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衛

“一人患病，眾人均攤”，近年來興起的網路互助模式，看起來不錯的公益行動，為何卻爭議不斷，以致關閉的平臺接二連三？

3月26日，水滴互助官方公告，水滴互助將於3月31日18點正式關停。這是繼輕鬆互助關停後，近期又一個大的互助平臺宣佈關停。同一賽道的其他互助平臺，要麼早已關停，要麼處於低調中。

對於“關停後有使用者權益該如何保障、賬戶餘額如何處理”等使用者較為關心的問題，水滴互助公告中表示，對於當前正處於互助保障中的會員，水滴互助會將其現有的保障權益轉化為一份最高50萬保額的健康險（即水滴健康保），保費由平臺承擔。

“如果正式關停前不幸確診大病的會員，自首次確診之日起180天內可繼續向平臺發起理賠申請，符合原互助條件的，平臺將提供合理賠付。至於當前會員賬戶內的餘額，平臺也將從今日起在5日內發起退款。”

水滴互助是水滴公司的三大支柱業務之一，它不僅是水滴旗下首個業務，同時也是網路互助賽道上的頭一批選手，獲得各類明星資本約幾十億的融資，突然的關停，讓人噓唏不已。另一方面，水滴互助關停，有不少網友留言表示“撈夠了”“巨坑”“終於關了”……

一個看起來互助公益性的平臺，為何有如此大的爭議？

網路互助怎麼了?

所謂網路互助是一種原始的保險形態與網際網路的結合，簡單說來就是“一人生病，眾人均攤”的模式，通常為“小額保障+即收即付”制。

2014年，首個網路互助平臺“抗癌公社”開始團隊化運營，到2016年，網路互助行業迎來爆發期，螞蟻集團上線相互寶，其後蘇寧、360、美團、百度等網際網路巨頭也紛紛加入網路互助戰局，像2019年滴滴推出大病互助社群“點滴相互”，6月，美團互助上線；緊接著，百度的“燈火互助”也在11月上線。

目前，網路互助行業規模最大的是螞蟻集團的相互寶，使用者規模一度超1億人，最新的資料則為9400多萬。

水滴互助則由美團外賣聯合創始人沈鵬創立，於2016年5月正式上線，後歸為水滴公司，現水滴公司旗下業務就包括水滴籌、水滴保險商城及水滴互助等三大業務，水滴互助則是水滴公司推出的第一個業務。

天眼查顯示：水滴互助共獲得了7輪融資，投資方包括騰訊控股、博裕資本、中金資本、IDG資本、高榕資本、美團戰略投資部等明星資本，最新一輪融資時間是在2020年的11月24日，融資金額為1。5億美元。總融資金額高達41億。

按照水滴互助的原則，加入水滴互助社群，會員如果不幸患癌或者遭遇意外可以按照“一人患病，眾人均攤”的既定規則獲得一筆醫療資金，最高30萬元的健康互助金，會員也可自願選擇升級計劃，享受更高互助保障。相當於一個共同“互幫互助，共同抵禦癌症和意外等風險”的組織。

按水滴互助的說法：“互助社群連線了數千萬會員，共同分攤互助金，一起幫助了21235個家庭共渡難關……”像相互寶公示也提到，超過10萬名患者得到幫助。

截止2020年5月底，我國已有大約3。3億人參加了網路互助，累計互助金規模約92。39億元。

一個參與人數眾多的互助平臺，為何卻爭議不斷呢？

這幾年，主要是互助平臺的野蠻生長，各種問題層出不窮，像有些平臺的會員數量在下降、分攤費用上升。以“相互寶”為例，其參與分攤人數連續兩期負增長，首次出現近2%的較大幅環比下滑。與之對應的是，“相互寶”分攤金額仍在持續上升。

根據相互寶的分攤公示，分攤金額從2019年全年29元，到2020年的91元，再到2021年第一期就要人均分擔5。28元。根據以往經驗，一個月通常有兩期分攤，則2021年的年度分攤金額可能超過120元。

除了分攤金額不斷增加，由於加入門檻低、缺少核保環節，真正出現疾病後以“不符合加入條件”為由拒保，造成“理賠難”，也是許多人已經退出或準備退出此類產品的關鍵。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互助平臺開始陷入使用者增長無力的窘境，甚至落得關停的命運。像早期的互助平臺，如同心互助、未來互助、蝌蚪互助、17互助、蒲公英互助、比鄰互助、八方互助等。

水滴的生意

一些大平臺之所以存活，主要是找到了盈利模式。但這也帶來了爭議，互助平臺雖然都標榜自己是公益，但最後做的卻是生意。

以水滴為例，水滴互助、水滴籌從事公益服務，這是因為公益更能俘獲人心，但水滴公司卻利用其流量變現。

像水滴籌和水滴互助業務均為水滴公司的保險業務引流，一般加入到水滴互助中，水滴公司則推薦相應的保險產品。2020年5月，據水滴互助調研顯示，有近4成的使用者在購買過互助產品後，產生了購買保險產品的想法。

水滴公司的商業性重點體現在水滴保險業務上。截至目前水滴保險商城已經涵蓋了國內60多家保險公司的保險產品。

根據水滴方面資料，2019年水滴保險商城共完成年化簽單保費超60億元，同比增長近600%。2020年1-10月，水滴保險商城的年化簽單保費接近120億元，同比增長達140%，並估算出水滴2020年的年化簽單保費規模接近150億元。

沈鵬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水滴籌給水滴保險商城貢獻的營收佔全年總保費的20%左右”。也就是說，透過水滴互助、水滴籌這類看似公益性的平臺，實則為保險引流。

正是源源不斷的流量，推動了保費收入的增長，也推動了水滴公司的估值暴漲。

這一做法與《慈善法》非營利原則不相符。中國相互保險與互助保障論壇秘書長閆安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公益眾籌、網路互助的公益性、非營利性要求與商業保險營利性為目的相矛盾，這是最大的風險。”

2020年9月，銀保監會打擊非法金融活動局曾撰文提到，相互寶、水滴互助等網路互助平臺會員數量龐大，屬於非持牌經營。部分前置收費模式平臺形成沉澱資金，存在跑路風險。如果處理不當、管理不到位，還可能引發社會風險。

由於保險互助遊離在監管之外，存在風險，將網路互助納入監管的呼聲漸長。此前，螞蟻集團招股書中，對相互寶的風險提示中明確“相互寶面臨的監管不確定性”等。

隨著國內監管體系的完善，對於已經被點名的網路平臺互助保險的監管趨嚴是板上釘釘的趨勢，即使能繼續存在，水滴互助未來的合規成本更高、業務稽核逐漸收緊也是有可能的。

今年以來，陸續有網路互助平臺關閉，1月31日24時，美團互助正式關停；3月24日18時，輕鬆互助對外宣佈關停；再到3月26日水滴互助宣佈關停，三大巨頭的互助平臺相繼關停。

雖然水滴關停了互助平臺，他還有保險業務。

此前路透社旗下媒體IFR曾報道，水滴公司正計劃在今年一季度赴美上市，並且會進行一輪上市前融資，融資額約為5億美元。一名接近水滴的人士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也表示，水滴的確有在籌備上市相關事宜，上市時間會定在今年上半年。

此前螞蟻集團IPO時表示，“如果因為各種原因，相互寶最終無法滿足合規性需求，不適合螞蟻集團作為上市公司繼續經營，則集團將剝離相互寶業務。”

因此，水滴籌關停互助業務以求合規，更大的可能是為了上市做準備。

不過，即使沒有水滴互助這個拖油瓶，水滴的上市之路依舊存在隱憂。水滴公司的另一大業務水滴籌，則承擔了水滴互助的主要引流任務，近年來水滴籌也頻頻爆出負面新聞，打著慈善的旗號，進行掃樓地推，水滴平臺甚至還出現大量詐捐、造假的案例。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水滴籌不對自身的諸多漏洞加以修補，繼續以公益之名進行引流，遊離在監管之外，水滴互助的今天或許是它的明天。

瓜分6666元現金紅包！領取8%+理財券，每日限額3000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