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一家茶葉公司任職，公司有位算是閒職的大姐，她給人的印象是為人友善，因為她有一張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笑臉，加上她說起話來總是輕聲細語的，所以在公司裡大家也都很尊重她。因為她是閒職，沒有什麼具體的崗位職責，工作上也就什麼可以給我留下印象了，我至今記得她是因為她一次貪小便宜引發的難堪，最後還是我給她解的圍。

我們的公司在市中心一棟寫字樓裡，隔了幾層的樓上有一傢俬立小型口腔醫院，早些時間有媒體朋友拉廣告去過那家口腔醫院，因為在同一棟樓裡，媒體的朋友就約我也到樓上的口腔醫院坐坐，就這樣我認識了那家口腔醫院的院長。本以為這樣的口腔醫院院長，我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打交道，應付性地見個面就算了。

我認識樓上的口腔醫院院長沒多久的一天，公司的閒職大姐到我辦公室說她牙痛得厲害，我只能叫她快去醫院看醫生，因為別的什麼忙也幫不上呀！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時，那位大姐又叫牙痛，而且一邊臉頰明顯腫脹起來了，她忍著疼痛跟我說了牙痛的過程——

前兩天她來公司上班在一樓等候電梯時，樓上那家口腔醫院的工作人員發給她一張宣傳單，宣傳單上很顯目的幾個大字是“免費洗牙”，她接過宣傳單認真看了起來，直到走進自己辦公室還在看，最後就有點迫不及待了，就在公司的樓上可以“免費洗牙”，這個機會當然不能錯過，所以她當天下午就去樓上的口腔醫院，去享受一次“免費洗牙”，洗完牙回到公司還向同事們推薦，說樓上真的有免費洗牙不收一分錢，說得大家都有點心動，要不是她第二天就牙痛起來，公司真會有更多的人前去洗牙。

令大姐想不到的是，到了洗牙的當天晚上她有一顆牙齒痛起來了，第二天自然想到樓上免費洗牙的口腔醫院了，她上去找醫生看牙齒，醫生給她用點藥叫她回去觀察，有什麼不舒服再去找他。果然第二天不是一顆牙齒痛，是一整排牙齒都痛得厲害，她有去公司樓上的口腔醫院看醫生了，這次花了三千多塊錢，但是還是沒治好，還是牙痛得厲害。

聽完大姐說她牙痛的全過程，我感覺這裡面好像有什麼貓膩，我仗著跟院長有一面之緣，給院長打了個電話，我直接指出我公司這位大姐牙痛的奇怪，希望院長看在都是熟悉人的份上，不要再折磨這位大姐了，院長滿口答應馬上去了解情況，一定會負責把事情弄清楚。果然沒過幾分鐘，院長給我回話，叫牙痛的大姐上去，他給安排另一位有經驗的醫生看，這次大姐上去沒有再花錢，而且很快牙齒也就不疼了。

我想，那位大姐這一輩子對免費的東西，都會有些害怕了，更不會再去享受免費洗牙這樣的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