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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散文:桐葉粑粑

鄉土散文:桐葉粑粑

桐葉粑粑裡的鄉愁

一位休假回家同事,從家鄉帶來了幾個桐子葉粑粑,還沒有開啟外包裝物,久違的童年香味差點就讓我醜像畢露,同事說道:“家裡的,你嚐嚐唄”。看到兒時渴望的桐子葉粑粑,我一連地說到“好呀、好呀,太好啦、太好啦,多謝、多謝(湖南方言,謝謝的意思)”,當晚就著茶、慢慢地、細細地吃了一個,僅一個!清香的桐葉粑粑,便打開了被卷存典藏記憶。

小時候,大人們要出集體工,怎有閒工夫去做這些,況且物質又匱乏!只好央求奶奶了。也許是奶奶年長又痛愛孫輩的緣故,總能滿足下我們,吃過奶奶桐葉粑粑的孫輩們,現在也已成爺爺奶奶了,可大家就是忘不了奶奶那時候做的桐葉粑粑和告訴我們人生如同推磨的道理。

桐葉粑粑的做法也簡單,四個步驟即可完成。第一步是葉子摘好後了,把新鮮油亮發綠帶著純純香味兒的桐子葉,用清水洗乾淨後瀝乾。第二步是用石磨把早秈米或晚秈米磨成成粉,小時候把米磨成粉,全靠人工來完成,老家人稱這個叫【推磨】。需兩人配合,一人負責把需要的大米用勺酌取適量,間隔均勻地倒入磨心口,另一人用手握住磨把,均勻推動石磨。當手柄與石磨上的磨柄將要成一直線時,則需稍稍用力回拉一下,否則石磨會推不動,僵停住,回推才能越過此坎。想想人生有時候也是如此,當我們處於低谷或高峰時,往往退一步才是真正的進步,“手把青秧插滿田,退步原來卻向前”不正是這樣嗎?第三步是用臉盆把磨好的米粉(喜歡吃硬的用大米粉,喜歡吃軟的用糯米粉,或者兩者兼之的,各一半,反正沒有標準,看個人喜好。)加一些水和成漿揉成團,然後一小團一小團壓扁攤放在桐子葉上面,愛吃甜的把一些白糖或黃糖(紅糖)放在中間,喜歡鹹的把剁好的碎肉放在中間。第四步就是把桐子葉合攏,放在蒸籠裡或鍋裡面蒸。等到蒸熟,不用揭開鍋蓋,那桐子葉的芳香便撲鼻而來,惹得我們口水直咽,真可謂是清香四溢啊!

鄉土散文:桐葉粑粑

桐葉粑粑冷熱均可食用,而且吃了也不鬧肚子,奶奶就常常留一些,時不時給我們解解饞,從村小放學回來,一聽奶奶“華兒,你跟奶奶看一下,吊在火坑上籃子裡的東西有沒有被老鼠啃”,“放在我床櫃邊用碗蓋著的東西,看看有沒有被雞飛翻”奶奶的暗語讓兒時的我們特高興,揣入口袋、走進牛棚、牽著牛兒上山坡,放牛回來的我們,每個牛背上都馱著奶奶喜歡的燒柴,我們或背一首在放牛時已背會的古詩或課文給奶奶聽,或用棍子在地上寫幾個練好的字給奶奶看,奶奶便就誇誇我們,粑粑沒有白吃。的確也沒有白吃,長大後的我們給奶奶帶回了一咬就化的蛋糕粑粑,帶回了即衝即飲的芝麻糊糊,帶回了奶奶年輕時羨慕的呢服外套,帶回了奶奶想也不敢想的家庭小汽車,更是帶回了奶奶無法弄明白而又卻能一網看天下的膝上型電腦。

孫輩中,奶奶最疼我,故常隨奶奶走親戚、串門子,加上奶奶在眾人面前常常誇獎我讀書成績好(實際上我也並不賴),自然更受喜愛,山後的大我兩三個月阿華姐家與奶奶是世親,順理成章我便成了阿華家的常客。好多次我聽到奶奶與阿華的奶奶說“我看你那孫女運華和我這孫挺般配的,要不等我這孫不讀書了,我們再結成一家,走段路就到了,又近!”奶奶說的話,對我們小孩來說是天方夜譚,反正一來到阿華姐家,我就粘上阿華姐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阿華姐用尖瓦片在地下挖個洞當灶、用破瓦當鍋,我用草綁塊小石頭,塞進地洞,從樹上摘些葉子,葉子讓阿華姐切爛做菜,刨些泥灰和成半乾,用桐葉包起來,童制的桐葉粑粑就放在破瓦片的鍋上,趁著不備我把雞冠花插在阿華姐的頭髮裡,小夥伴們都拍著手叫著“新娘子”“新娘子”!阿華姐不禁羞出了紅暈,笑著去追打那些小夥伴們,趁機塞我一個真的桐葉粑粑,我則呆呆地站在那裡,看他們打鬧,像是在看別人家的事。等明白“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含義和帶著介紹信去工作單位報到時,華姐已是一家三口的家庭主婦,那年,我們都是22歲!幾年後,我便帶著些許遺憾離開了工作的單位,南下來到了“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的嶺南名郡——-鵝城惠州。

鄉土散文:桐葉粑粑

如今,桐葉粑粑已是我對奶奶的懷念、華姐的眷念,親情、友情構成了我們溫馨的生活,我們所經歷過的美好事物,其實都是永不失去的,只是被卷存典藏著,一旦打開了,就會在記憶中回香,從遙遠不知的角落,飄了回來。我們的生命裡,早就種下了許多桐葉粑粑香,只是等待因緣的摘取。細品著桐葉粑粑,我的心裡有被慰平的感覺,不只是桐葉粑粑產生的作用,那樣清澈的人與人的情誼更使我動容。

其實,生活處處都有桐葉粑粑的香味,只是被忙碌的現代人給忘記和忽略了。

審閱:張成磊

簡評:現代人忙忙碌碌,忘記和忽略的豈止是桐葉粑粑!靜下心來,很多童年記憶依舊在歲月裡回香。本文敘事集中,不枝不蔓,結構較為完整。具有真情實意,散發生活氣息。

終審:嚴景新

作者:龔學文,文藝愛好者,時有散文在《惠州日報》《演講與口才》《中國勞動保障報》刊發。目前就職於某外資企業行政部。

編輯: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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