還等什麼呢?”

慕容秀並沒有轉身,低頭看著桌上的酒壺。女子見他沒反應,反而得寸進尺,纖纖玉手探入男子前襟。

“朱文公主!”慕容秀一驚,全身僵硬,表情尷尬。

驀地,窗戶被人從外面拉開,寒風襲來,夾雜著風雪。

慕容秀偏轉視線,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跳窗而入,輕紗蒙面,橙黃的短襖上帶了薄雪,一邊呵氣,一邊跳腳道:“凍死我了。”

慕容秀驚疑。

少女見狀,立馬轉過身嘟囔道:“非禮勿視,你們繼續。”

背對著一副春宮圖,少女一顆心噗噗直跳。片刻後,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她聽見慕容秀輕輕喚了兩聲公主,隨即說:“既然不請自來了,勞煩幫把手吧。”

她轉過身,看見朱文公主赤身倒在地上,慕容秀抽了條毛毯蓋在公主身上,正費勁地把人往床上抬。公主身材豐腴,慕容秀又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無力得很。她上前幫忙,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人安置好。少女累得氣喘吁吁,端起桌上的酒壺就往嘴裡倒,卻不料被慕容秀攔住。

“別喝,裡面有迷藥。”

少女一愣,放下酒壺,眯著眼瞧他。

“原來慕容公子被朱文公主逼婚這件事是真的,下迷藥,嘻嘻,沒想到平日溫厚老實的慕容公子也會這一套。”

慕容秀無言以對,轉念道:“姑娘若是來興師問罪的,最好先解釋清楚自己是誰?又為何半夜私闖民宅?”

少女眼睛豁然一亮,站起身將慕容秀推倒在紅木圓桌上:“我是來搶親的。”

“你幹什麼,我叫人了。”慕容秀猝不及防,被推得半個身子躺在桌面上,此刻和少女鼻尖碰著鼻尖,面上通紅一片。

“叫人?好啊,我幫你。”說著抓起茶壺用力往牆上一扔,喊道:“來人啊,救命啊。”不消片刻,門外傳來護衛緊張的聲音:“公主,發生何事?”

慕容秀心下一驚,趕忙道:“沒事,你們先離開吧。”

可護衛卻根本不聽慕容秀的話,接連喚了好幾聲,不依不饒道:“公主,您再不說話,我們可要闖進去了。”

慕容秀嚇出一身冷汗,絕望之際,少女笑了笑,學著朱文公主嫵媚妖嬈的嗓音:“沒事,都是我們家相公,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門外默了一會,傳來一陣竊竊的笑聲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慕容秀直起身舒口氣,抬袖擦擦額上汗珠。蒼白虛弱的臉上劍眉星目,鼻樑高挺。手腕骨骼纖細,一雙典型的書生手。

“慕容秀,我喜歡你。”少女斂了笑,說。

男子一怔,旋即認真道:“對不起,在下已有心儀之人,縱然姑娘絕色傾城,我慕容秀也不會動半分心。”

“莫非你真對朱文公主動了心?”

慕容秀搖搖頭,眼神忽然變得溫柔如水,他嘴角噙笑,道:“她叫蘇苓”

夜風漏窗,吹落少女輕柔的面紗,嬌嫩的臉頰,瓷白如雪,一雙杏眼猶如三月春水,乾淨,澄澈,不染人世一點滄桑。

慕容秀詫異:“蘇苓?”

朱文公主退婚的事很快就在天都城傳開。

朱文公主是先皇的愛女,驕縱蠻橫,不知對多少王公子弟逼婚,後又悔婚。原以為這次與慕容家的親事能成,沒想到竟然鬧了這麼個結局。

彼時,慕容秀推開書房的門,看見一身橙黃的蘇苓正趴在桌上讀書,便搬了座椅坐在蘇苓身邊,好奇道:“聽聞朱文公主是聽了我家丫鬟的幾句話才退婚的,可我問過,丫鬟們都說從未和公主有過接觸。”

“是我說的。”蘇苓低著頭,漫不經心道。

慕容秀已經猜到是她搞的鬼,便也沒多少驚訝,只問:“你是怎麼說服公主的?”

“也沒什麼,就是以通房丫鬟的身份告訴他,你陽衰。”

慕容秀是個書生,從小讀聖賢書長大,麵皮極薄,聽此一句,臉瞬間紅到耳根。再看蘇苓,仍然抱著《白居易詩集》,安之若素。他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緩緩心情,準備換個話題。

“我們玩對詩如何,我說上句,你接下句,咱們也效仿古人,賭書潑茶。”

“好啊。”蘇苓放了詩本,來了興致。

“那我先來一個,就樂天的詩好了。上句是後宮佳麗三千人。”慕容修說。

“這個簡單。”蘇苓看慕容秀喝了口水,想都不想,胸有成竹道:“鐵杵磨成繡花針!”

慕容秀一口水噴出來,咳個不停,剛褪色的臉頰立刻又紅雲翻滾。蘇苓連忙拍拍慕容秀的後背,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不解道:“有什麼不對嗎,我覺著樂天這句寫的極好,韻腳規則,而且虛實結合,你看,佳麗三千人是虛數,而……”

“對了,這幾日睡得還好?”不等她解釋完,慕容秀急忙岔開話題。因為蘇苓的身份沒來得及公開,慕容秀只能暫時將她安置在丫鬟住的院落。

“聽說有個丫頭睡覺打呼,隔著幾層牆都聽得一清二楚,沒吵到你吧。”

不知為何,蘇苓猶豫一下,說:“我睡覺深,沒怎麼聽見。”

慕容秀莞爾,丫鬟推門進來,手裡端了濃黑的湯藥:“少爺,該喝藥了。”

慕容秀似被丫鬟攪了興致,臉色不好,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揮揮手示意丫鬟可以出去了。

蘇苓一直沒說話,待丫鬟走遠了,才有意無意問一句:“你生了什麼病,天天吃藥?”

慕容秀煩悶地搖搖頭。自從三年前和父親從江南迴來,身子就弱了下來,看了幾個大夫,都搖頭稱奇,想來是那次江南地震留下的病根。可問母親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母親卻從來不說。起初除了偶爾頭暈外也沒什麼大礙,近來竟越來越嚴重了。

蘇苓瞧他剛吃過藥口中苦澀,就剝了顆花生塞到他嘴裡,誰知對方握住她白玉般的柔荑,道:“我們成親吧。”眼波溫柔,聲音繾綣,帶著說不出的深情蠱惑。

她怔了怔,不知為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心底一軟,淚水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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