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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菊花酒 馥郁滿庭芳

本文轉自:石家莊日報

◎心海華章

□劉忠民

重陽節一大早,侄兒懷裡抱著一個細瓷罈子,敲響了我的房門。他緩緩彎下腰,把罈子穩穩當當地放在客廳中央,並叮囑我說:“一定要在晚上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再開封。”我笑著答應。

我坐回沙發,盯著這個剛剛進門的老罈子,它黝黑、光滑的肚皮倒映著清晨的陽光,沉穩、大度、包容,憨態可掬,帶有一點古舊的老土氣,那是故鄉的紫膏泥在柴窯裡煅燒的姿態和色彩。它的肚子裡,是家鄉土地上生長出的高粱米、山坡上隨風搖曳的野菊花的精華,帶有故鄉的炙熱溫度、父老親人的火熱情感,我知道,這個重陽之夜,我該醉上一回了。

家鄉的秋色是絢麗多彩的,楓葉紅得燦爛,瓜果梨棗都染上了特有的紅暈。媽媽挎上柳條筐,在盛開著野菊花的山坡上手指翻飛,採摘花朵。野菊花的花朵有銅錢大小,內心黃豔,周遭細密排列著紅的、粉的、白的、紫的條形小花瓣。蜂兒翩翩、蝶兒舞舞、鳥兒喳喳,它們和媽媽一樣忙碌,一樣用心採集。媽媽走走停停,一小圈下來,柳條筐裡的野菊花就冒尖了。下山後,那鋪滿花海的山坡依然花枝招展,它們奉獻給媽媽最美的花朵,媽媽也保護著它們的豔麗。明年,它們依然光彩奪目。

媽媽要用野菊花釀酒,爸爸新打下的高粱米早就期待著它心中的“伴侶”了。媽媽燒了一大鍋溫水,讓野菊花在裡面洗個澡,然後讓溼漉漉的花兒和粉紅的高粱米粒親密接觸,拌和均勻後,上屜文火蒸上兩個鐘頭。那稍顯粗糙的高粱米柔軟著,與野菊花一起散發出熟熱的香氣。這時候,需要酒麴登場伴奏,它的作用是巨大的。自然還少不了甜滋滋的冰糖參與,媽媽將它們移進小瓦缸,請上炕,如進入洞房一樣蓋上小棉被,最後覆上小紅毯,封堵嚴實,再在周身裹上稻草。經過這樣一番努力,靜待半個月的時光,醉人的美酒就醞釀出來了。

30年前的重陽節,我把熱戀的愛人請到家裡來。豪爽的愛人和媽媽三碗野菊酒下肚,都潮紅了臉蛋。送愛人回家的路上,我倆肩並肩、手拉手,皓月當空,四野明亮,靜默的群山搖搖晃晃,我倆深一腳淺一腳,像遊蕩在搖籃裡。那一夜,我們舉頭對月,四掌合一,約定此生相伴,不離不棄。

“野菊酒!”早起晨練的妻子甫一進屋,立時驚叫起來,打斷了我的思緒。緊接著,她衝進廚房,準備起晚上要做的下酒菜。

我後悔沒有學到媽媽的野菊酒釀造手藝,但心有所安的是,媽媽把這門絕活傳授給了侄兒,侄兒更是把它發揚光大,建起了野菊酒作坊,還創造出系列產品。原生態的手工釀造,產量不大卻大受歡迎,還帶動了家鄉的旅遊產業。侄兒富了不忘鄉親,他不僅高價收購糧食、野菊花等原料,還出資修橋鋪路、建健身廣場,村裡人交口稱讚,侄兒卻憨憨地說:“我是得到了奶奶的遺傳!”

月上中天,我和妻子開壇舀酒,酒香四溢,立時馥郁滿堂。我倆對酒當歌,舉碗相撞,於叮噹作響聲中感受生活的幸福。

那菊花酒在我們的心中翻滾,激盪起火一樣的熱量。

釋出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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