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天，爬出洞穴

鑽進滾滾洪流

頓時就找不見了自己

洞穴再深，再邋遢

出發時，我們也得

衣著光鮮，人模狗樣

為著麵包，牛奶

老鼠一樣削尖腦袋

到處打探，四處奔波

碰壁是縷試不爽的經驗

碰得多了，巧就會彈開

一線生機的縫隙

同樣小心翼翼，灰頭土臉

不一樣的是

老鼠在晚上出沒

我們從早上行動

二

來北京，住地下室

吃泡麵，在狹窄的廁所

用臉盆接水沖澡

似乎就是為了當一回北漂。

這是理想者的

一次絕決的告別與投奔。

而若大的北京

還不曾回饋一絲榮光。

地下室怎麼了？

不過是暫時的避難所。

群租又怎麼了？

不過是集體主義者的狂歡。

那麼多的人堅信

只要堅持，挺住，不趴下

可愛的北京

一定會給一個可愛的結果。

三

凌晨，我們從六環五環開始

往靶心扎。

深夜，我們又從靶心開始

作鳥獸散，往外鑽。

颳風，下雨，嚴寒，酷暑

我們硬著頭皮頂著過。

歲月斑駁了一面旗幟，

一支鞭子依舊不停在抽打。

沒有誰逼迫我們

我們像一支離弦的箭

不能回頭，也無法轉彎。

一頭驢，蒙上眼睛

就能週而復始地勞動。

而一個北漂，睜著眼睛

也敢往火坑裡跳。

四

空襲一次也沒有發生

而我們必須堅持，每天演練

生活的警報每天都會拉響

白天我們傾巢而出

夜晚我們蜂擁而歸

啇場，職場，是我們練習

生存的主戰場

每天預演一次，複習一次

我們就掌握了過硬的本領

撤下來的時候

光鮮的衣著

如花的笑臉

被看不見的硝煙

燻得灰頭土臉

在地下室

一群老鼠

用不著防空

也用不著裝逼

卑微著，把高貴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