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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要細品,用小盞,才能飲出滋味和情趣

文/藍月光

酒要細品,用小盞,才能飲出滋味和情趣

時已初冬,一場薄雪,驟增微寒。

衛華農場斑斕的秋色,越加濃重。

採訪韓憲保先生,已近中午。應主人邀約,大家魚貫來至旁邊小亭。亭小巧玲瓏,古色古香,掩映在花木之中。

賓主落座,先上來一盤鴨蛋。青青的,頗秀氣。敲開來,蛋白細膩,蛋黃香濃,微鹹,白嘴吃恰好。隨後,魚肉、青菜皆其味不俗。

“我們的肉菜皆是農場自產,自然生養。”主人說。

我想到了林下悠然的雞,塘水中嬉戲的魚,水面浮動的鴨,大棚裡生長的菜蔬……萬物循其時,安其分,自能得其甘美,存其本味也。

而當下,浮躁功利的社會,人迷失本味久矣。

酒斟上了。衛華一號、長垣一號、高爾夫……皆長垣一時名酒也。主人酒盅高舉,滿面得意:品一品。他說,但凡有客人來,桌上放一種,桌下放一種。任客人自品自飲。

先生是懂酒之人,用細瓷小杯。

賓主落座,先上來一盤鴨蛋。青青的,頗秀氣。敲開來,蛋白細膩,蛋黃香濃,微鹹,白嘴吃恰好。隨後,魚肉、青菜皆其味不俗。

平常酒盅放在櫃子裡,拿出一個,青瓷的(後又有一套黃銅的),聞一聞,酒香悠悠,似長在杯裡。就像婦人的體香。那個美妙,永遠也忘不了。世事日快,風俗不古,那種優雅的酒壺、那小巧的酒盅,已難覓之矣。

我小時,鄉間待客,有高腳酒壺,其身修長,線條圓潤,頗似秀美佳人。周邊環以酒盅,淺淺的,瘦瘦的。客人來了,酒壺一傾,酒如細線,注入小盞,清亮亮,映著鄉村日光。客人一仰脖,吱溜一聲,咂咂嘴。夾幾口菜。那種甘美讓我在一旁欣羨不已。客人走了,收拾杯盞,抿一抿,辣辣的,卻透著點甜。

酒要細品,用小盞,如李供奉,“一杯一杯復一杯,兩人對酌梨花開”,才能飲出情趣,飲出滋味,飲出餘甘,飲出意蘊。

當下的時代,失去的不只是小盞,還有品位和古風。

對於飲酒,向來敬畏。但看別人快意,自己品飲,卻唯覺辛辣。此時一杯下肚,並不辣,醇香,一股餘甘,慢慢順喉洋溢。才知好東西是相通的,總是內斂的,不衝,不張揚。

幾杯下肚,賓主皆歡。悠悠然,陶陶然,熏熏然,飄飄然。主人敞開心扉,暢談往事。暢談管理。暢談人生體悟。或悲或喜或痴或笑。每每人生感悟,深切真摯,讓人心靈相契,怦然心動。卻往往就戛然而止。“來吧,再喝一杯。”這酒中,就有了諸多人生滋味。

酒總是大於酒杯,甚至大於一個國度。酒之妙,就在酒外之酒,酒外之味。千年前詩人岑參曾在這裡狂飲,酒後詩興大發,醉題於周少府廳壁:

婦姑城南風雨秋,婦姑城中人獨愁。

愁雲遮卻望鄉處,數日不上西南樓。

故人薄暮公事閒,玉壺美酒琥珀殷。

潁陽秋草今黃盡,醉臥君家猶未還。

在岑參的酒裡,泛著的是望鄉的輕愁。

讓他狂醉的,不只是酒,還有異鄉的月色。

酒向知己飲,詩向會人吟。不錯的,酒好,更要好友。邊談邊飲,情意相投,話意相合,聞絃歌而知雅意,才能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然,縱有十分好酒,滋味也減淡五分。孔子云,人莫不飲食,罕有知味者也?這世上,究竟誰才是知味者呢?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一番暢談,不覺天色向晚。走出小園,秋葉斑斕,黃葉鋪地,天地間鉛華洗盡。忽然覺得,這秋色不就是一杯濃郁的老酒?這滋味,又有誰能懂得,誰能品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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