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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杭,從不需要自述的銘文

餘杭,空茫裡的曙光,如思緒的長髮,飄揚著蒙娜麗莎的微笑。

你時而像溪邊浣衣的女郎,明淨風塵僕僕的雙眸。你時而似梵高筆下的雲朵,溫暖心灰意冷的雙腳。你是斜飛的燕子,半睡半醒的花蕊,呼之欲出的夢境,似俗非俗,似貴非貴,空曠而富靈性,深邃而蘊誘惑。

餘杭,從不需要自述的銘文,啟航榮華富貴的港灣,停泊失魂落魄的草堂。一片穿透時光的黑陶,尚存刀耕火種的溫厚。一塊照見歲月風雲的良玉,燒錄良渚文明的序曲。一方通往天堂的淨土,從喧囂抵達幽靜,從冗沉抵達逍遙,萬物抖落宿命的隱喻。

天目蜿蜒,凝固蒼生不屈之魂;濤聲依舊,跌宕錢江自古繁華;過街樓下,石板固守光陰的斑駁;霧失樓臺,縈繞吳語軟儂的笑靨;幾縷炊煙,瀰漫人間煙火的原味。

奔波的槳劃過三十六座半橋,生活開始五彩繽紛。靈魂的觸鬚滑過七十二條半弄堂,心田從此萬里無雲。

富庶,在京杭大運河的波光浮沉一縷哲學;詩意,在杭嘉湖的風光漂泊一脈骨朵。聆聽沒有驚濤拍岸依然百舸爭流的運河,我叩問每一朵浪花,河的另一頭是否真的很精彩?

梅的朗園,一場飄過世紀的香雪,童話裡飛舞的精靈,心坎敞開的一扇視窗。梅開唐宋,樸素梅瓣贊放禪意的韻程,用不著咀嚼或反芻,物種的骨格贏得情不自禁的歌頌。寺堂若舟,梅海旗語般的篝火,點燃從不畏懼,從不張揚的物語,一隻沒有籠子的鳥踩著梅花三弄節奏,陪我扛著打滑的陽光,把夢種在那片叫超山的地頭。

廊簷無語,青磚無慾。守望千年的雙塔,從不哼哈海枯石爛的囈語,卻以默默廝守的姿勢,擦亮缺乏至真至純的日子。三二蛙聲,蓮荷半開,盪漾著欲說還休的的嬌羞。蘆花飄飄,飛鳥曼歌,陽光拉長的雙塔,正沉醉萬紫千紅的生活,原來紅塵與淨土並沒有溝壑。

凡人看不見的道,永不褪色,永不擱淺,在沒有門檻的洞霄宮裡擺渡爬滿牆壁的思想。仙風縷縷的洞天響石,聲如鐘鼓,可誰又能敲出屬於自己的命運交響曲。

頭頂陽光,皈依大地,錢塘潮聲,凝固或奔湧間消弭了我心中有形無形的痕印。躺在蘇東坡‘青山一點無’的詩句裡,真誠等待缺席的酒杯。談笑間,章太炎的吶喊,一呼百諾,湮滅了一段歲月無法駐足的硝煙。小白菜的背影,一枚標本,蟄伏那個時代令後世有點望塵莫及的清明。

徑山無語,用不著膜拜,一縷嫋娜的香火搭乘辰鍾頻道,悄然化開看不見的煙塵。徜徉在民謠般的萬壽禪寺,彷彿步入通往菩提的高地,用不著九五之尊之禮,三綱五常之德,在茶宴裡看花瓣破土拔節的悠然,我一不小心迴游到造化赤裸的澄明。

一路漁火,閃亮我手中的千紙鶴;一堤楊柳,導航我心裡的紙飛機。瓶窯小徑之上,桃溪柳綠之畔,一位從唐詩宋詞裡走下來的女子,胸佩刻滿神人獸面紋的玉玦,如一葉輕舟,載著曠世的夙願,踏著永樂大銅鐘悠遠的節律,劃過水鄉的天幕,穿過苕溪谷口,停泊在通濟長橋碼頭,彷彿為了恪守一個沒有承諾的承諾。

劈開蒼茫,佇立在黃鶴飛過的地方,遠去的雁陣敲擊感覺的窗欞,猜不出生命的華筵是否有緣恭迎黃鶴再次光臨!

鐫刻在《夢溪筆談》裡的智慧,一個民族舞血蹈火的天梯,一個民族馳騁世界的捷徑,燭照千古,光耀寰宇,令世人敬仰三生。

“梅花憶我我憶梅”,面對吳昌碩大師,便向墓前傾一杯,我頓悟一點哲思:瀟灑的是容顏,滄桑的是記憶。

有鳥呼喚‘不如歸去!’,假寐紅塵的我不得不揮別“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的風景,雙腳卻邁不出餘杭思緒,與其遺憾今生無緣生在這蘇杭的門楣,倒不如掮些餘杭的皎潔、清澈和空靈返航。

餘杭思緒,猶如從冬到春,一場雪的潔白和清新。

餘杭,從不需要自述的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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