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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單親家庭的老公,婆婆搬來同住後,剛生完孩子的她想離婚

嫁單親家庭的老公,婆婆搬來同住後,剛生完孩子的她想離婚

早上,婆婆劉梅起床做早飯。

聽見廚房的聲音,林夏睜開眼,看看錶已經6點20分了。

她叫起貪睡的女兒萊萊,督促她刷牙洗臉。

6點30分,婆婆將做好的早餐端到桌子上,是一碗西紅柿面。

女兒吃早飯的時候,林夏開始洗漱。

女兒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婆婆每日必做掛麵,孩子實在沒有胃口。出門後,林夏會在社群門口再給她買點小吃填填肚子。

7點30分,林夏送女兒到學校,自己趕到單位吃早飯。

中午,林夏在單位吃完午飯,趴在辦公桌上睡一會兒。下午,林夏在外面吃過晚飯後,去學校接女兒。回到家時,婆婆已經做好自己和萊萊兩個人的飯。一般是一個素菜或是一個葷菜,素菜的時候多,葷菜的時候少。不用問,肯定沒有林夏的。林夏怕女兒營養跟不上,買回來的魚蝦堆了一冰箱,婆婆捨不得做,想留著來客人時做。

林夏就動手給萊萊做加餐。婆婆在一邊忍不住說了句:“吃這麼好乾什麼,容易三高!”

林夏看了看瘦弱的萊萊,沒說話,繼續做自己的飯。

婆婆和女兒吃過晚飯後,林夏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開始給萊萊輔導作業。

丈夫在外地工作,家裡只有婆婆、女兒和她。

單位的人都誇林夏脾氣好,能忍受與寡居的婆婆同住,從沒見她們吵過架。

林夏只笑不語,內心中一片蒼涼,生活就像一個爛了芯的橘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

這個守寡三十年的婆婆,刻薄貪利、自私強勢,林夏用了十年的時間,才算找到與她共處的模式,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也沒有辦法。

畢竟,生活不是戰場,沒有你死我活,沒有誰勝誰付,為了能過得去,總要忍點什麼。

林夏在一家外資企業混了個高管理職位,收入高,出入光鮮,是人人羨慕的白領。但在她婆婆劉梅眼裡,林夏卻一無是處,她始終認為林夏奢侈浪費,是個十足的敗家娘兒們兒。

雖然林夏衣櫥裡沒有一件名牌衣服,化妝臺上沒有一件上百的化妝品,但她隨意給萊萊買衣服,帶孩子下館子,這些在婆婆劉梅眼裡,都是奢侈浪費的案例。

林夏的老公黃鶴,今年剛四十,性格溫順,與世無爭,對林夏呵護備至。

林夏和她的老公感情不錯,她在單位節節高升,工資十年翻了五倍,而黃鶴這麼多年卻只原地踏步,隨遇而安。

林夏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兩人結婚若干年也沒紅過臉,算是琴瑟和諧。

十年前,戀愛三年的林夏和黃鶴準備結婚。

黃鶴準備了禮品,按照當地風俗帶著母親劉梅去林夏家提親。

第一次上門,劉梅那種自視甚高、傲嬌龜毛的性格便展露無遺。

天剛下過雨,看著院外的泥濘小路,打量著被狂風暴雨肆虐後的滿院狼藉,瞅了瞅屋內因為有雨而搶救進來的花生和玉米,劉梅先是掙了皺眉頭,又拿出手絹捏了兩下鼻子,才不屑地撇了撇嘴說了進門後的第一句話:“你們家這條件——也太差了。”

劉梅向來口無遮攔,在第一次到親家,原本還想著收斂收斂,只是到了農村後,內心中突然就膨脹了起來。

她守寡多年,知根知底的老街坊都瞭解她家的情況,兒子塊三十了還沒說上媳婦,這讓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要不是這個原因,按照她平日裡在街坊四鄰死要面子的個性,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兒子娶個鄉下的兒媳婦。

林夏雖然是個大學生,但女人家學歷高有什麼用,還不是得伺候男人?自家雖然不富裕,但畢竟是城裡人,不比她林家強上許多倍?

這麼多年來,劉梅在工友面前深藏自卑,此刻卻在林家找到了優越感,這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看著林夏媽媽圍著土灶臺忙活著做飯,她不屑地說:“你也別忙活,就是做了飯我也不會吃。我愛乾淨,你這個灶臺——嘖,嘖。”說著,嫌棄地搖了搖頭。

林夏媽臊地滿臉通紅:“親家,這個廚房我天天打掃,柴火難免會往外蹦火星,其實不髒……”

林夏正好端著洗好的菜走進來,聽見了她們的對話,很不高興,但又不好與這個還算陌生的婆婆翻臉,只淡淡說了句:“阿姨,您去屋裡坐吧。”

劉梅看了林夏一眼,不答話,理了理身上新置辦的西裝外套,一副傲嬌的樣子對林夏媽說:“你放心,林夏交給我。我會教她做飯、刷碗、收拾衛生——看你們這條件,沒住過樓房吧。估計在你這裡也沒學會怎麼過城裡的生活,遇到我也算幸運了。”

嫁單親家庭的老公,婆婆搬來同住後,剛生完孩子的她想離婚

林夏媽是個十分溫和的農家婦女,習慣了含蓄溫暾的表達方式。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直白貶低別人的人。她一時又氣憤又難過,考慮到將來女兒還得與她長期相處,只能忍下不快,沒有作聲。

林夏坐在一邊,忍不住插嘴:“黃鶴上班,我也上班。黃鶴掙錢,我也掙錢。憑什麼讓我伺候他?”

婆婆沒想到林夏會直接懟她,一時語塞:“……女人做家務,這是我們那邊的傳統。”

“林夏,你去給我拿點柴火來!”林夏媽連忙轉移話題,作為一個傳統的農村婦女,她不善吵架,也習慣於迴避矛盾。她不希望林夏當著自己的面頂撞婆婆。顯得沒有家教。

看到媽媽逆來順受的樣子,林夏暗暗做了決定,婚後絕不讓媽媽和婆婆單獨待在一起,哪怕一時片刻。婆婆這個樣子,一定會把林夏媽欺負得很慘。

林夏說道做到,十年間只讓她們只見了三次:一次婚禮、一次女兒送米、一次女兒百日宴——每次林夏都確保自己在場。

即便是這樣,林夏婆婆也總能找到機會數落林夏的不是。劉梅沒有文化,為人又刻薄,頻頻出口傷人,這讓不善言辭的林夏媽難以招架。

林夏爸覺得單親家庭問題太多,堅決不允許林夏嫁給這樣的人家。

林夏年輕,哪想到結婚以後的事?她和黃鶴正在熱戀期,如膠似漆的,哪是這些莫須有的因素能分開的?再說林夏在學校和單位都人緣俱佳,她不相信自己還搞不定一個寡居的老太太。

爺倆針鋒相對了很長時間,最終是林夏媽拍板同意了。林夏媽考慮到林夏也28了,黃鶴人長得周正,脾氣也好,也算是個良配。

林夏爸是個耙耳朵,見老婆發話,就算對黃鶴的家庭再不滿意,也只有點頭答應了。

婚禮是在婆婆已經倒閉了的老廠家屬院辦的。婆婆的工友、鄰居寥寥幾個,七嘴八舌地向林夏說教著,劉梅半生守寡實屬不易,小兩口必須好好孝順她。

林夏是個善良的女孩,聽了工友們的話,不禁在心裡暗暗發誓要好好孝順婆婆,讓她感受家人的溫暖。

女人在結婚時都帶著對未來生活的無限嚮往,以為前路即便是荊棘叢生,只要有愛自己的老公,自己就有面對一切的勇氣。殊不知,現實生活一定會讓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成長為一個看透世事的婦女。

婚禮時,黃鶴的姥姥也在場,這個出身良好,生性豁達的老人,在其他人嘰嘰喳喳地說教林夏時,抬手製止了眾人。

她歷盡滄桑的眼眸裡盛滿了智慧,語重心長地對兩位新人說:“孝順是應該的,但是自己的小日子要自己做主。今後,林夏要當起家來。劉梅也要少摻和小兩口的日子,自己找點有興趣的事去做。”

周圍的人都不再言語。也許,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劉梅那愛管閒事、口無遮攔、小氣刻薄的脾氣,預料到了林夏將來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婆媳關係。

姥姥最瞭解自己的女兒,劉梅守寡半生,不是因為思想守舊不願另嫁,也不是對黃鶴爸情根深種,“除卻巫山不是雲”,而是她控制慾極強又極端自私。

按照她的性格,丈夫早逝後,想要再嫁,真是難上加難。當別人後媽,只有苛待繼子女的份兒。找個比她有錢的,人家看不上她;找個沒錢的,她不願意將自己的財產與別人分享。對於黃鶴爸的財產,她連黃鶴都不想給,在黃鶴剛滿18歲的時候,便逼著他簽了放棄遺產繼承的承諾書,自己固執地守著這點兒財產,時時提防周邊“覬覦的眼神”和“假想的敵人”,小心謹慎地過著日子。

姥姥活著的時候將婆婆劉梅死死壓住,不允許她掀起丁點風浪。黃鶴姥姥早就看出來了,只有將劉梅壓住,才能讓黃鶴的日子越過越好。

林夏能在婆婆各種圍追堵截中大獲全勝,這位姥姥功不可沒。姥姥是舊社會資本家的大家閨秀出身,通情達理,格局遠大。黃鶴淡泊名利,豁達包容的性格就來自於她。黃鶴父親去世後,黃鶴大部分時間是待在他姥姥、姥爺身邊教養,受他們的影響更大,才有瞭如今極正的三觀。

林夏結婚時的婚房,是一套位置不算好的頂樓,只需要二十六萬,卻也讓黃鶴揹負了不少債。首付劉梅出了三萬,黃鶴賣了股票套現了五萬,從親戚朋友那裡借來八萬,銀行貸款了十萬。

林夏和黃鶴所在的單位都不錯,兩人一起還了首付的借款,一起湊錢裝修了房子,又起還住房貸款……這也是黃鶴這麼多年來對林夏很好的原因之一。

才結婚的新媳婦,能毫無怨言地幫著一起還他們婚前的欠款,說明她是多麼善解人意的姑娘呀。

房子只鋪了鋪地,刷了刷白牆,傢俱也都是買的雜牌,沒有一件像樣的。這些破爛傢俱,後來被林夏統統送給了來賣房子的那對小兩口兒——這也是婆婆多年罵林夏“敗家”的證據之一。

婚後,日子還算甜蜜。林夏工作努力,升職加薪,一年後迎來了女兒萊萊的降生。

也正是女兒出生後,婆婆過來幫忙帶孩子,才終於將彼此最本性的東西暴露在了對方面前,有了這長達十年的不平靜。

林夏準備剖宮產,手術前,黃鶴問林夏:“你想讓岳父岳母過來陪你嗎?”

林夏當然想,這個時候只有父母在身邊,才是讓人最安心的。

未等林夏開口,婆婆立刻跳出來反對:“來幹什麼!能幫什麼忙?鄉下人來城裡不熟悉,東南西北都搞不清,來還我添麻煩。”

林夏突然想起當初的決定:絕對不讓媽和婆婆在一起。於是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林夏媽一想到女兒生孩子受了罪,卻不告訴自己,便不住地抹眼淚,又想到女兒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身邊,多少年還是遺憾不已。

看到林夏生了個女兒,劉梅不高興地說了句:“她爺爺在地下該不高興了,想要孫子卻來了個孫女——”

林夏忍不住白她:“看不出,媽你還能通靈呢,她爺爺不高興,您老都能知道。”

林夏和黃鶴商量找個月嫂,劉梅氣得大罵起來:“掙幾個錢狂得難受。找月嫂?自己什麼出身不知道嗎?配嗎?”

林夏忍著劇痛的傷口,氣得只掉眼淚,手術後第二天,劉梅就端來沒加鹽的絲瓜湯逼著她喝,絲毫不聽醫生不讓進食的勸阻。黃鶴把湯偷偷倒掉,才把這事給攔下。

後面住院的五天,劉梅開始了個人表演:她不允許林夏給孩子喝奶粉,說浪費錢;嫌棄林夏的奶少,說林夏沒出息,做媽不合格;不讓給寶寶用紙尿褲,說傷小孩的屁屁,實際上還是疼錢。

剛做完手術的林夏渾身無力,晚上孩子哭鬧,名義上來陪床的婆婆睡得呼嚕震天響。實在被孩子哭煩了,就會嘟嘟囔囔抱怨:真是個無用的,連個孩子也看不好。

看著哭鬧的孩子,林夏有了很微妙的惆悵,這種惆悵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產後抑鬱。

她強忍著難受,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抱起孩子,試著餵奶,可是奶水不足,孩子叼了兩下,又哭起來。

林夏心疼孩子,抱怨自己無用,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自己還是個孩子,面對著滿嘴嫌棄又不幫忙的婆婆,她真的後悔嫁給黃鶴了。

她打電話給黃鶴,要麼立刻過來,要麼自己就要去死。嚇得黃鶴驅車五百里趕了回來。

一回來,黃鶴就張羅著找保姆,劉梅卻橫加阻攔,死活不讓找。每天天不亮就像個潑婦一樣,站在客廳中間罵罵咧咧,來一個月嫂被罵出去一個,來兩個罵出去一雙。

黃鶴氣得直扇自己嘴巴,面對自小守寡把自己養起來的母親,他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看著林夏每日以淚洗面,他只有下跪求自己的媽好好照顧林夏,拿了五千元,算是僱了自己的親媽當保姆,這才算消停了。

林夏的月子做得十分淒涼,父母從老家送來的五隻老母雞,被劉梅以“不會殺”為藉口給賣了。

她打聽到絲瓜能下奶,就天天給林夏做絲瓜雞蛋湯,月子裡一點葷腥也沒見。

林夏摟著孩子。

夜裡孩子只要哭鬧,劉梅就會站在房門口嗤笑:“弄個孩子也弄不好,連產奶也產不足。”

說多了,林夏也惱,但破宮產傷身嚴重,她營養跟不上,渾身出虛汗,沒有力氣和她吵。

林夏衣服髒了,劉梅讓她自己手洗,不讓用洗衣機,怕浪費水;林夏想洗澡,劉梅不讓用淋浴,怕浪費水;天黑透之前不能開燈,怕浪費電;吃飯不能吃太多,嘲笑她不知道保持身材,吃多了浪費糧食……

林夏也是急脾氣,偶爾會頂撞她幾句,但大多時候還是忍了下來。媽媽一直教育她要忍讓婆母,做個好兒媳婦,林夏不想把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只有強壓下火氣,任憑她嘮叨、謾罵、喋喋不休。

可她又發現,劉梅一個特點,你要是不理她,她會變本加厲,直到你忍無可忍。

比如她不同意林夏帶萊萊游泳。林夏不管她,自顧自帶著女兒去游泳、按摩。

她一開始會說:“狂得難受,這麼小遊什麼泳呀。”見不能阻止林夏,就會嚇唬說:“有小孩游泳被游泳圈勒死了。”見沒起到作用,繼續發狠話:“人家那些父母掙百大萬的,也沒有說讓剛出生的孩子去花這個冤枉錢的,只有那些農村來沒見識的人,才會上這個當。”見還不起作用,就會破口大罵:“我們老黃家,上下沒有你這種沒見識的東西,去給小嬰兒搞什麼游泳,純粹是小農作風。”

她摳搜過日子的狀態,直到了變態的程度,自來水出來的水先洗菜,再洗臉,再洗衣服,最後沖廁所。房間裡永遠放著大小不一的二十幾個盆盆罐罐,裡面盛滿了各種功能的水。買菜永遠是買爛掉一半的減價菜,反季的水果永遠不捨得吃……哪怕林夏的錢都是自己掙的,只要花了一點點,劉梅都會像動了她的逆鱗一樣歇斯底里地發脾氣。

無論是年齡、相貌、學歷,林夏都高黃鶴一頭,雖然是農村出身,但林夏家庭殷實,林父在村裡當領導,家裡頗有些家底,林夏實在想不通,自己哪裡讓婆婆看不起?

黃鶴在外地工作,週末才回來。有時林夏將這些事跟黃鶴傾訴,也改變不了什麼。哪怕黃鶴堅定地站在她這邊,可對於這個守寡多年的媽,他又能怎麼樣呢?

後來,林夏就不再說了,她發現跟黃鶴抱怨這些事,只能是讓黃鶴左右為難,徒增煩惱而已。

她決定以後自己來,用自己的方法找到與婆婆相處的方式。

嫁單親家庭的老公,婆婆搬來同住後,剛生完孩子的她想離婚

首先是不再忍讓,正面交鋒。婆婆再對著林夏大放厥詞時,她都會一一懟回去,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比如婆婆再提“鄉下人土,不講衛生,見識淺薄”。她就會說:“中國人往上數三代都脫不開農村人,看不起農村人就是蔑視祖宗。”

比如婆婆罵她亂花錢、敗家娘兒們,她就會說:“有家才能敗家,原先你操持的這個家,買個破頂樓,還借了一圈兒的錢,等於是負債家庭,你拿什麼給我敗?現在我敗也是敗的我自己的家。”婆婆說:“你進了我黃家的門,掙的錢就是我黃家的,你不能亂花!”林夏被她的邏輯氣笑了:“你也別拿封建社會這一套來壓我,我就不相信你原來在工廠工作的錢都交給你婆婆了,你自己不做主!”

婆婆是個不服輸的,辯論不過就會罷工,飯也不做,衛生也不再打掃。林夏就該吃吃,該喝喝,自己做飯,自己打掃衛生,也不管婆婆什麼臉色,上班把孩子一丟就走。婆婆再生氣,畢竟孫女是自己的,於是就只做孩子和她自己的兩人餐,多一點也不給林夏留。林夏看她這小作的樣子,索性一日三餐在外面吃,一口不碰婆婆做的東西,也不再往家交餐費,把錢省下來偶爾與同事出去打秋風,活得瀟灑了不少。

另外,林夏開始故意地我行我素,讓婆婆知道,她對自己的錢有絕對的支配權。

她開始給女兒買名牌衣服和鞋子,從不拆吊牌,故意讓她看見價錢,任憑她氣得咬牙。買反季的珍貴水果,榨汁給女兒喝。自顧自用自動洗衣機洗衣服。上完廁所直接按沖水鍵。自己喜歡的衣服,自己想買就買,晚上加班想打車就打車。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劉梅就像瘋了似的,每天汙言穢語罵林夏罵得難聽。林夏就索性裝聽不見。實在聽不過去就帶著笑容懟回去,力求不卑不亢,不動怒,不說髒話,只一句話:“我樂意”。

另外,林夏還在黃鶴的配合下幹了一件大事,結婚六年後,悄悄賣了結婚時住的這個頂樓。幸虧當年買房子時劉梅本來想寫她的名字,可是考慮到要還房貸,才放棄了,只寫了黃鶴的名字。

這讓林夏和黃鶴十分順利地完成了換房的計劃。林夏悄悄在市中心買了一個大房子,從賣頂樓,到買新房,他們都是趁婆婆回老家辦事,一氣呵成弄完。

等婆婆回來時一切木已成舟。她抱怨房子賣便宜了,生氣他們把傢俱送了,抱怨新買的房子裝修花錢多,足足罵了一年。

林夏照樣不理她,該吃吃,該喝喝。直到被劉梅指著鼻子罵“妖精,都是你出的壞主意,你配住這麼大的房子嗎?”林夏真得怒了:“結婚你買的那個破頂樓,連這個房子的40%都不到,現在這個房子是我和黃鶴辛辛苦苦攢錢買的,你憑什麼這麼說?”

劉梅跳腳:“不管多少,原來那個房子有我的一部分,你賣了的錢應該給我一部分。還有房子漲價了,漲的錢也有我的份。”

林夏氣笑了,一起住了三年,到今天才真正知道劉梅是個什麼人。

她發現,無論用什麼方法,自己和婆婆在一個屋簷下永遠不會開心。就算是她內心足夠強大,願意和黃鶴的老孃糾纏到死方休,可是逐漸懂事的女兒怎麼辦?夾在中間的黃鶴怎麼辦?難道日子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下去?於是她和黃鶴商量,給婆婆買個房子,讓她出去住吧。

這一點讓林夏很感動,無論林夏做什麼決定,黃鶴幾乎都會堅定地支援她。

為了報答黃鶴的通情達理,林夏決定買新房子寫婆婆的名字。一是婆婆生性愛財,只要說送她一套房子,估計她會痛快答應搬出去;二是這幾年她幫著帶孩子也算有苦勞;三是婆婆孤身一人,只有黃鶴一子,這套房子早晚都會是他們的,也沒有什麼損失。

就這樣,在徵求劉梅的意見後,開始了看房之旅。劉梅對看過的所有房子都不滿意,也是她天生龜毛,新房嫌棄位置不好,老房子嫌棄人家住得髒,一年來愣是沒有找到滿意的。

時間一長林夏也看出點端倪,劉梅不喜歡住小房子,就算是寫她的名字,也不想住。

林夏想讓劉梅出點錢,買套大點的。劉梅卻堅決不答應,就算是寫她的名字,她也不願意動用自己的存款,劉梅退休七年,每年退休金、黃鶴爸留下的房產出租,大概有八萬元的進賬。她攢錢攢得十分滿意,花錢那是要命不行的。

好在林夏的父親資助了一筆錢,終於讓林夏在室內的一個學區房,給婆婆買了一套還算滿意的兩室房子。

可房子裝修好了後,劉梅又不願意搬進去了。她算了一筆小賬,她住在林夏這裡,水、電、暖、物業費用都不用她出錢,搬出去後,她要搭上不少錢。

瞞著黃鶴和林夏,劉梅將房子租了出去。她篤定自己只要不搬走,林夏倆人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她算了算,每年又會有三萬元的進賬,這筆買賣實在太划算。

林夏沒想到婆婆會無恥到這個地步,自己還是失算了。這個房子是父親和自己的積蓄全款買的,劉梅沒有出一分錢,竟然有臉租出去,每月領著租金。這種事擱。

當時為了買個家庭和睦,便寫了婆婆的名字,如今被她悄悄租出去,她是一點招兒也沒有。

黃鶴說劉梅時,被她懟一句:“你們賣你們的頂樓時不是也沒徵求我的意見嗎?”

這個時候,林夏想到該姥姥出馬了。

她去老家,當著姥姥和兩個舅舅的面,哭訴了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壓抑,說明了買新房子的目的是為了彼此有空間,誰知婆婆一分錢不出不說,本來答應搬家卻又反悔,還把房子給租了出去。

姥姥二話不說,帶了兩個舅舅,三個姨媽去了林夏家裡。

姥姥狠狠批評了劉梅的自私和財迷,說她愛錢愛的六親不認,孩子為了她都買了房子了,還要賴著不走。

劉梅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母親來了還是照樣一蹦三丈高,認為自己沒有錯。姥姥只悠悠一句:“你如果再鬧下去,黃鶴妻離子散,我也再不認你這個女兒。”

劉梅這才有點害怕,可是房子已經租出去,如果收回來得賠償違約金,這比要她命還厲害。

怎麼辦?

林夏只有在姥姥的見證下,與她約定,租金到期後,就分開住。

可是劉梅有自己的小算盤,這個租金掙錢掙得太容易,她是堅決不會放棄的。於是,她決定收斂自己,不再管林夏的一些閒事,也主動幫著照顧萊萊,低眉順眼地少說話。

林夏無奈,她也不是一個心硬的。自己堅決與婆婆分開住,主要是受不了她的那些做派,既然她有意識改,自己也不好不依不饒,硬把她趕走。

於是就這麼著,平時本著少說少錯,多說多錯的原則,與婆婆保持著距離。

黃鶴在外地工作,家裡照顧不上。

林夏有時候工作忙,婆婆住在家裡幫著接接孩子,的確也能省林夏不少事。

於是劉梅就拖著不走,那邊的房子是租了一年又一年,轉眼就三年了。

劉梅只要不過分,林夏就當看不見她,什麼事也不與她交流。

劉梅反而越發地望著她打怵,很少再整么蛾子。有時忍不住想插手管林夏的事情,林夏就會不經意地問:“你什麼時候搬走?”

劉梅就會立刻沉默下來。

林夏媽說,黃鶴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沒有要老公不要婆婆的道理。鼻子再臭不能割下來丟掉。既然要處下去,就不能撕破臉。

林夏知道是這麼個道理,於是只能冷處理。

日子就這麼平淡地劃過,不好不壞,再沒波瀾。

有一天,萊萊跟林夏說:“我最喜歡爸爸,長大後就找個爸爸這樣的老公。”

林夏立刻紅著眼對著女兒放出狠話:“將來要是敢找單親家庭的老公,媽媽要打斷你的腿!”(作品名:生活不是戰場,作者:七鳳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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