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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代皇帝低調40年,終成就盛世:所有歲月靜好,都是有人負重前行

一、

史書記載的豐功偉業總是激動人心。

幾年前的一個冬夜,我在單人宿舍讀《資治通鑑》,看到衛青大破龍城、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時候,感覺熱血上湧。

那種激動的勁頭,性情中人可以出來聊一下。

當時真的忍不住了,跑到樓下超市買了兩包黃酒,就是那種家裡炒菜的黃酒,一塊錢一包。

沒辦法,那時候比較窮。

回到宿舍以後,一手史書一手黃酒,邊讀邊喝已然微醺,讀完後倒頭就睡。

似乎大部分人和我一樣,只對漢武帝的豐功偉績感興趣,至於漢文帝、漢景帝時期的故事,基本被遺忘在角落。

現在想來,這是不對的。

歷史發展總有因果,若沒有文景之治的苦心積累和忍氣吞聲,也就沒有漢武帝的征伐四方。

那些財富、糧食、戰馬、人才,無不是兩代先帝扣扣索索攢下來的。

他們是帝國偉業的幕後英雄。

兩代皇帝低調40年,終成就盛世:所有歲月靜好,都是有人負重前行

二、

沒錯,漢朝初期很窩囊。

劉邦連4匹顏色一樣的馬都湊不齊,哪有富有四海的樣子,呂太后甚至收到匈奴單于的信,要求結為夫妻。

對於太后而言,這是莫大的侮辱。

可漢朝的屈辱才剛剛開始。

由於騎兵不發達,漢軍始終不能有效打擊匈奴,只能駐守在長城邊的城市,看著匈奴騎兵來去如風,帶走漢朝的財富和美女。

漢景帝時代,匈奴騎兵甚至殺到甘泉宮,長安城危在旦夕。

甘泉宮是什麼地方?

它是漢朝皇帝的避暑勝地,距離長安城只有兩個小時車程,相當於上海的崇明島、北京的密雲。

敵國的軍隊都打到甘泉宮了,如果某天進入長安城,大家也不覺得意外。

朝野上下都很憤怒。

將軍們義憤填膺的上書請戰:“陛下,請下命令吧,我們戰至最後一人也要出口惡氣。”

就像電影中演的一樣,士兵擰著脖子怒喊:“連長,下命令吧。”周圍計程車兵也紛紛請戰。

可連長同志很穩重。

他略微沉吟一會,盯著士兵說:“同志們,不能打。”於是士兵唉聲嘆氣,而連長目光深邃的瞪著遠方。

事實證明,連長是對的。

漢朝也經常發生類似的情況,將軍們說打吧,而漢文帝、漢景帝都說不能打,咱們要韜光養晦。

於是,一股怨氣在長安流傳。

將軍覺得皇帝軟弱,大臣覺得皇帝沒本事,老百姓也看不到希望,覺得漢朝吃棗藥丸。

當然文景二帝確實不擅長軍事,但做為皇帝,他們不能以一時的意氣而輕易開啟戰端,因為

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

他們能做的只有積蓄實力,將來一朝定乾坤。

兩代皇帝低調40年,終成就盛世:所有歲月靜好,都是有人負重前行

三、

漢朝對匈奴的挑戰忍辱負重,內部卻在逐漸恢復元氣。

呂太后的忍耐換來“天下晏然”的社會安定,文景時代,漢朝賦稅也降至三十稅一。

歷代王朝恐怕再也沒有更低的稅收了。

每當豐收的年歲,漢文帝甚至一次次免稅,只為讓子民的日子可以寬鬆一點,至於朝廷用度可以節約一點。

他多年沒有增添新衣服,宮中的帷帳也是粗布的,除了房子大一點,也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

漢文帝想建造一座高臺,聽到花費巨大後,想想還是算了。

真的是扣扣索索,沒有一點帝王氣象。

如此一邊忍讓一邊建設,到漢景帝末期,漢朝已經富甲海內。倉庫裡的錢多到數不清,糧倉也堆積滿滿,甚至有的腐爛不能食用。

朝廷財政良好,民間也不錯。

漢朝的城市人口幾乎都能騎馬,動不動就造成交通擁堵,騎母馬的人甚至會被嘲笑,不能參加酒宴。

相當於解決溫飽以後,大家手裡有點錢了,開始比誰的車好、身上穿的奢侈品多。

此時的漢朝已經有相當實力。

如果漢文帝、漢景帝沒有忍住衝動,太早和匈奴決戰的話,先不說能不能打的過,內部薄弱的建設成果肯定先完蛋。

軍備損壞、馬匹戰死、糧食消耗、戰士撫卹……每一項都需要強大的財政和物資來支撐,僅僅依靠漢初的底子,又能堅持多久呢。

雖然文景二帝都點小瑕疵。

比如漢文帝賞賜鄧通一座銅礦,放縱他鑄造貨幣成為首富,也不能對抗老功臣而屈死賈誼。

比如漢景帝在太子問題中的糾結,先導致長子劉榮自殺,又和梁王劉武明爭暗鬥一輩子。

可帝王要看大局。

就算他們把身邊小事都處理好,卻沒有給漢朝帶來強盛和富庶,又有什麼意義呢?

只要大局沒錯,依然是功大於過。

兩代皇帝低調40年,終成就盛世:所有歲月靜好,都是有人負重前行

四、

同樣的事情,唐德宗也做過。

公元779年繼位後,他雄心萬丈想要恢復大唐榮耀,改用兩稅法、打擊宦官、平定藩鎮……大有一番中興之氣。

可惜好景不長。

2年後,成德鎮節度使李寶臣去世。按照慣例,應該由兒子李惟嶽繼承節度使寶座。

可唐德宗年輕氣盛啊,馬上喊停。

當潛規則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秩序時,就會有一個群體趴在上面吸血,想要挑戰潛規則,就是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敵人。

於是,唐德宗就成為所有節度使的敵人。

魏博、淄青、山南節度使聯合李惟嶽,準備武力對抗朝廷,經過兩年戰爭,平叛軍隊已經取得很大勝利。

可就在此時,有野心的節度使都慌了。如果把他們都收拾妥帖,那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們了?索性反他孃的吧。

於是,盧龍、成德、淄青、魏博四鎮節度使稱王,淮西、涇原節度使稱帝,這就是晚唐的“二帝四王之亂。”

既然是平叛戰爭,那就繼續打唄?

不好意思,朝廷沒錢了。沒錢、沒糧。。。。指望誰給你賣命呢?

從此之後,唐德宗徹底蔫了。

早年間雄心萬丈的帝王,眨眼間變成一個葛朗臺式的守財奴。

那幾十年,

想打動唐德宗只有一個方法:送錢。

誰給他送的錢多,誰就是他的心頭好、小心肝,提拔做官或者魚肉百姓,都沒問題。

公元805年,唐德宗去世,8個月後,他的孫子唐憲宗李純繼位。

他給孫子留下的唯一遺產,是多年貪婪積攢下的財富。這筆財富,成為唐憲宗中興大唐的最大本錢。

此後多年,唐憲宗用守財奴爺爺留下的財富,重新武裝起一支軍隊,把當年羞辱爺爺的藩鎮打的丟盔棄甲。

806年,西川節度使劉闢叛亂,被斬首;

817年,李愬雪夜下蔡州,生擒吳元濟;

818年,四鎮兵馬討伐淄青鎮,李師道死;

819年,宣武節度使歸順,請求留在長安。

大唐中興,局面一片大好。

兩代皇帝低調40年,終成就盛世:所有歲月靜好,都是有人負重前行

五、

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帝國在奮鬥和復興路上有很多挫折,也有很多無奈,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總要有人去扛。

在史書中,我們往往對豐功偉業豎大拇指,卻對之前的鋪路人不屑一顧,甚至連他們的身影都會被掩蓋。

這是不對的。

如果重讀《資治通鑑》的話,我一定會對漢文帝、漢景帝、唐德宗抱有崇高的敬意和同情。

或許,他們根本不需要同情。

他們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今天的屈辱和軟弱,將來一定可以讓後人挺直腰桿。

雖艱難困苦,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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