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長平縣馬集有個吳秀才，在馬集東五里處某私塾當塾師。吳秀才的妻子姚氏，是個美貌的婦人，在鄉間算是一流。白日裡吳秀才在私塾裡教書，因而家中就剩下了姚氏一人。吳秀才家有四十畝農田，但都租給了佃戶耕種。家中也沒什麼家務，所以姚氏的閒暇時間特別多。

姚氏一個人在家，時間久了難免會感到孤獨寂寞。馬集西邊二里處有一個尼姑庵，庵中有一名尼姑比姚氏稍長几歲。有一次姚氏去尼姑庵禮佛，碰巧便和庵中那個尼姑成了好朋友。兩人經常湊在一起，打發無聊的時間。有的時候姚氏去庵中找尼姑閒聊，有的時候尼姑去找姚氏交心，彼此交往像親姐妹一樣。

尼姑的出現，打發了姚氏無聊的時光。然而尼姑雖是出家之人，但卻並非六根清淨。頭上的秀髮雖然剃去，但仍有幾分姿容在，內心更是春心未盡。尼姑和馬集的一位姓孫的監生互相愛慕，兩人私通已久。孫監生早就聽說過姚氏的美名，忽然有一天他發現尼姑和姚氏成為了朋友。於是，孫監生為了零距離欣賞姚氏之美，就央求尼姑助他一臂之力。

剛開始，尼姑並不願幫助孫監生。但在孫監生的威逼利誘下，尼姑終於還是答應了。於是擇了個良辰吉日，尼姑將姚氏邀請到尼姑庵，然後擺下豐盛的酒菜款待她。尼姑不住地勸姚氏喝酒，結果三兩杯下肚，不勝酒力的姚氏就醉醺醺睡去了。趁姚氏酒醉熟睡之際，孫監生趁人之危玷汙了她。

後來姚氏酒醒，在尼姑的勸說下，姚氏不得以也成為了孫監生的姘頭。男女偷情，一兩回尚能不被外人發覺。但是長此以往，難免走漏風聲。後來姚氏與孫監生之事，還是被吳秀才知道了。吳秀才氣急敗壞，但他沒有真刀真槍找孫監生拼命。莫說體力不足，就是體力充足，吳秀才也絕不會魯莽行事。

吳秀才雖然只是個塾師，但卻頗有城府。得知妻子與他人有染，即便是恨得牙癢癢，吳秀才既沒有對妻子怎樣更沒有直接找孫監生拼命。他跟姚氏說：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我不怪罪你。今天晚上我故意裝作去私塾，然後偷偷藏在家裡。你把孫監生邀請過來，然後趁其不備咬掉他的舌頭。要是不按照我說的做，明天我就休了你。

姚氏雖然有出軌之舉，但卻並無害人之心。儘管姚氏非常害怕，但她擔心被丈夫休掉，故而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後來姚氏果然把孫監生邀請到家裡，然後趁其不備咬掉了他的舌頭。孫監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弄得手足無措，於是吼叫著倉皇逃走了。後來吳秀才將孫監生的舌頭撿去，然後偷偷潛入了尼姑庵殺了尼姑，將舌頭塞進了尼姑的嘴裡。

後來尼姑被殺的訊息傳到官府，縣令帶人去尼姑庵驗屍完畢，就派人抓捕掉了舌頭的人。昨晚孫監生被咬掉舌頭後，邊跑邊哀嚎，結果驚動了村裡人。因此，村裡人都知道孫監生丟了舌頭。最後在村民的舉報下，孫監生有口難言就成了殺害尼姑的兇手，被判處了死刑。

吳秀才不費吹灰之力，成功地殺了尼姑並報復了孫監生。計劃成功後，他的確沒有休掉妻子。不過沒多久吳秀才又納了一房妾，從此小妾成了他的最愛，而姚氏雖有正妻之名，卻無正妻之實，最後孤獨終老。姚氏最後的下場固然可憐，但卻也是她自作自受。

一切恩恩怨怨，在歲月裡變得越來越淡。但在當事人心裡，卻歷久彌新。曾經的傷痕，雖然沒有留在面板上，但卻永遠刻進了心裡。想必吳秀才就是這樣的，所以一輩子也沒有原諒姚氏。姚氏雖然可憐，但殊不知這可憐之人卻有可恨之處。

我覺得吳秀才已經是夠大方的了，既沒有體罰姚氏，日後還照常供給她吃喝。只不過是受到了冷落，精神上孤獨一些。人間諸多結果都有原因，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因結果的好壞而喜或怒，唯有追本溯源才能真正體會那萬般結果的用意。世事雖無常，但天地之間的大道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