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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孔雀》,一邊看一邊奇怪為什麼取這樣一個名字。全片講的是那個色彩有些灰暗的年代裡的一個五口之家的故事(據說取景在安陽,導演在片中用了“鶴陽”這麼一個地名),孔雀直到最後幾分鐘才出現,而在前面整整兩個小時壓抑的情緒似乎也得以釋放,整部片子導演演員把情節、情緒和情懷都安排地滿滿的,而我最想說也最有感觸的是——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似乎這句話才能把內心壓抑的絕望悲涼表達萬一。

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孔雀》,平凡而細膩,用三條平行又交叉的主線分別講述了三兄妹的成長經歷。衛國,衛紅,衛強,三個人,三種反差鮮明的性格:老大憨傻愚笨,讓人氣憤中又有些心疼;老三瘦弱怯懦,可憐又可恨,但這或許就是那個讓人沉悶窒息的時代背景下大多數人的縮影;而老二衛紅,卻似乎與現實格格不入,她浪漫、叛逆,不安於現實,是一個典型的浪漫主義者。

忽然想到要看這部十多年前的電影,就是因為看高曉松寫的《藍色的降落傘》,而她就是MV的主角,那個在音樂中帶著撐開的降落傘盛放的追求浪漫的姑娘~~

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衛紅的浪漫,是一種徹底不願融入現實的浪漫,是一種遭受打壓也要努力開放的浪漫。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拉著手風琴,身後爐子上的水壺滋滋叫著,她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一眼並不去管;她有她嚮往的遠方,在天台曬東西,她躺在那裡看天空,像極了那隻停下搬麵包渣的腳步回頭看夕陽的螞蟻;她又是一個追求極致的人,得不到也會冷靜地熄滅心中熱情的火苗,她在橋上平靜地掏出寄託著她的希望的酒和煙,又平靜地將其一一扔進河裡,根本不顧及它們的來之不易!

父母託人讓她去託兒所上班,她背對著小朋友自己玩弄著琴鍵;在清一色的白衣藍褲的女工中間,她卻穿著裙子;她給我們的印象,是沉默、蒼白、瘦弱的,而單薄的身體之下,卻埋藏著她那顆縹緲的心,她靈魂的內裡,就如同導演安插在影片之中的番茄的紅色,在那個青灰色的時代裡分外耀眼,卻也分外不協調。

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衛紅的浪漫與理想主義,爆發在她躺在天台看到飛機劃過然後追著去看了跳傘,她以為她找到了夢想,在她眼中,一個個降落傘從天空落下就如同綻放在蔚藍色天空的花朵飄落人間,為了追求夢想,她做了她能想到的所謂努力,可是現實卻給了她一次沉重的打擊,在鑼鼓喧天的送別儀式上,她就那樣冷冷地看著,沉默、倔強而悲涼。而這也成為之後一個又一個高潮的鋪墊和伏筆——

不捨夢想

經歷這樣的打擊,她任性地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當焦急的父母撬開房門時,她正坐在窗臺上呆望,

家人氣急敗壞地把她拉下來,一片混亂之間,碧綠的風鈴叮噹作響……但她還是不甘心,她自己蹬縫紉機用大匹的藍布做了一隻降落傘,綁在腳踏車的後座招搖過市,那一朵藍色的本該開在天空中的花,伴著那《藍色降落傘》的音樂響起,開在小城狹窄的街道,讓人心潮澎湃為之動容。這一張揚的舉動吸引了被人稱為不良少年的果子的注意,不知是出於欣賞,還是少年的情竇初開,果子撿走了被衛紅母親扔掉的降落傘並向她挑釁,問她敢不敢去小樹林……

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在小樹林裡,面對果子的咄咄逼人,為了拿回降落傘,衛紅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清白來換,她的舉動嚇壞了果子,也震撼了銀幕之外的你我,在感嘆之餘,我們也感受到她對於自己理想的不捨和那種朝聖者一般的執著!

至於果子,我倒是想起《怦然心動》裡坐在樹上看遠方的小女孩,我更願意用有情懷來形容這樣的人,而他就是可以和那個小女孩惺惺相惜的懂她的人。他在衛紅請他幫忙教訓欺負她哥的人的時候,也生氣地說了句“你真我把當流氓啊”,然後抄起工具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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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求慰藉

衛紅偶然聽到琴聲,發現是一位和藹善良又內心孤獨的老者在拉手風琴,她不擇手段甚至不惜以自殘的方式博取老人的同情,併成為他的乾女兒,還帶上她那可憐的弟弟。老人帶他們看電影,衛紅對弟弟說:“反正爸爸媽媽對我們不好,他們只喜歡老大,該有個人對我們好。”而老人也確實表現了對他們姐弟的真心關愛,乃至討好。在細微之處,我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三個人共同的孤獨感,他們都是被現實拋棄的孤兒,所以彼此之間的親切情感非常人所能領會。不知道別人看到三個人圍著一個電爐子吃湯圓,老人給他們一人一個又給自己盛了一個,三人舉勺各自微笑著吃下會有什麼感受,反正我是確確實實在悲涼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然而殘酷的現實並不容許這份沉悶壓抑生活之外的溫情的存在,當老人的子女找來,她沒有任何辯解,沉默地承受了他們對他的辱罵甚至拳打腳踢。衛紅在他們的推搡下淡定地出畫、入畫,我們無從全然瞭解她的心情,但其中一定有一份哀傷,和對那份溫情的祭奠!她曾幻想在這份溫情中尋求一份慰藉,無奈這夢也是就這樣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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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逃離

這次她不要浪漫了,她要結婚,而且是倉促的結婚,物件是給領導開車的司機小王,這個決定在影片中十分突兀,沒有任何鋪排,外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二人之間的迥異,但是衛紅的一語或許道破了原因——“我希望你給我換個工作”,原來她要的是逃離那個讓她難受的世界,她只是試圖用婚姻換取她的浪漫理想的交易!

她剪了特別醜的短髮,出門前還把媽媽送的手錶給了她的傻哥哥,讓他結婚的時候用,出嫁搬離了從小長大的地方,她的段落到此結束。

但是從後面的情節我們可以知道,甚至也可以想到,她對浪漫的追求始終沒有結束。婚後不回家,待在工作室裡燒製形狀各異的小琉璃瓶子;離婚後,偶遇年輕時喜歡的那個跳傘的人,他也不過凡夫俗子,娶妻生子,在弟弟調侃她時,她還是帶著倔強地說,“那有啥,我也會有我的孩子”;甚至直到影片結尾,面對冬天不肯開屏的孔雀,她對孩子說,“你爸爸老家到處是孔雀”,事實或許並不如此,然而,那就是她要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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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衛紅結婚又離婚,果子始終一個人,而終於他們在一起了,和真心欣賞自己的人在一起,或許便是最大的幸福和最好的浪漫。

其實影片還有老大和弟弟的片段,講述了太多故事,充斥了太多情緒,感覺自己消化要好多天。

然而我最想說的,便是這句——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因為小人物對夢想的吶喊和追尋,總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束縛。是的,有夢想,總會讓平淡的生活多出色彩,如同黑暗裡的微光,給人溫暖和希望。在夢想看起來觸手可及的時候,人總會盡力去抓住它,即使叛逆也是對靈魂的釋放,是人生積極向上的態度,可是若它不合時宜地開放,或者我們把夢走丟了,該是何等的悲涼,乃至,痛!

衛紅冷冷地看著招募新兵的車子開走,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一家人做煤球,一場大雨來了,任憑他們怎樣彌補也迴天無力,在雨中就那麼靜靜地滑到又站起,家人在旁邊也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便是小人物最讓人無奈的無力感吧;無論是衛紅喜歡過的那個傘兵,還是老大曾有過的唯一一段愛情的“女主角”,到頭來也不過是個路人甲,這其中又有多少諷刺和悲哀呢?

三兄妹渴望衝破時代的孤獨和命運的安排,但在經歷過無數次的折騰之後,全都在現實面前敗下陣來。影片最後,在三兄妹一家一家地走過之後,孔雀到底是開屏了,

觀《孔雀》: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

不知道導演是不是想隱喻“夢想總是要有的”,但我總是隱隱感覺,有時候這樣的情懷,或許真的是一種宿命,我也不知是好是壞,是該稱為平凡中的偉大還是不自量力的瘋傻,這個“最怕”是一種悲哀還是激勵。對於某些人而言,真的是逃不掉,哪怕他(她)也一樣清楚“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哪怕知道會在痛的時候更痛,也要這樣,好吧,最怕小人物有大夢想,成則成已,不成,則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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