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的狗子

我小的時候家裡養了一條花灰的狗子。從我記事起它就在家裡看家。從來不拴它。自由自在。它陪了我們十幾年。然後有一天，它離家出走了。家裡所有的人都出去找。那時候民風淳樸，沒有偷狗的。但是它就是找不到了，任憑家裡人怎麼呼喚都不回來。

從前的時候，它出去溜達是家裡人一叫就會回家的。它沒有名字，像所有鄉下的小土狗一樣。我們喚它，它要是在眼前，我們就用舌尖發出“嘖嘖嘖”的聲響，它就會搖著尾巴走過來；要是在外邊玩，我們只要大聲喊：“吆吆吆！”它就會跑回家。如果隔得有點遠，它聽不到不回來，我們再大聲喊：“吆吆吆！”它也就回來了。

那天傍晚，家裡人喚它回家，喚了好幾遍它都不回來，母親就著急了。叫父親把大掃帚插到房頂的煙囪上，據老人說，迷路的狗子看到家裡的大掃帚會找到家走回來。然而，升騰著裊裊炊煙的大掃帚在煙囪上插了好幾天，它始終是沒有回來。

我知道，它再不會回來了。雖然，我心裡始終還抱著一個熱望，哪一天我開啟門狗子就在家門口搖尾巴。多少年過去了，它始終沒有回來。

我一直以為，狗子跟人一樣會活很久。我不知道，它們的壽命那麼短，不過十幾年而已。當它們覺得即將死去的時候，它們就會離開家找個無人的地方靜靜地死去。不要主人承受離別的痛苦，不要主人安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