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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荷亦蕭然·老屋(寫給70後80後的我們)

當繁華落幕,你心底的歸處又在何方?是老家的屋子,是那張吃飯玩耍的桌子,還是老孃親切的微笑

有荷亦蕭然·老屋(寫給70後80後的我們)

老屋是孃家的老房子,是爸和媽一磚一瓦親手修建起來的。老屋和我同年。媽生我那天,正好房子打頂,所以後來當說起老屋蓋了多少年了,媽都會說,這房子和老丫頭一般大。

老屋的外牆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內牆是爸自己拖成的土坯;老屋的門窗是粗細不均的木板拼接而成,它的每塊玻璃只有一張16開紙那麼大。這樣的老屋,挺立了四十幾年沒有倒,也是有些神奇了。現在媽用它堆放雜物,收拾得乾淨整潔。

我念著老屋,如同我念著孃家,念著爸媽一樣。猶記得,結婚最初幾年,每次做夢都是在老屋,在老屋的院子裡,那種記憶根深蒂固深入骨髓。每次回孃家,我都要到老屋轉轉,爸和媽也喜歡在老屋裡一邊收拾一邊和我聊天。現在的老屋已經非常老舊了,爸常常拎著斧子棒子東敲西鑿修修補補。

老屋太老了,擔心它會突然倒塌,前幾年又在前邊院子蓋了房子,爸媽居住著。但這老屋卻怎麼也捨不得拆掉,老屋有我們一家人太多的記憶。爸媽在這裡奉養、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又撫育了五個兒女,看著孩子們成家立業開始各自的生活。爸媽總會反覆和我們嘮叨:當年奶奶是怎樣久病不治,沒熬過那個冬天;爺爺臨走前躺在東屋的炕上,抓著爸和大爹、姑媽的手反覆囑咐安詳離世;大哥哪年開始偷偷下河洗澡,二哥幾歲和同學打架人家找來家裡,三哥哪年把黃豆塞進了鼻孔,四哥從小聽話就是不愛學習,我在幾歲發高燒住進了醫院,這些都裝在爸媽的心裡,都被老屋見證了。我們在這裡度過人生最美好純淨的時光,心懷感恩和善。

回到老屋,坐在土坯搭成的大炕上,煩躁不安的心也會平和安靜下來。眼前是昏暗的燈光,爸在批改作業,媽在縫縫補補,我們兄妹五人背書寫字,踏實又溫暖。灰黃的土牆裂縫縱橫,上面塗畫過我們剛剛學會的各種圖案,昏暗的角落有我們成長的足跡,漆黑的椽子也薰染得厚重明亮。老屋記憶了40多年的煙雨祥和,它的空氣也親切柔軟,就是院子裡的天空,我都覺得遠比其他地方清朗。

老屋的院子很大,現在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但我仍清楚的記得,大門東邊應該是一個豬圈,裡面常年養著兩頭豬,那是媽每天的辛勤忙碌。靠近豬圈有一個羊棚,養著一隻山羊,是爸最喜歡的,每天下班回家,爸都會帶著我們去放羊割草。大門西邊有一個葡萄架,那時的我天天都在盼著葡萄能快點成熟。葡萄架和大門之間種著兩棵大楊樹,爸給我們做了個鞦韆,歡快清脆的笑聲浸透了那塊土地和天上的白雲,現在站在那裡,仔細聽仍會有隱約的笑聲傳來。

老屋的後院是一片菜地,兒時記憶裡,飯桌上的菜餚、放學後的零食都來自這片菜地。那時是不買菜的,用什麼就到院子裡摘,餓了也到院子裡,找個黃瓜、西紅柿,擦擦洗洗就大口吃起來,脆嫩香甜。現在的後院,也種滿了青菜,黃瓜、豆角、西紅柿、大蔥、小白菜……很多。爸媽把院子侍弄得乾乾淨淨,青菜也長得濃綠旺盛。每年夏天,院子裡的菜成熟了,爸會不厭辛勞的把菜收拾乾淨,送到幾個兒女的家。有時,我忍不住會說:您年紀越來越大,不要種菜了,該歇歇了。爸媽根本不理我:沒事,不累,能種的。爸媽不要吃,不要穿,就是得守著老屋,得種園子。他們說,能走能動不幹活,活著有什麼意思。

每逢週末或節假日,我們兄妹相約一起回家,看爸媽,看老屋,陪著爸媽說話、做飯、收拾院子。兒女環繞在身邊,平安祥和孝順,這是爸媽最高興的。我是最沒出息的一個,幾日不回孃家,不看爸媽,不和爸媽聊天,心裡就空落落的,會想爸媽,想老屋。

我覺得:一個人,不管什麼時候,多大年紀,有爸媽可以想,可以陪,有老屋可以回,是最幸福的事。

老屋,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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