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蜜的誕生，不僅意味著首創了龍眼和荔枝的新品種，並且有著超越該新品種本身的意義：將我國水果屬間雜交技術往前推進了一大步，為其他種類水果做屬間雜交提供借鑑。

“我最喜歡的兩種水果竟然雜交了！”

9月初，在網路博主“水果獵人楊曉洋”一條影片下方的評論區，這條留言獲得了眾多點贊。“哇，好甜吶！”楊曉洋走進一片果園深處，現場品鑑龍眼和荔枝的雜交品種——脆蜜，他摘下一顆新鮮的龍眼放進嘴裡，立馬被甜到。

8月23日，2022年晚熟優質龍眼荔枝屬間雜交新品種“脆蜜（SZ52）”現場觀摩品鑑會在廣東省廣州市從化區種植基地舉行。華南農業大學的果樹育種專家劉成明教授作為研發團隊代表，向參會人員詳細介紹了這份來之不易的碩果。

“脆蜜（SZ52）”現場觀摩品鑑會現場。受訪者供圖

這標誌著，脆蜜作為世界首個龍眼和荔枝雜交的水果，正式誕生。

　一種“世界首創”的水果

“奶奶，聽說你們學校出了脆蜜，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寄點，我好想吃！”一位上海小學生給華南農業大學的教師打來電話，恨不得立馬嚐鮮。脆蜜一問世，就引起了眾多關注。

“脆蜜是世界上第一個龍眼和荔枝雜交出的新品種，這意味著打通了龍眼屬跟荔枝屬之間的交流障礙，取得了屬間雜交的技術突破。”劉成明說。

龍眼和荔枝之間，有強大的生殖隔離，想要雜交成功非常困難。

什麼是生殖隔離？生殖隔離是指相互雜交不能產生後代，或者即便產生後代，其也會“早夭”或不育。因此二者相伴相生兩千多年來，在自然狀態下並未產生雜交後代。

1994年有一個澳大利亞的研究團隊做過人工嘗試，培育出以荔枝做母本、龍眼為父本的雜交苗，然而雜交苗很快夭折……嘗試以失敗告終。

脆蜜的誕生，打通了屬間雜交堅固的生殖隔離，把龍眼與荔枝雜交變為現實。劉成明透露，這靠的是“欺騙”手段。團隊研製出授粉液配方，讓龍眼柱頭在授粉時把荔枝花粉誤認為是龍眼花粉。

透過有性雜交育種的方式，以石硤龍眼為母本，紫娘喜荔枝為父本的脆蜜成功誕生。黃綠色的外殼、蠟黃色的果肉讓脆蜜總體上更像龍眼媽媽，它也因此被認定為龍眼的新品種。但仔細觀察比較就會發現，脆蜜有著超出龍眼媽媽的個頭，而且果皮表面遍佈“疙瘩”模樣的龜裂紋，這些都是屬於荔枝爸爸的特質。果實大、果肉厚，單果平均重11。5克，可食率達到70。8％，這樣的脆蜜顯然是繼承父母優良基因的“好孩子”。由於屬間雜交具有偏母遺傳性，脆蜜約有90％像龍眼媽媽，只有10％像荔枝爸爸，並非人們想象中的各佔一半。

左為石硤龍眼，右為紫娘喜荔枝。資料圖

脆蜜特寫，果殼龜裂明顯。受訪者供圖

劉成明介紹，野蠻生長、抗寒晚熟、外觀好看、嫩脆香甜是脆蜜的四大優點。果肉嫩脆、香甜如蜜是其最誘人的地方，也是脆蜜名字的由來。高達20％至24％可溶性固形物含量證明了它足夠甜蜜，嫩脆無渣的果肉又使得口感甜而不膩、又嫩又脆、吃起來飛快。此外它還自帶香氣，能夠讓人還未入口，便已垂涎。用網路流行語來說，一旦“炫”上，根本停不下來。

直到現在，還是有各方人士接連不斷地前來打聽脆蜜的訊息。對於脆蜜的火爆和社會各界的熱情，劉成明始料未及，甚至有點“受寵若驚”。從事果樹育種工作三十餘年，他很少見到過如此熱鬧的場面。

“可能是因為脆蜜離老百姓的生活很近。”他解釋道，例如馬和驢、老虎和獅子的雜交，人們雖然好奇，但平常接觸不到。而脆蜜將來會被端上餐桌，成為人們可能嚐到的美味，所以就被賦予了更多的期待。

一顆孕育15年的果實

從獲得雜交苗到脆蜜透過品種審定，劉成明團隊用了整整15年。

“果樹育種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對劉成明來說，用15年時間等到一個新品種的誕生，已是十分幸運。

龍眼和荔枝都是我國本土水果，早在漢代已有栽培。二者產區基本一致，樹型和樹葉也較為相似，又因龍眼成熟晚於荔枝，龍眼也被稱為“荔枝奴”或“亞荔枝”。

早在1988年，劉成明就踏上了水果育種研究之旅。經過十幾年的不斷探索與沉澱，在荔枝和龍眼各自的雜交育種上取得進展之後，他萌發出將二者相互雜交的想法：遠緣雜交具有“雜種優勢”，如果能將龍眼和荔枝雜交成功，同步實現“性狀互補”和“超親優勢”，那該多好！

懷著期待與挑戰，劉成明團隊開始了漫漫育種路。第一道難關擺在了眼前：如何打破荔枝和龍眼的生殖隔離？

華南農業大學劉成明教授在脆蜜種植基地。受訪者供圖

在生物分類體系中，植物一般分為門、綱、目、科、屬、種六個等級。龍眼和荔枝同為無患子科，分屬於龍眼屬和荔枝屬。屬下面又分為不同的種，同種內不同個體間可以交配繁殖，稱之為“種內雜交”或“近緣雜交”；不同種間、屬間甚至親緣關係更遠的雜交，叫做“遠緣雜交”。像龍眼和荔枝之間的雜交，就是“遠緣雜交”，由於是跨屬，具體也可稱為屬間雜交。由於存在強大的生殖隔離，除個別特例之外（蘋果屬×梨屬），水果領域尚無透過屬間雜交育成新品種的成功之例，難度不可謂不高。

屬間雜交的不親和性就是首要的難題。由於雜交親本之間缺乏相應的識別機制，授粉受精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即便運氣特好、偶有受精成功，受精卵發育形成的雜種胚胎也極有可能在“襁褓”中夭折。

團隊花了兩三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個巧妙的辦法：經過精心調製的授粉液可以“迷惑”龍眼柱頭，成功讓荔枝花粉在龍眼的雌花上發芽生長，進而完成授粉受精過程。

授粉受精雖然得以實現，但要篩選出“最佳父母”同樣需要時間，這是研究面臨的第二個難關。經過多輪試驗和比較，由石硤龍眼做母本、紫娘喜荔枝做父本的雜交組合孕育出的“石紫”系列屬間雜種脫穎而出，不但雜交成功率高，而且雙親在重要經濟性狀上的互補性也很強，是迄今為止的“最佳夫妻”。例如，紫娘喜荔枝屬於特大果型（紫娘喜俗稱“荔枝王”），穩產性很好，但豐產性不強，特別是甜度偏低，品質不佳，不被消費者待見。石硤龍眼則屬於小果型、豐產性強、甜度很高、品質優異，但果實太小、穩產性差，商品性狀亟待改進。將二者組“CP”，剛好能夠達到取長補短的效果。

2007年，劉成明正式開始“石紫（SZ）”系列的人工雜交試驗，併成功獲得了第一批雜交苗。然而，這份成果並沒有讓他滿意，“在我的預想中，雜交苗應該長得一半像荔枝、一半像龍眼啊！這怎麼還不到10％像荔枝，是不是又白乾了？”辛辛苦苦培育出的雜交苗看上去並不是那麼“雜”，這讓劉成明大受打擊。好在對這批雜交苗進行DNA分子標記鑑定後，確認“石紫”群體雜交苗中含有父本的特異遺傳物質，是真實的屬間雜種，終於把“驚嚇”變成“驚喜”，團隊成功克服了“第三個難關”。

又經歷了7年的栽培試驗，代號“SZ52”的雜種單株從眾多雜交苗中脫穎而出，這就是後來的脆蜜。但還有第四道難關：讓新品種透過審定或評定，獲得“品種證書”，為將來的生產應用提供根本依據，就好比嬰兒出生需要“出生證明”一樣。不久，劉成明的學生傅嘉欣回到華南農業大學，成為研究團隊的中堅力量。在後面的幾年時間裡，劉成明主攻田間地頭，傅嘉欣駐守實驗室，他們帶著華南農業大學園藝學院的學生，在各地開展品比試驗和區域試驗。

面對大量繁雜的工作，僅僅依靠在校師生的力量遠遠不夠。劉成明介紹，校外的一些科研院所和相關企業也對育種程序作出了積極貢獻。例如潮州市果樹研究所、廣州市果樹科學研究所、中國熱帶農科院南亞熱帶作物研究所、廣州市荔鼎生態農業開發有限公司等先後參與了品種比較試驗和區域栽培試驗，提供試驗所需土地及相應的栽培管理。正因有這些科研院所和企業的參與，龍眼荔枝的育種之路得以更加順暢寬廣。

2022年，“SZ52”（脆蜜）透過新品種審定，世界首個屬間雜交品種——脆蜜，真正意義上誕生了。

十年育種，等待開花結果本就是漫長的過程。劉成明已經習慣這樣的等待，也沉澱出承載“世界首創”的底氣。

開啟遠緣雜交育種新天空

一顆小小“脆蜜”的誕生，對水果圈而言，意義非凡。

“脆蜜的誕生，意味著打開了一個遠緣雜交育種的新天空。”劉成明說。

放眼整個水果領域，屬間雜交難度大，成果微弱。河北省農林科學院昌黎果樹研究所蘋果研究室副研究員陳東玫告訴記者，蘋果和梨也是同科不同屬，二者雜交較為容易，但獲得率僅為2％，在2000年前後，甘肅農科院有獲得過蘋果和梨雜交的蘋果新型別。據瞭解，國內外科研人員主要在蘋果和梨、桃和李、李和杏的結合上進行嘗試，儘管已經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和進展，但至今仍未有品種透過公開鑑定。柑橘類水果是個例外，它們在大自然中就已經形成很多雜交品種，如我們熟知的檸檬、橘、柚，但人為進行雜交，反而很難出新品種。

脆蜜的誕生，不僅意味著劉成明團隊首創了龍眼和荔枝的新品種，並且有著超越該新品種本身的意義：將我國水果屬間雜交技術往前推進了一大步，為其他種類水果做屬間雜交提供借鑑。

“除我們以外，希望今後有更多人來做屬間雜交，出更多成果。”劉成明坦言，打通龍眼與荔枝屬間雜交生殖隔離，靠的是授粉液的“欺騙”。如果把荔枝和龍眼看成是兩座高山，二者的生殖隔離就似一道峽谷，授粉液就如同在峽谷中架起的一座橋，讓二者得以交流互通。其他的水果也可以參考這種技術思路，搭建雜交“橋樑”。

搭起“橋樑”後，後面就相對容易得多。“我們把這個橋搭通後，可以往荔枝裡輸入更多龍眼的基因，也可以往龍眼裡輸入更多荔枝的基因。通俗地講，將來荔枝和龍眼左雜右雜、上雜下雜、各種雜交都能實現。”劉成明介紹。

實際上，團隊已經讓荔枝和龍眼進行了頻繁的跨橋交流。除了做第一代的屬間雜交，他們正在做第二代的屬間回交。所謂屬間回交，就是用脆蜜再與荔枝爸爸進行雜交，目的就是要減輕偏母遺傳，讓父本更多的基因進入新品種，這樣就會更接近“一半荔枝一半龍眼”的效果。

脆蜜。 受訪者供圖

龍眼媽媽和荔枝爸爸生出了脆蜜，那麼相反，能不能讓荔枝當媽媽、龍眼當爸爸呢？劉成明團隊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團隊已經成功孕育出“紫石6號”，這為團隊做第三代屬間複合雜交創造了機會。屬間複合雜交，就是把兩個正反屬間雜交品種再做雜交，也就是讓脆蜜當媽媽、“紫石6號”當爸爸進行雜交，或者把二者反過來雜交，從而進一步減輕甚至克服偏母遺傳。

因此，在雜來雜去之後，新品種會出現更多樣的變化，互補性也可能更好。“我們希望將來荔枝的果實大小和果皮顏色、龍眼的風味和產量等優點都集中在同一個品種上面。”劉成明期待著。

被問及為何不見“紫石6號”的訊息，劉成明告訴記者：“相較於龍眼而言，荔枝的新品種很多，所以我們沒有去湊這個熱鬧，這一新品種暫時還沒透過審定。”對於荔枝，團隊有一個更大的目標：由於荔枝的花期、果期、產期是不可調的，而龍眼可調，團隊希望藉助“橋樑”技術，把龍眼產期的可調節性轉移到荔枝上，實現荔枝一年兩季甚至一年四季。

目前，第二代和第三代的龍眼荔枝屬間雜交雜種，已經成批次地進入到開花掛果階段。

脆蜜是否會另闢蹊徑？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說起荔枝，最先浮到人們嘴邊的可能就是杜牧的這句詩。在古代，龍眼和荔枝都是南方名果珍品，果肉香甜鮮美，但二者都不耐儲藏，北方的人們為了一品美味可沒少折騰。

如今，龍眼和荔枝已經綿延出了龐大的家族圖譜，發達的儲藏和物流技術也讓它們擺上了尋常百姓的果盤。可與蘋果、梨、桃等水果相比，荔枝和龍眼都算是“小眾”水果。

龍眼也叫桂圓，與荔枝、香蕉、菠蘿同為華南四大珍果。龍眼和荔枝是典型的南亞熱帶水果，主要適種在南北緯17°至26°之間，地理分佈和經濟栽培區域十分狹窄。這是由於荔枝和龍眼對氣候的要求極高，它們的成花嚴格要求在晝溫20℃以下，同時不得低於0℃。目前，廣東、廣西、福建、海南、雲南、四川、貴州、重慶等地都可種植荔枝和龍眼。

在北緯28°附近，包括四川瀘州和宜賓、貴州赤水、重慶永川等地也形成了適宜荔枝龍眼生長的特殊氣候。但這些地方存在兩大種植風險：一是來自冬季低溫的考驗，氣溫太低會導致樹體凍傷、甚至凍死；二是採果時間太晚，採果後長不出新枝條，導致出現“大小年結果”甚至“隔年結果”的情況，這已成為晚熟產區最重要的產業問題。

“抗寒晚熟，野蠻生長，脆蜜的這兩個特點正好能解決這些問題。”劉成明欣喜地說道。脆蜜具有較強的抗寒性，其抗寒性比石硤龍眼強約二至三攝氏度，只要冬季最低氣溫大於等於零攝氏度或零下低溫持續的時間不長，就凍不死也凍不傷。野蠻生長，說的是它只要有一定的溫度就能生長，在四川、重慶地區採果之後還能很好地長出枝條，從而同時解決了冬季抗寒和“大小年”結果的問題。

脆蜜。 受訪者供圖

晚熟是脆蜜的一大重要特點。脆蜜本身比石硤龍眼晚熟15至20天，北移栽培則會比主產區石硤晚一個半月。試種發現，在四川、重慶等溫度更低的地方，種出來的果實品質更好。晚熟有何好處？我們知道，一般而言，豬、雞、鴨等家禽養得越久，發育得更好，味道也就更佳。水果也一樣，果實生長髮育期越長，積累的養分就更充足，風味品質也就更佳。

除了果實品質外，晚熟的更大意義在市場。龍眼主要供應期為7月至9月，晚熟的脆蜜預計在9月下旬到10月上旬上市，正好趕上中秋國慶，可實現“雙節”供應。“它跟石硤、儲良成熟期和供應期不同，所以不會形成競爭，而是另闢蹊徑，可以擴大國內龍眼的產區範圍，延長供應時間。”劉成明說。

10月，晚熟脆蜜將會遇到北上的泰國龍眼。而原本10月往後的龍眼市場，除了福建的四季蜜等少量品種，主要是泰國龍眼一枝獨秀。

從1993年泰國龍眼首次出口中國市場以來，中泰龍眼貿易持續繁榮。中國農墾（熱作）網公開資料顯示，2022年1至8月，我國進口鮮龍眼196404。1噸，泰國龍眼佔總進口量比重為98。7％。

泰國龍眼主要是伊多品種，其優勢在於適宜反季節栽培，一年四季可供應，畝產可達2000至3000公斤，是我國龍眼產量的2至3倍；其次是果大圓潤、果殼金黃、賣相更佳。

目前，我國龍眼種植面積約為450萬畝，石硤和儲良兩個品種各佔200多萬畝。儲良果個大、肉質脆、可食率高；石硤含糖量高、帶有蜜味，在品質上並不亞於泰國龍眼。但在市場上，泰國龍眼更具競爭力，價格也高出一大截。劉成明認為，重要因素在於外觀，國產龍眼尤其是石硤的果個小、果色暗，外觀不好看。更重要的是，石硤與儲良的成熟期接近，相差只有一週，都是從7月中下旬持續到8月中旬，集中的採收時間內大量龍眼蜂擁上市，導致國產龍眼售價較低。

“我們主要賣泰國龍眼，因為果子漂亮香甜，賣得起價。”11月初，走進北京一家連鎖水果超市，店員告訴記者，該店全年只售賣泰國龍眼。當日店內的泰國龍眼（特級）售價為16。8元一斤。據中國農墾（熱作）網顯示，8月份，泰國龍眼在瀋陽市場、南京市場、北京市場、成都市場的平均零售價分別為每公斤40。85元、39。78元、30。51元、38。72元。中國農墾（熱作）網認為，國產龍眼與泰國龍眼價格相差較大，其原因在於泰國龍眼採後分級較為成功，果大賣相好，市場定位上傾向於高階路線。而國產龍眼上市期連枝帶葉一起銷售，價格處於弱勢。

面對“光鮮亮麗”的泰國龍眼，脆蜜有市場競爭力嗎？

這必須提到“脆蜜”的另外兩個特點：外觀好看、嫩脆香甜。劉成明介紹，“脆蜜”果實大而飽滿，像葡萄一般緊湊，顏色呈黃綠色，讓人眼前一亮，給人以新鮮精神的感覺，打破了以往國內龍眼果小、色暗的印象。口感方面，第一是嫩，學術上叫化渣，好比吃豆腐一樣，嚼兩三下就不見了；第二是脆，能嚼出響聲。一般來講，嫩的東西不脆，脆的東西不嫩，但它是既嫩又脆，而且還有香氣，味兒夠甜。概括起來，“又嫩又脆，甜而不膩”就是脆蜜獨具的魅力，讓人吃得飛快。

脆蜜果肉晶瑩剔透。資料圖

“我非常看好它，適合絕大多數人的口味。”劉成明相信，好看又好吃的脆蜜能夠滿足大多數龍眼消費者的味蕾。

豐產的脆蜜，在產量上也能與泰國伊多相媲美。在從化鰲頭鎮，脆蜜龍眼已經成功嫁接了100多棵龍眼樹，今年是第二年掛果，畝產可達3000至4000斤。劉成明介紹，一株脆蜜的掛果量大約是石硤龍眼的3倍，疏果之後單株產量仍能達到石硤的兩倍。這意味著，脆蜜不僅能給農戶帶來高收益，也能夠被端上更多人的果盤。

何時能吃到脆蜜？

“鄰居們都很想引進脆蜜這個品種。”不久前，家住四川省宜賓市敘州區大塔村的薛德敏關注到了脆蜜，就立即把訊息分享給家人，她告訴記者，村裡人對新品種都很期待。

大塔村四面環山，冬暖夏熱，其獨特的川南小盆地氣候，十分適宜龍眼荔枝的生長。薛德敏家種有兩百多棵荔枝和龍眼樹，藉助發達的電商和網路，她一直在嘗試幫家裡尋找更合適的品種。“年齡偏大的當地人，陸續不再外出務工，大多數都會回來管理果樹，所以對引進新品種很重視。”薛德敏說。

與大塔村的村民一樣，許多農戶都很關心怎麼買種苗。“這次對我們來說完全是措手不及，很多客戶想買苗，但現在還沒有苗。”劉成明解釋，從時間上來說，育苗至少需要兩年時間，最快在2024年才能提供少量的苗。

高接換種則是更快的方式。“現在很多地方丟荒的龍眼果園很多，如果把這些丟荒的果園撿起來，明年春天嫁接上脆蜜，後年就可以賣果了。”劉成明分析，如果直接找大果園成年樹，明年春季嫁接，那麼2024年就可以吃到脆蜜。

劉成明透露，為了更好地進行市場化推廣運營，“脆蜜”品種運營推廣將交由指定公司，要想買苗，主要透過公司。由於新品種的抗寒晚熟性，公司今後會把生產重點放在四川、重慶、粵北等地。

“豐富水果種類，做出有價值的成果，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劉成明說，脆蜜的誕生只是開始，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第五個、第六個脆蜜家族的新成員都有可能出現，爆甜爆香爆汁的雜交新品種也會陸續培育出來。遠緣雜交育種的旅程不會結束，在靜謐的果園裡，更多種子正在積蓄力量，更多新品種將開花結果。

作者：農民日報·中國農網記者 李浩 見習記者 趙藝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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